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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东流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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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流是被痛醒的。
水门走后,东流将浑身的伤口处理好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因为水门跟她说暂时不会有人来找茬,她放松了戒备,疲惫的精神和□□手拉着手一起奔进了梦里,以至身穿黑色兜袍的忍者拿着尖利的铁钩靠近她也没有察觉。
一阵细小的铁链撞击声过后,婴儿手臂粗的钩子扎穿了她的双肩,钩住了她的肩胛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将她本就被染红的衣服印成深重的墨红。
忍者拉着链子把东流从椅子上拖起来,像拖了一只待宰的畜牲。那人走得飞快,她的脚找不到着力点,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铁钩上。冰冷的铁器摩擦挤压着她的骨头,让她不得不咬着牙抵抗剧烈的痛苦,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其他。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那人停下了脚步,把她重重往地上一摔,带到了一间比拷问室还要晦暗的屋子。
“团藏大人,人带来了。”
“甲,你做得很好。先等一下,一会有任务给你。”
团藏摆一摆手,示意甲或者还为根效力的大和退到一边,然后他走到东流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满是血污的东流,用拄地的拐杖挑起她的下巴,说道:“对待杀人犯要有对待杀人犯的样子,波风水门一心庇护自己的弟子,什么时候才能审出真相?”
团藏的语气浩然,生满皱纹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正直老人的神态做派,看得东流直犯恶心。
“甲,你来审她,手段激烈一点也没关系,毕竟这可是杀害木叶第一大族日向族人的杀人犯。那边催的紧,一定要给受害者一个公道,四代目却有意护短,只能由根代为效劳了。
团藏拄着拐杖,轻轻敲了两下地面,背身离去。
“注意别把她弄死了,还没有定罪之前,杀人犯也只是个嫌疑犯而已。”
“是!”
大和收到命令,躬身送团藏出去,等到团藏完全走了之后,转身拉住铁链,把东流提了起来,挂到审讯的架子上。
架子就是一根横在高处的圆木,上面挂下来四条绳索。大和将东流的两个手腕和连着铁钩的链子一一绑上绳索,把东流吊了起来。紧接着,一桶冰水劈头盖脸浇到东流身上。
大和拿着烙红的铁片,在东流眼前晃动着。
“你最好不要嘴硬,根可不是暗部那些小儿科的东西能比的。”
东流现在已经失了力气,她甚至连抬一下眼皮都做不到。东流感受着自己干涩的眼眶,心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鲜活地跳动了一下:原来她还可以在非常非常痛的时候不掉眼泪。
她惊奇了一秒,随即又蔫了下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毕竟水都跟着血流掉了。
东流调动全身的力气,微微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这间漆黑的暗室里半分阳光都没有漏进来,只是在两侧森森燃着几个火把,那些靠在墙上的刑具在火焰下明暗不定,看形状和拷问室里面的也差不了不少。
东流垂眸,虽然东西都差不多,但她现在的情形比在拷问室凶险了一百倍啊,她在根里面,不会有第二个水门男神来救她了。
这些刑具,一会应该都会用到她身上吧。
东流看着大和跟动话中别无二致的脸,心中苦涩。明明后来变成了挺呆挺纯的大和队长,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吓人,死气沉沉的,比最初的卡卡西还要冷酷无情。说起来,她这是第二次栽到大和手上了,第一次她和鼬差点被大和他们团灭,她被大和打碎了几根肋骨,在医院住了个把月的院。
唉,东流轻叹一口气。
这一次,怕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
大和呀,根不是你待的好地方,赶紧弃暗投明变成被卡卡西坑钱的可爱后辈呀。
想到这,东流轻声一笑。
不行了,东流惊觉她天马行空的脑回路,现在都生死关头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吐槽。
“根被小看了啊。”
大和见静静垂着头的东流突然笑了出来,顿时心中恼火,烧红的烙铁径直贴到了她的胸口。
“嗞嗞——”
潮湿的衣物被烤成了碳,白嫩的皮肉也被高温融化,剧痛在胸口炸开,很快超过了肩膀被贯穿垂吊的疼痛,东流紧咬着嘴唇,鲜血沿着下巴滴了下来。
她死咬着嘴唇,哪怕最轻微的哀鸣都没有哼出来。
东流忽地又惊奇起来——原来她在最痛最痛的时候也可以一声不吭呀。
人的极限真奇怪,她平时就算被人打上一拳都要流着泪哇哇大叫好久的。
东流竭力忍着,思绪却像在风中游荡的蒲公英一样随意飘飞。
大和队长真是卖力,一个刑具接着一个刑具轮番上,额头都挂了汗珠了还不休息一下。
大和队长,你要还存着一点良心,现在就拿着苦无刺穿我的心脏,我变成鬼都不会忘掉你的大恩大德。
大和队长,根都把你教成什么样了,不好好磨练你的木遁,尽是学一些折磨人的本事。你不给我一个痛快,把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全身弄得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大和队长,全避开了要害,你们不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
拷问进行了很久,东流被打昏了又被凉水浇醒,又受不住昏了,再一桶凉水把她弄醒。如此往复了好几次,可期间东流一句话都没说过。大和拷问得累了,还把她挂在上面,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东流再一次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过根在地下,她看不到太阳或月亮,辨别不了时间。
她悠悠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任由他解开了绳索,拔掉了钉住她肩胛骨的铁钩,小心翼翼为她敷上止血的药粉。
来者把东流包在怀里,满心满眼的心疼:“他们也太狠了......”
