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蝶难逃》栖熙Sybil

3、3 追求

　　第二天一早，宋清洛在沙发上醒来，一夜未关的电视早不知道在播放什么内容，她转了转脖子，叹了口气，走到卧室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出发去外婆家。不料她刚刚推开楼下的铁门，就看到顾渚把车停在昨晚的位置上，半靠在车门上，朝她扬了扬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
　　他熟稔地把手里的袋子递了一个给宋清洛：“早餐，趁热吃。”
　　宋清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爷爷家，”顾渚抬头看着她，“顺路接你一起过去。”

　　“顾渚，我昨晚是不是说得不够明白，”宋清洛懒得再与他打哑谜，“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因为我俩睡了，就要我负责吧？”宋清洛真诚地建议，“你这些伎俩还是收拾收拾换个人施展。”
　　“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明白，”顾渚挑了挑眉，微微弯下腰，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是要你负责，”他凑到她耳边，“我想追你。”

　　人无语至极的时候是想笑的。宋清洛翻了一个形制标准的白眼，出于礼貌，把骂人的话忍住了，只伸手把他推开，转身便走。
　　顾渚也不追，只是提着自己手里的两份早餐，坐回了自己车上。

　　宋清洛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心底后悔不已，早知道还会见到顾渚，她那天晚上就不该为色所迷，给自己找了一大个麻烦。
　　她倒是不怕顾渚的那些把戏，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让外婆和宋敏知道。思及此处，她才想起自己那天早上起床还留下过调情的便签，脸色更加不好。

　　“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吧？”出租车司机是个热情的阿姨，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宋清洛摇头说没有，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哎哟我都懂我都懂，”大妈笑着说，“隔三岔五就会有小姑娘跟你一样的表情跑上车，然后报个地址就开始哭，不过啊我看你心态好，就要这样，你要想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宋清洛被大妈逗乐，笑着夸阿姨开明。

　　“人啊，”大妈爽朗地说道，“活得自在开心最重要。”
　　“是，”宋清洛点点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在开心最重要。”

　　宋清洛到外婆家时，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了，见她进门，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回来了。”
　　宋清洛应了一声，弯腰换鞋，她一听就知道老太太大概是生气了，只走到餐桌旁，凑近桌上被一个盘子倒扣盖着的碗，夸张地道：“好香啊。”她把盘子拿下来，看到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拌面。

　　宋清洛拿过筷子，吃了一口面条，颇为夸张地“嗯”了一声，竖起大拇指点头：“还得是我外婆的手艺。”
　　“哼，”老太太走到宋清洛对面坐下，“我还当你不想见我呢，要不是昨天出去吃饭，回来第一天我是不是都见不到你？”

　　“怎么会？”宋清洛嚼着面条，有些口齿不清，“要不是想见您，我昨天都不去吃饭。”她杵着下巴，撒娇道，“外婆。”
　　宋外婆又哼了一声，让她赶紧吃面。
　　宋清洛一看就知道外婆被哄好了，笑着低头继续吃东西。

　　一碗面吃完，宋清洛有些犯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外婆，这顾爷爷家和我们家关系很好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没有印象才正常，他们搬走那会，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外婆往旁边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手里，说顾老和宋外公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所以两家人才约着把房子买在了一起，做了邻居，“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早产，家里没人，还是元坤两口子送你妈妈去的医院。”
　　顾元坤，就是顾老的儿子，顾渚的父亲。
　　外婆说他们一家后来一起到京华去做生意，便不常回来了。

　　宋清洛没有想到两家人亲密至此，甚至还能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愈发后悔自己见色起意。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把碗拿进厨房收拾干净，跟外婆说自己准备过来住几天。
　　老人家高兴得不行，帮着她把行李挪进了房间，而后心满意足地出门找自己的老伙伴们去。

　　外婆家里一直有个房间留给她，宋清洛收拾完行李，刚把房间打扫干净，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白嘉怡打来的，她整理资料时发现她们那天采录的内容出现了一些问题，有几个方言发音不太准确，打电话和宋清洛确认。

