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逆转人生》程十二

20、去考试

　　本省的中专考试时间都在六月初，算算也就剩下五十多天。

　　楚叶不敢懈怠，只得挤出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没几天黑眼圈就浮现出来，她本来就生的白，现在远远看着，活像俩拳头砸在了眼窝。

　　再加上她每天还得上工，给家里做饭，于是看着越发憔悴。

　　更不用说，她每天得了空闲就是背单词，背语文和政治，再有时间就是抱着牧家骏给的笔记本，刷上面的习题，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人也看着更加沉默，没有活力。

　　牧家骏看在心里，也明白她的努力，只能在给她补习的时候，多投喂些吃食。

　　刚开始楚叶还不收，不停的推让，后来也实在是饿了，毕竟如今天气热了，地里的活也越发不好干，在家又吃的不好，导致她经常在晚上学习时，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

　　而每到这个时候，楚叶都觉得不好意思，朝两人羞赫笑笑，牧家骏就会拿出柜子里的吃食，给她递过去。

　　时间长了，她也禁不住牧家骏和邓姐姐的劝说，一来二去还是接受了这夜间投喂。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楚叶的补习生活宣布结束。

　　牧家骏特意交代，让她这些天要调整作息，为考试做准备。

　　楚父楚母也给她放了假，让她这些天不用上工，安心在家备考。

　　楚叶都一一应了下来，眼下正是决定命运的重要时刻，她没必要矫情不接受。

　　接着她又拿出书本，准备再巩固下知识点，布包里安静躺着一张白纸，这是昨天楚光耀星期带回家的。

　　这是她的准考证。

　　楚叶放下书本，又把白纸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眼见那白纸的正面印着几个显眼大字——准考证，而在这三个字上方，印刷着一九七六年清阳市中等学校招生，字的下面分别是考场、类别、编号以及姓名。

　　右边用胶水贴着一张楚叶的黑白照片，这是当初她连通报名费一起交给楚老师的。

　　楚叶手腕翻转，只见那准考证背面，写着考生须知，也就是一些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下面写着考试时间。

　　再一一看去，这考试一共进行三天，从六月五号到七号，每半天一场，一共五场，七号上午十点考完就算结束了。

　　考场就是她上初中的学校，楚叶的心定了定，又谨慎地把准考证收好，连同文具一起装进布袋中。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特意去找了建文哥，央求他在考试的时候用牛车把自己送到镇上。为此，她把每晚的零食收藏起来，想偷偷交给建文哥，让他给念慈姐补身体用。

　　不过却被建文直接拒绝了，他说前一阵子才去了镇上，给念慈买了很多营养品，楚叶拿的这些东西，他家里也不需要。

　　建文看着楚叶瘦小的身体，他也是知道楚叶要考试的事。

　　毕竟这段时间，念慈的肚子逐渐显怀，有时候不舒服，王婶都直接让她在家歇着，但又怕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所以时常喊楚叶来家里陪陪念慈。

　　而楚叶来的时候又经常拿着书，有时候还会问念慈书上的问题，时间长了，建文也看出来她是想继续读书上学。

　　眼下楚叶求上门，建文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况且他要是敢不答应，念慈都能跟他吵起来。

　　于是两人说好了，考试当天早上，建文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下午考完再去接她。

　　虽然一天里来往是麻烦了些，但到底是涉及楚叶的人生大事，建文觉得能帮就帮一把。

　　为此，楚叶内心也是无限感动，她说不出太多冠冕堂皇感谢的话，只能将更多努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时间转眼来到四号晚上，等吃过饭，楚父楚母对她也是一番殷切交代，让她考出好成绩，到时候读个书有工作，还能帮衬着家里。

　　楚叶自然点头应下，随后楚母又拿过两个馒头，这是楚母中午就蒸好的，为了省事，一共蒸了六个。

　　“这馒头里可是放了白面，到时候好好考试，中午就找个地方歇歇，吃点馒头填饱肚子。”楚母殷切交代，边说边把馒头塞进她的布包。

　　楚叶点头，知道这一去就是一整天，不带干粮也是不行。

　　晚间她又检查了一遍布包，确认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也就早早入睡了。

　　翌日，鸡鸣声起。

　　透过窗户看去，外面还是青黑一片，楚叶起床，收拾好东西，就去厨房做饭了。

　　待玉米糊糊做成，屋外天空逐渐泛起清亮，肉眼能看到空中的白雾，楚叶抓紧时间吃完饭，拿着布包就去隔壁。

　　然而她刚一走出屋门，就见一道人影，穿着白色衬衫，斜斜地倚靠在门口。

　　来人正是牧家骏，他显然也看见了楚叶，眼睛一亮，提着皮包的胳膊就抬起来，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楚叶疑惑的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大清早的你站这儿多久了？”

