《听说我的情敌是国家》栗忱

11、第 11 章

　　推开锈迹斑驳的门，对面的书柜应声而动。
　　移开书柜后，众人与303房间满脸惊恐的警察，面面相觑。
　　加藤警官轻咳一声：“那就可以解释了，中居长介偶然发现自己与格兰特伯爵房间的通道，在格兰特伯爵入眠后，取走了特制药，让伯爵死于疾病爆发。”
　　但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座公馆里？作为伯爵的秘书，平常有很多机会下手才是。还有那个暗门，真的只是巧合吗？安室透想不通，为什么？
　　“诶！但是好奇怪哦！”江户川柯南趴在地毯上，“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片药片呢？”
　　“哈？可能是拿药的时候掉出来的吧？喂，我说小鬼，不要再在这里捣乱了！”毛利小五郎气急败坏。
　　“XAESD-265。是被取走的药片之一。”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接话道，“而且格兰特伯爵的手上也沾有少许药物粉末，很可能在此之前，格兰特伯爵手中是有药的。”
　　也就是意味着，最后格兰特伯爵很大可能是自己放弃生命的。
　　“请节哀，格兰特先生。”
　　威廉·格兰特沉默着。
　　一阵铃声响起，加藤警官接起电话：“......好的，我知道了，需要我们留人进行交接吗？......好的。”
　　加藤警官挂掉电话：“我们需要撤离了，一会儿会有公安负责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清场，也请你们尽快安排转移。”
　　公安？江户川柯南眼神一凛，案件已经结束了，公安为什么还要过来？
　　转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安室透，刚想叫住，就听见他说：“那我们也离开吧。”
　　公馆的工作人员行动力极强，迅速将所有住客和工作人员转移安置到临近的千村集团名下酒店。
　　道歉，赔礼，转移，堪称高效。
　　坐在专车上的江户川柯南闷闷不乐，他也想留下来啊！安室先生肯定知道些什么就是不告诉他，真是太过分了！
　　毛利兰看着不高兴的江户川柯南，关心道：“柯南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户川柯南一个激灵：“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威廉·格兰特先生......”
　　“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吧。”毛利兰想到对方的神态，略微担心。
　　“好了啦，”毛利小五郎坐在座位上，含糊不清，“安室那小子不是也在吗，不用太过担心。”
　　“没有想到车辆不够......但下一批次的车辆会快会来，请放心。”作为司机的公馆工作人员略带歉意。
　　“突然说要清场，希望公馆那边没什么问题吧。”筱原凛子靠着车窗望向远方。
　　铃木园子有点心慌慌：“那座公馆不会除了密道还有其他密室之类的吧。”
　　司机干笑：“哈哈，这个我们当时改建就已经对比过，没有什么秘密空间，但光是有密道这一点，就已经不适合各位住宿了。”他已经预想到回去后的工作量了，他的假期啊——
　　虽然很快找到凶手破了案，但公馆也难逃咎责，还有来自舆论和领事馆的压力，这次恐怕不太好处理。筱原凛子皱眉，叹了口气。千村伯伯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
　　威廉·格兰特面无表情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回想着纸张的摆放位置，急切地翻开书柜，却什么也没有。
　　又在其他可能放置的地方翻找了一番，仍旧一无所获。
　　“你在找这个吗？”一道声音从房间里响起。
　　威廉·格兰特转头，看着对方手中熟悉的信纸，压抑着怒气：“你们日本人就喜欢随意进他人房间翻找他人物品吗！”
　　安室透摇摇头：“小格兰特先生，这属于特殊情况。”
　　“小格兰特先生，我并未冒犯之意，你是否知道一百年前，有关薄暮公馆的事。”
　　威廉·格兰特顿了顿，随即一笑：“这位先生未免也太可笑，一百年前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很碰巧我在大学期间有研究过这种溶液，可以和一种不溶于水且吸附能力弱的物质显色。用它来写信，再恰当不过了。”安室透微笑。
　　威廉·格兰特脸色一僵，不在说话。