　　“你先给它标记出来吧，我估计收假之后咱俩还得再跑一趟坪皖。”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有人敲门，宋清洛以为是外婆回来了，站起身走到门边，用肩膀撑住手机，也没看猫眼，直接打开了门。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顾渚那双桃花眼。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朝宋清洛一笑：“又见面了。”
　　“小白，我一会给你打回去。”宋清洛跟白嘉怡交代了一句，挂断了电话，“有事吗？”

　　顾渚提了提手里的黑色袋子，动作和今天在宋清洛家楼下给她递早餐时如出一辙：“这是我们买的年货，爷爷让我给你们送一份过来。”
　　“谢谢，”宋清洛语气客套冷漠，伸手接过，“你等我一会。”

　　她转身回到家里，把自己从乡下带过来的几箱特产拎出来递了过去：“这是我前几天出差带回来的特产，有一箱是板鸭，另一箱是脐橙，你拿回去给爷爷奶奶尝尝。”
　　顾渚轻笑了一声，学着她：“谢谢。”

　　宋清洛本来想直接甩上门，但想了想今天外婆和自己说的话，又忍了忍，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
　　“我今早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顾渚微微低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顾渚，”宋清洛半靠在门框上，“你我对彼此是什么人都心知肚明，追不追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当真，我更不会当真，”她有些不耐烦，“适可而止，咱俩还能做朋友。”
　　说完，反手关上了门。

　　她回到屋里，给白嘉怡回拨电话，想起顾渚站在门外，金属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带着些许调笑意味地看着她，就没来由得火大，骂了句脏话。

　　白嘉怡接起电话，刚好听到宋清洛不甚文明的一句话，有些疑惑，问她怎么气成这样。
　　“遇上个男的，”宋清洛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眼角，“躲都躲不掉。”
　　“帅吗？”白嘉怡向来以脸为第一标准。
　　“男狐狸精。”宋清洛叹了口气，把这几天的事情和白嘉怡聊了聊。

　　白嘉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那句“男狐狸精”在说什么：“那么巧？”
　　“嗯，”宋清洛咬牙切齿地往沙发上一倒，“这世界怎么那么小啊……我到底怎么才能躲开他？”
　　“用不着躲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嘉怡笑着说，她一向洒脱，一句话落在宋清洛耳朵里，声音的轻快倒是让她心结都解开了不少，“应付追求者这种事情你不是很熟练的吗？”
　　也是，宋清洛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还玩不过谁了。

　　两人有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会，直到外婆打电话来让宋清洛到门口帮她拿些东西，才挂了电话。
　　宋清洛在居家服外面披了件衣服，下到单元楼下接宋外婆，就见她左手一提菜，右手一兜子鸡蛋，正站在单元门口等着。
　　她只打眼一看，就看出外婆买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宋清洛接过外婆手里的东西，眼睛有些发酸，想着这次过年要在外婆家多住几天。

　　宋清洛搬来外婆家睡了一晚，便是除夕夜。
　　外婆前几天就和小区里的大爷大妈约好跳农历年的最后一支广场舞，早早起来就赴约去了。宋敏打来电话说商瑶夫妇要上班，她早上要陪着郑景安去辅导班，中午才能过来。于是宋清洛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担起了贴春联的任务。

　　宋敏领着郑景安中午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厨房里放着昨天顾渚送来的袋子。
　　“顾爷爷送来的，”宋清洛在一旁熬浆糊，“我看了看有年糕、八宝饭什么的，我也把从江城带回来的特产给他拿了一些回去了。”

　　宋敏翻了翻那一堆东西，交代宋清洛出门去买两只鸡，说自己炖好给顾家送一锅过去。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宋清洛发了个单子：“你看能买的就一并买回来，拿不了的等你姐下班让你姐带。我给你转了点钱，不够再跟我说。”
　　宋清洛应了一声，说自己还有钱，拿起手机又把转账退了回去。

　　她披上外套出门，刚走下半层楼，就迎面遇上了正在上楼的顾渚，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眼镜也换成了黑框的，显得十分年轻。

　　顾渚看见她，抬手问了声好。
　　“早。”宋清洛点头打了个招呼。
　　“去哪，我送你？”
　　“不用，”宋清洛笑着拒绝，走出两步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脆在楼梯转角站住了脚，转头看向顾渚，挑了挑眉，“要不还是一起？”
　　免费劳动力谁不用谁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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