　　自从前些天她的补习生涯结束，她就没再往知青大院去，一直待在家里复习，算起来也是有很多天没见他和邓姐姐了。

　　楚叶原本打算等考试过后再去找他们两个，却不想今早就看见了牧家骏。

　　而牧家骏眼睛一弯，开口回答，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似是怕吵醒周边的邻居，“我刚站在这里，你就出来了。我想着你今天考试，是人生的重要时刻，想要来送送你。”

　　说罢 ，他微抬下颌，语气中带着小小的骄傲，“我可是当老师的，一定得把自己的学生护送进考场才行。”

　　楚叶听罢，呆愣片刻，最后无奈一笑，牧家骏也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她又仔细看过去，很轻易的看出牧家骏在骗她，她看到牧家骏头发上沾染的水汽，猜想到他应该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楚叶垂下眼眸，心中滑过难以言说的感动。

　　重生以来，她很庆幸遇到了牧家骏和邓姐姐，他们两个无偿地帮助她许多，才让她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让她有底气去参加考试。

　　头顶传来牧家骏的声音，“我给你带了吃的，考试的时候别饿着肚子。”楚叶抬头，就见牧家骏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皮包，示意包里都是吃的。

　　楚叶想开口拒绝，却听隔壁屋门“嘎吱”响起，建文哥推门走了出来。

　　他没走几步，抬头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和牧家骏，最终挑眉，也没说什么。

　　还是楚叶主动站了出来，询问建文哥有没有吃饭。

　　得到肯定回答后，建文也不耽误时间，直接交代，“牛车在大队那里，你俩先去村口等我，我把牛车架过来。”

　　这是村里的规定，家里养少量鸡鸭可以，但是牛羊这种属于集体财产，都得养在大队。

　　楚叶点点头，跟建文招呼后，就背着布包往村口走去，牧家骏则紧随其后。

　　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白光，天逐渐亮堂，空中雾气消散，带来一丝凉意。

　　楚叶今天穿着一件绿色粗布衬衣，下面是黑色裤子，还有一双手工做成的布鞋，两条麻花辫直直垂在胸前，相比前几个月，又是长长了一些。

　　牧家骏沉默地跟在身后，始终不远不近，落后一步的距离。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有几天没见，这沉默的环境竟让楚叶开不了口。

　　眼看快到村口，楚叶扭头，询问，“你起这么早，吃过饭了没？”

　　牧家骏原本正低头在用脚踢一粒小石头，闻言他抬起头，“啊？”了一声，随后想了想，挠头躲开楚叶的视线，说吃过了。

　　楚叶回过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楚叶知道，这是牧家骏今天说的第二个谎话了。

　　知青大院都是早上做好饭，统一吃饭，现在这么早，哪里有饭吃？

　　她想起布包里的黄面馒头，想拿出来，又忍住，几经纠结，主要是怕牧家骏吃不习惯。

　　好半晌，她还是询问，“我这里有馒头，你吃不吃？”

　　说罢她伸手从布包里掏出，递了过去。

　　那馒头不怎么好看，有些地方已经破皮，露出里面的馒头屑。

　　楚叶也觉得有些拿不出手，正准备缩回去，却见牧家骏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掌伸过来，拿走了那个馒头，接着放进嘴里。

　　他咬了一口后，就在嘴里咀嚼，随后朝楚叶一笑。

　　接着他也有样学样，从皮包里拿出饼干，递了过去。

　　他说，“这叫礼尚往来。”

　　牧家骏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看着就让人心情好，他脸色不如之前白皙，这几个月的农活让眼前的小少爷体会到庄稼人的辛苦。

　　但是在这段时间，牧家骏和邓姐姐两人从没有半分的抱怨，他们两个一直都是热情澎湃，同时也感染着楚叶。

　　楚叶也笑着接过，撕开包装慢慢吃起来。

　　两人很快走到村口，不一会儿，建文就赶着牛车过来，两人麻利的一左一右坐上去，等坐稳后，牧家骏又从皮包里掏出肉干，递给建文。

　　却见建文瞥了一眼后，摆手拒绝，牧家骏仍坚持递过去，楚叶也在旁边帮腔，还示意她手里的饼干也是牧家骏给的。

　　建文一个人拗不过他俩，只得伸手接过。

　　东边的太阳逐渐升起，空中雾气四散，路边的野草也摇曳着露珠，建文赶着牛车，载着两人往远处走。

　　乡间的道路颠簸，楚叶却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她觉得自己心情澎湃。

　　她现在就站在命运的分叉口，一边是重复上辈子嫁人生子的生活，一边是即将开始读书的新生活。

　　她内心充满期待，对自己也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