“阿漆......”
东流喊出来者的姓名,她诧异孤儿院的大哥突然出现,他怎么知道她被困在根?难道水门男神发现了派他来救她?可阿漆并不厉害啊,他真的能闯过根的守卫来到这里吗?
东流心里满是疑惑,却没有出口询问。她受了一天的折磨,仅仅是叫出他的名字,就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失血太多,不要说话了,我救你出去。”
阿漆捂住东流苍白的嘴唇,解下身上的黑色兜袍,罩住她残破不堪的衣料,将她横抱起来,轻手轻脚穿过黑暗的甬道,快速往出口跑去。
根的守卫一直都这么迟钝吗?
东流虽然脱了力气,查克拉也很难运行,但她的感知力还在,她能感受到甬道四周三三两两走动的忍者,阿漆的动作不算特别隐蔽,却没有引来一个根忍阻拦。
顺利得有些过头了。
东流看着怀抱着她的阿漆,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她其中可能有诈。她不是不相信孤儿院仅存的大哥,但是他的突然出现实在蹊跷。她从日向被带到暗部,从暗部被带到根,然后又从根被带出来,这个围绕她设的局,一步一步走向既定的终章。团藏百般折磨她却没有取她的性命,如果阿漆是团藏派来的,把她送出去又有什么目的?
东流对阿漆起了提防之心,不过她现在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阿漆的胸膛,稍稍动一下手指浑身都是难言的痛楚,就算强行运起查克拉,也没办法施展忍术。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如果阿漆是屠夫,她起一万个提防之心也躲不过被杀的命运。现在只能由着阿漆将她带到最后的舞台,她要抓紧时间休养生息,以防后面的变故。
东流闭上眼睛,再阿漆怀里浅浅睡过去。
阿漆看到东流睡下了,抱着他飞奔的动作变得轻柔了,他离开根,在一个很少人走的偏僻小道上越跑越远,然后看着太阳从地平线探头,停靠在一颗茂密的大树下,搂着东流闭眼小憩。
东流第三次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还靠在阿漆怀里,橘红色的光线透过上眼睑照到她的眼球上,她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好让一天一夜没有见过光线的眼睛适应。
阿漆感受到东流的动静,他从假寐的状态醒过来,询问道:“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东流点点头,经受了那么长的拷问,她失了很多血流了不少泪,却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的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阿漆把水喂给她,那是装在竹筒里的甜甜的山泉水,十分解她的渴。
东流像沙漠里的旅人一样把一竹筒水喝得精光,完了还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你怎么和小猫一样?”
阿漆轻笑了一声,收好竹筒。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太阳,眼中生出无限的渴求和希冀。
“如果孤儿院的大家都在,那该有多好。小幸,你希望他们回来吗?”
