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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叛逃木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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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东流睁开眼睛,床头的心电图勤勤恳恳地显示着她平稳的心跳,胳膊上打着留置针头,输液架上挂着两瓶满满的营养液,大概是过一会要给她用的。东流掀开被子,走下床。因为她一直昏睡,床边并没有备拖鞋,她光脚走在地上,凉气从脚板传上去,冻得她有些难受,却也刺激了她许久不曾活动过的身体,她扶着墙慢走了一圈,就能放开支持,正常走路了。
东流打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晃眼的白色光线把她一年多没睁过的眼睛的刺得流下泪来,她抹干不受控制流下的生理盐水,眯着眼,看一圈屋内的陈设物品——除了医疗器械和药品再无他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无力地蹲下来,她深深地叹一口气,饿得眼冒金星。
尽管有营养液维持东流基本的生命体征,但是空得只有盐酸的胃袋在她恢复意识之后拼命抗议,叫嚣着它需要进食的强烈欲望。
东流吞了口唾沫,准备出去给自己找点吃的。天大最大,吃饭最大,总不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转眼变成了饿死鬼吧。
东流拔掉手上的留置针,快步走到门前,搭上把手,旋转,准备出门觅食。
“咔哒”,锁销发出了轻轻的金属碰撞声,门却没有被打开。
东流苦笑,藏她的这个小黑屋在没人的时候肯定是锁上的,她没有钥匙,走什么正门呢。东流忍着饿,凝神感应了一下留在卡卡西家的飞雷神印记,准备施展飞雷神开溜。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使用飞雷神到了这里。
水门凭空出现在屋里,大手抚上东流睡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激动道:“东流,你终于醒了!”
“水门老师!”东流劫后余生,看到在这个世界唯一知晓她秘密的人,也是满心激动,她拉住水门的手,露出笑容,“我没事了,让您担心了。”
水门轻轻抿唇,似春日天空般湛蓝的眼睛关切地注视东流,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在逃避吗?明明身体已经痊愈了,却迟迟不肯醒过来。”
东流赧颜,点点头。
水门自上而下凝视着异世界女孩,目光落到她赤着的脚上,伸出双手将东流拦腰抱起,把她抱回床上。
水门板着脸,责怪东流的大意:“怎么还光着脚站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别又弄着凉了。”
东流尴尬抓抓头发,对永带妹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直在想,你之前的世界一定比这里要幸福很多,才会养出你这样耿直善良的灵魂。虽然表面上没个正经,其实心里处处考虑着别人。东流,你的心太软了,真的不适合做一名忍者。”水门沿着床沿坐下,再次看向东流,神色却是充满了歉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东流,成为我的暗部吧。”
水门说着,深深地低下头:“没有人知道你死而复生,舍弃‘东流’的身份,成为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帮我,不,帮助这个世界达到真正的和平。”
水门的声音微微颤抖,面对耿直的东流,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不忍、愧疚尽数表露。
水门对东流的感情复杂。于职位,他是火影,东流是中忍,他一句话就能让东流赴汤蹈火;于关系,他是东流的师傅,师傅有要求弟子也应该尽心尽力完成。但水门一直不拿这些表面的羁绊束缚住东流,他从来没有用高姿态和东流说过一句话,他尊重甚至打从心底敬着东流。他一直记着玖辛奈分娩的那天晚上,如果没有东流提前通风报信,那他们一家可能就在那时殒命,而村子也会被九尾破坏殆尽。东流是木叶的恩人,或者至少是波风水门一家的恩人,没有东流,他现在所有的幸福生活都将不复存在。可是他竟然贪心了,他不满足于一家的幸福,他想终止这个世界的不安和战乱,他还要继续依靠东流的力量,狠心将自己的恩人束缚在她并不喜爱的领域。
水门第一次在东流面前露出这样激烈的情绪,这让东流感受到一丝压力,她的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她的心中有些踌躇,却在想到鼬的近况后转成坚定。东流假装犹豫,说道:“水门老师,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嗯,这个不着急,等你想清楚。”水门见东流没有一口拒绝,心里已经舒了一口气,他的念头一转,说道:“把你没有死的消息也告诉卡卡西吧,你藏不住心思,让你彻底扎入黑暗,与所有人断了联系,你会受不了的。卡卡西能藏住秘密,即使知道也没有关系。”
东流眨了眨眼,问水门:“那我现在可以去卡卡西家吗?我肚子好饿,回去烧点东西吃。”
“嗯,去吧,现在是后半夜,注意隐藏自己踪迹,别被发现就可以。”
“好嘞!”
东流摸了摸肚子,跟水门道一声别,便施展飞雷神,瞬移到她在卡卡西家的卧室里。
其实东流对于能不能直接瞬移到卡卡西家抱有一丝疑虑,她的飞雷神印记位于她的床上,如今她“去世”一年多,卡卡西不一定留着她的物什了。不过疑虑很快被现实打消了,她赤着脚,站在柔软的床铺上,尽管是黑夜,但东流能感受到脚下的床单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她就势躺下,蓬松的被褥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是她在这住时一直用的那一款。东流心情愉悦,她打开灯,看见房间的一切布局如昨,地板、桌椅、衣柜、台灯等等所有地方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卡卡西那家伙,似乎有些恋旧过头了。
东流眼神暗了暗,跳下床,从衣柜找出鞋穿上,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摸到厨房。她拉开冰箱门,保鲜室里除了满满一层晃眼的紫色茄子再看不到别的食材,她又打开冷冻室,不出所料,除了满满一抽屉的结了霜的秋刀鱼和一些速食,没有别的美味了。
摔!