　　“小格兰特先生不用太提防我。我并非刻意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知道这封信中含盖过去的，有关于这座公馆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威廉·格兰特看着安室透，意味不明：“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自我幼年时父母去世以后，我便在伯爵家生活，他待我很好。关于过去，我的母亲并不告诉我这些，是后来...我偶然发现了阿介的记事本，我的祖父母，曾经是这座公馆的‘试验品’之一，”威廉·格兰特找了个沙发坐下，尽量让自己放松，“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经历了什么，似乎是有关于‘长生’的实验......”说到这里，威廉·格兰特扬起嘲讽的微笑，“总会有人妄想对抗时间，却从未有人能抗住时间的惩罚。”
　　“他们一开始用植物做实验，然后是动物，然后是孩童......他们以慈善的名义收养那些孤儿和乞丐，我的祖父母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或许足够幸运，不用为饥饿和寒冷所困，不至于死在寒冷的街头。可他们真实所经历的痛苦，又怎是我们能想象出来的。我的祖父母足够被祝福，又或许是他们的放任，有了我母亲，还有...阿介。”
　　“他们有幸在大火中逃生，我的母亲和阿介都各自逐渐有了新生活。”
　　“但是，基因突变后的代价不是谁能支付的起的。我的母亲和阿介长期被病痛折磨，作为所谓的‘长生种’，是的，那群人的实验居然成功了，我们体内的细胞不断的增殖分裂，又不断加速衰老甚至癌变，不断为各种病痛折磨，却仍旧无法死亡......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这种疼痛，自杀了。而阿介......我知道伯爵也曾是那群人之一，所以，他想杀了他。”
　　“阿介在父亲身边工作了很久，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在父亲身边了。在我看到那份笔记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阿介都已经透过笔记告诉我了。我了解父亲的身体状况，就像我清楚我的。‘长生种’为我们带来长寿的同时，也在侵蚀我们的身体。他们拥有的勇气，我没有。”
　　他抬头凝视着安室透，嗤笑：“你想要知道什么呢？我们的痛苦？还是所谓‘长生’的秘密？”
　　威廉·格兰特仰头靠在沙发上，手臂遮住双眼，轻轻笑了笑。
　　“在钟下......”他喃喃，“将一切埋葬......”
　　安室透将信纸原样折叠，放回书桌上，轻关上房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威廉·格兰特沉默着，他不敢去想。
　　父亲的愧疚，阿介的纵容，究竟是因为所谓的“长生种”，还是只是因为是他？
　　而他能看到那份笔记真的是巧合吗？
　　*
　　“降谷先生！”风间裕也擦了擦头上的汗，“检测到下方有很大的空间，但是并没有找到可以通往下层的通道。”
　　降谷零站在暗处：“找不到就打通吧。”
　　风见裕也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公馆总经理留了下来，看着忙碌的公安人员，失神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已经哇凉哇凉的。
　　为什么这座公馆真的有地下室啊！！！！！！
　　打通地板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降谷零找了个支撑点，干脆利落一跃而下。
　　浓郁的黑暗将一切包拢，唯有上方的通道射下一片光。空气中弥漫着焦炭和霉菌的气息，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不请自来的陌生人的咽喉。
　　降谷零适应了一会儿，勉强看清这座地下实验室的全貌。
　　漆黑的焦木横七八竖拦在地上、墙角，不知是何物的残渣铺散堆积在每一处，泛着焦黄的碎玻璃零散在脚边，就着上方的光线透出灰暗的哑光，扬起微尘翩舞在仅存的光亮中。
　　所有的证据也好，实验也罢，都熄灭在百年之前的大火中。
　　“咳咳——”风见裕也艰难道，“降谷先生，我们先上去吧，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降谷零点点头，突然问：“风间，你知道这里当初是因为什么起火的吗？”
　　风见裕也眨眨眼：“档案里记载是公馆偶然的失火事故。”
　　“一座公馆.....留存这样大一个实验基地，居然没有记录吗......呵。”降谷零踩在高地上，俯视着整座实验室，“火灾，怕也是人为吧。”
　　过去的痕迹都将掩埋在钢筋混泥土中，所有的知情者都将缄口不言，一切都一切，都将随着一代人的逝去而永远消散。
　　总会有一天......降谷零心想，总会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