东流点点头,她张嘴想说话,却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只能沙哑地呻吟。
“如果被兜知道,他会杀了我吧。不过,他也没机会了。这是给团藏那个混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为了大家。”
东流说不出话,在阿漆念叨的时候,尝试运行查克拉,却发现根本凝聚不出来。
“小幸,我会去陪你的。”
刚才喝的水里面下了毒。
东流暗骂自己蠢货,她都推测出来阿漆心怀不轨了,却因着口渴,在一觉之后掉以轻心了。
“小幸,他们来了。”
东流顺着阿漆的目光看去,两个带着暗部面具的忍者正在快速接近,一个满头卷毛,一个将柔顺的长发束在脑后。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东流瞬间想通了团藏这个局的目的——她被选作万花筒写轮眼的祭品,这里就是鼬开眼的祭坛。
此前一层又一层的折磨,是为了削弱她的实力,让她完完全全变成待宰的羔羊。
现在主角登场,配角要完成他的使命,巫女负责献出生命。
东流又骂了自己一遍蠢货,她洞晓了一切的阴谋,却生生开不了口。
鼬和止水很快接近这里。
“东流......”
鼬看着昨天出门还活蹦乱跳的女孩虚弱地靠在阿漆怀里,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痛楚。并不是嫉妒他心爱的女孩在别的男人的怀抱,而是被她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样子刺痛到了。
他在任务中一直小心保护的女孩,在一个与他而言寻常的昼夜后,变得满目苍夷。
鼬无声长了张嘴,把所有的愤恨化成了喉间一声不大不小的哀呼。
“阿漆,情报说你劫走了重要的杀人犯,看来确实如此啊。”相较于心痛到几乎无法言语的鼬,止水保持了相当的冷静,他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漆扶着东流,对着鼬说道:“我是小幸在孤儿院的大哥,绝不允许有人污蔑她折磨她。你作为她的同伴,难道认为她会无缘无故杀害平民吗?忍心她受这样的折磨吗?”
阿漆与鼬见过面,他不理止水,直接质问鼬,想博取他们的信任。
眼前的两位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在他们满怀戒备的情况下,即使这么近距离,他也没办法保证百分百杀死东流。他要他们放松警惕,再伺机动手。
不出他所料,鼬的表情有所松动。
他扶住东流后腰的手,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柄苦无。
他穿着兜袍,东流又严严实实挡在他身前,他握着苦无抵着东流的背脊,缓缓滑到东流心脏的位置,微微用力,就刺破了皮。
东流感受到背后的痛苦,她虽然不能说话,却可以发出声音。她竭尽全力痛呼,眼睛不停看向身后,向两位宇智波打着信号。
“在瞬身止水的面前还敢耍这样的手段!”
两人都察觉到东流的异常,止水的速度更快,他拔出短刀瞬身到阿漆身边,一刀砍断了阿漆握着苦无的手。
手臂被砍,阿漆痛得在地上打滚,他另一只手握着断臂,不住哀嚎。
鼬扶住东流,鲜血从未来得及结痂的伤口渗出来,流了他一手。
“哗啦”
旁边的一个矮灌木丛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小动物钻过树丛引起的。
“还有别人在。你保护好东流,我去看一下情况。”
止水留下这句话就快速跟了上去。
鼬小心翼翼怀抱着东流,心像是被刀剜了一样疼。
鼬抱着东流,脸紧紧贴着她布满伤痕的脸,颤抖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救你。”
东流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
傻瓜,为什么要哭啊。
盐水进到伤口里面可是很疼的。
东流想安慰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团藏那个狗东西的错,不要自责了。
可她还说不出话,只得忍着痛扯出一个温暖人心微笑,告诉鼬,她没事。
东流现在很安心,见到了熟悉的同伴,一天一夜漫长的折磨才算是真正离她远去。
东流放松了脑中紧绷的弦,那些被她强抑制住的疼痛和泪水一齐涌了上来。她的眼眶又挂上泪花,可嘴角却笑得很甜。
她本来是要死的呀,可她厉害的同伴将她救了回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东流回抱住鼬,额头抵在一起。
她福大命大,这样狠的局都让她闯了过去,接下来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吧,就算没有后福,至少不用死......了......吧......
看着心脏处赫然生出的树枝,东流才意识到自己的大难还没有过去。
漩涡状的空间扭曲中逐渐显现出带土的身影来,他用扦插之术贯穿了东流的心脏。
东流似秋风中离开枝头的黄叶一样跌到鼬的身上,她的脸色煞白,嘴角流出鲜血,紧闭着双眼,鼻翼处已经停了呼吸。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东流忽地生出许多对鼬的遗念:抱歉,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记得带着我的份,把泉找回来;你大概会得到了万花筒写轮眼吧,但不能滥用哦,不然等你变成瞎老头来到净土,我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