旗木·茄子终结者·秋刀鱼战神·卡卡西真不令她失望,这个致死的贮藏量是打算接下来一个月就吃这两个菜了,干脆别叫卡卡西,叫卡卡茄或卡卡秋刀鱼算了。
东流气得翻了个白眼,还是认命地清洗不用解冻的茄子,熟练地在案板上切出滚刀块。
“咚咚咚”,尽管已经刻意放轻力道了,刀锋与案板碰撞的细小声响还是传到了熟睡的卡卡西耳中,卡卡西警觉地从床上跃起,他从忍具包中抽出苦无,悄无声息瞬身到厨房。
朦胧的月光下,少女低着头,娴熟地翻炒食材,一如往昔的模样。
“咚”。
卡卡西钩住苦无的手指一松,坚硬的寒铁重重砸到地板上。他三步并作一步冲上去,将少女揽进怀里。
卡卡西弯着腰,将自己的脸贴着东流的侧脸,感受着东流身上的鲜活的温热的气息,握住东流手臂的双手轻轻颤抖。
“卡卡西你醒啦?不好意思,还是吵到你了......”
东流左右扭了扭身子,她还在颠勺,被卡卡西这么紧紧地箍住身体,有点施展不开。
“不要动。”
卡卡西搂住东流的双臂又收了收,他的前胸紧贴着东流的后背,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东流强有力的心跳。
回来了,那个被他放进回忆里的身影,清晰地幻化出有血有肉的实影,重新站到他的面前。
“东流,欢迎回来。”
没有询问她这一年多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死而复生了,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又回到了这里。卡卡西只是紧紧抱着东流,说出欢迎的话,仿佛东流这一年从未消失。
东流垂下手,半响,她的嘴角抿出笑意,眼角又氤氲出一丝心痛不忍。
“我回来了。”
不过马上又要出发了。
东流笑着答道,将后半句咽在肚子里。
她轻轻推一下卡卡西,小声抱怨:“赶紧松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也快要饿死了。”
“抱歉,没有准备好吃的。”卡卡西松开东流,将鼻子凑到锅子上,吸了两口气:“还是你的手艺合我的胃口,电饭锅里还有一些剩饭,一起炒了吃吧,要加上我的份。”
“知道了。”
东流鼓起嘴巴,圆圆的脸颊像一只充了气的河豚,她真是劳碌命,肚子饿得咕咕叫,复活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卡卡西做夜宵,真的是,贤惠!
她敢打赌,就算是卡卡西以后的老婆,都做不到她这个份上!
哼,看在他这么思念她的份上,勉强做上他的份吧。
东流又炒了一份茄子,炒好饭,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方桌旁吃了起来。
“后面有什么打算?水门老师知道你回来了吗?”
卡卡西喝一口水,他询问东流,没有使用“复活”这个词语。东流现在好好坐在他面前,他不想承认东流曾经“死”过,不愿触及那些因为东流“死亡”而痛苦的日子。
东流埋着头拼命扒饭,在进食的间隙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老师知道的,他让我先过来见见你。”
“那水门老师对你有什么安排吗?”
“他想让我舍弃‘东流’的身份,进入暗部。”
“哦?那你愿意进入暗部吗?”卡卡西的眼底生出一丝担忧,“暗部那个地方太过黑暗,你的性格并不适合暗部。”
东流快速扒完一碗饭,她摸了摸有些鼓胀的肚子,露出满足的神色,说道:“是的,我不想加入暗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更要紧的事情?你是指......”卡卡西顿了顿,他给东流递上一杯温水,死鱼眼显露出锐利的眼神,“宇智波鼬?”
“嗯,不知道他犯什么病,好好的村子不待,跑到外面当叛忍,真不让人省心。”
东流接过杯子,大口灌完水,“他年纪小,到时候混□□混不明白,还把身体搭进去了。”
“所以你要去找他?”
卡卡西对东流的说辞感到奇怪,鼬年纪小,她和鼬同年,也只是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孩子,她一声不响去找宇智波鼬,私自离村,自动被视作叛忍,这其中的后果,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宇智波鼬杀了团藏,有情报说,他加入了无恶不作的叛忍组织‘晓’。那个孩子已经堕落了。”
卡卡西眼神黯淡,他曾经也生出过鼬这样的冲动,将折磨东流的团藏诛之而后快,但终究被理智说服归于平静。
“东流,你不能意气用事,没有火影的准许私自离开村子,就是木叶的叛忍了,以后每天都有暗部的人追杀你,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鼬陷入泥潭不去拉他一把吧。”东流无奈一摆手,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
卡卡西深深闭上眼,他知道东流虽然语气轻松,但是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卡卡西微微长了张嘴,一肚子的道理和劝说的话无声地消散在空气中,他拉住东流的手,低沉的嗓音近乎哀求:“不要走。”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不要让我在见到你之后失去你。
“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东流把手抽出来,卡卡西的哀求她何尝没有听出来,这个对她一向冷酷的男人从来没有用这么低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她想到她一尘不染的卧室,想到在她消失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卡卡□□自逡巡的身影,想到他在空旷的屋子里茫然无措的样子......
那个最在意同伴的卡卡西,害怕被同伴一次又一次丢弃。
但是,为了鼬那副可能变得病怏怏的身体,她不得不丢下卡卡西,把这只孤独的野猫狠心地赶到雨里。
东流走到卡卡西身后,将他长着银白色头发的脑袋拥在怀里:“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卡卡西低着头,没有说话,如果还是两年前的东流,他可能直接用强的把她留下来,但是现在东流的实力完全不输他了,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施展飞雷神走掉。
事实上,他也在等待东流离开的那一刻,但在那之前,就让他放肆地沉浸在东流只为他一人构筑的温柔里。
长夜漫漫,月转星移,在卡卡西坐到浑身的皮肤被寒凉的夜气润得冷丝丝的时候,身后的那团暖流终究没有选择为他抵挡凉气,无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