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是体验派》陆云尔

17、第 17 章

　　坐上开往医院的车，透过玻璃窗看到自上而下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自己，田畕畾一头撞在窗户上，从对外在的关注升华到了对内在的探索。

　　思索半天，觉得自己五讲四美三热爱，实在没有太大的BUG在，怎么就不宜室宜家宜恋爱了呢？

　　“喜喜，如果你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如果我俩谈恋爱，你会支持吗？”

　　喜喜对于近期自家艺人热衷于探讨感情相关话题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斟酌着字眼说：“如果我有一个弟弟我肯定举双手赞成呀，我们家六六就是童话里的白天鹅，我弟弟想要肖想一下那也是人之常情嘛，我肯定一万个支持。但如果是我哥的话就算了，他耿直老实直肠子，生活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

　　田畕畾不解：“你比较支持姐弟恋？”

　　喜喜尴尬一笑：“倒不是，主要是我没有弟弟，但真有一个哥哥。”

　　“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田畕畾目眦欲裂好半晌，重新以头抢窗，决定还是自我反思比较靠谱。

　　田畕畾呀田畕畾，人生咋这么失败呢，十里八乡好儿郎的人家见着你怎么都避之不及呢？

　　这种自我怀疑的失落心情在到医院后戛然而止，准确的说，是被吓跑的。

　　“你看看你自己配当一个医生吗，今天你少问病人一个指标，明天上了手术台就可能下不来。你在这里委委屈屈道个歉，最多脱了这身衣服走人，你有没有想过，病人怎么办，他也许以为你的一个小小的疏忽断送了人生！”

　　一向温和慈祥的卢主任在科室门口指着小刘医生的鼻子疾言厉色，小刘医生瘦瘦小小的身子不知是哭的还是被吓得，在宽大的白大褂里微微颤抖，显得可怜无助极了。

　　两个对门的科室门前并没有胃在那儿看热闹的人，田畕畾远远站着不知该进不该进的时候，一个力道轻轻拉了她一下，转头一看，是郁焱。

　　郁焱靠墙往前走进办公室，田畕畾紧跟其后，见里面的年轻医生们各个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田畕畾逮住唯一一个能正常打电脑的曹医生打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卢主任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曹医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给她解释：“小刘今天查房的时候忘记问病人家属一个指标，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本来就是过来跟着卢主任学习的，让她问只是检查一下成果，年轻医生嘛刚上手难免慌乱，行差踏错难免的，大家都有这个过程。只不过咱们主任一向对学生要求严格一些，所以查房回来就训斥上了。没事儿，咱科里除了我师弟谁没被他骂过几回，一会儿就好了。”

　　田畕畾现在一听郁焱的名字就忍不住跑题：“郁医生为什么除外呀？”

　　曹志强瞅了一眼坐在另一张桌子那儿自顾自收拾东西毫不受影响的郁焱叹气说：“听没听说过有种人，叫天才，唉，天才这种东西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田畕畾回忆了一下高中被碾压智商的经历，顿时理解了曹医生的叹息。

　　半个小时后，门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科室里的人吩咐出去各忙各的，郁焱要去查房，回头见田畕畾没有积极的跟上来，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关门离开了。

　　田畕畾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蹑手蹑脚的走出科室，顺着墙根一路找，终于在一处楼梯口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田畕畾想了想，没进去，转身跑回休息室找喜喜。

　　正在休息室日常上网观望自家艺人舆论方向的喜喜听到开门声奇怪的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听田畕畾恬不知耻的伸出白生生的手心冲她要棒棒糖。

　　喜喜很无语，果然人就不能惯着，路上的时候见六六罕见陷入负面情绪，心软之下没抗住内心的挣扎，头一次违背安娜姐严令禁止的食谱，掏出一只棒棒糖递了过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点甜的，喜喜觉得这一招无论在心理还是生理纬度都很有科学性。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小时，某些没有自觉性的人竟然学会主动要糖了。果然俗话说的没错，放肆这件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田畕畾见喜喜这么为难，只好含混解释：“放心，不是我吃，这是给一个心灵受创的少女准备的。”

　　喜喜噘着嘴掏出棒棒糖递过去，行动之缓慢，表情之纠结，以此表达自己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什么心灵受创的少女，你咋不直接报你身份证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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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楼梯间安全门被用力拉开，躲在最末层台阶上哭泣的女孩觉察有人进来，忙站起身低着头让路，余光却见那人走到自己身边坐下来，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笑意盈盈的抬头仰望着她。

　　“六，六六！”

　　小刘没想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会是刚认识没几天的大明星，还举着一只可爱的彩虹棒棒糖递到自己面前。

　　“虽然吃糖会长肉肉，但偶尔放肆下也没什么关系，给你。”

　　小刘局促的接过，楞楞的杵在那里不知是站是坐，直到田畕畾伸出手指扯了扯她的白大褂，她才傻愣愣的随着力道重新坐会台阶上。

　　不知道是哭的太久还是头一次跟大明星单独相处太紧张，小刘开始小幅度的打起嗝来，拼命想要忍住，但越忍打的越大声，最后索性把两只胳膊围成一个圈，把头严严实实的藏了进去。

　　田畕畾虽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但少女常有的薄面皮儿在她这儿形同虚设，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很少感觉到类似羞涩的情绪。所以见这姑娘红到耳根低着头不敢起来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伸出手轻轻帮她拍拍背顺气。

　　“新人嘛，手忙脚乱，偶尔犯点错也没什么的，就像我们艺人瘦身一样，年复一年的克制食欲，偶尔想吃点糖也是可以吃一点的，很偶尔很偶尔的事情，心理压力不用这么大的。”

　　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女孩臂弯里传出来：“可是，我是医生，医生犯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太不应该了，我根本不配当医生。”

　　“可你还不是医生呀，你不是才研一嘛，现在还只是医学生，还在学习进步阶段呢，做错了事情还有老师兜底，你只需要在这个阶段好好努力就可以了呀。每个人都需要进步的时间不是嘛？我演的那个田晓夏可比你惨多了，状况百出，磕磕绊绊”，经历了很多磨难才成为外科第一刀呢。你看，编剧写大女主爽剧都不敢把人生写的太顺遂，现实里有点波折不是更正常了吗。我相信以后小刘医生肯定会越来越厉害，成为很优秀很厉害的医生。”

　　小刘渐渐止住了啜泣，缓缓抬起头望向坐在身边的田畕畾，只是想到刚才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的窘态，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刚才太丢人了，我其实觉得老师说的都对，但还是不敢出去面对，如果能一直躲起来就好了。”

　　田畕畾笑了，伸手把沾满眼泪的棒棒糖抽出来，帮她撕掉包装纸，再递给她，柔声安慰道：“你这还叫丢人呀，满打满算看到卢主任发飙的人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你知道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被导演训是在什么情况下吗，被臭水沟里的水泡了大半天，出来后冻得直打哆嗦，导演也不先让我去换件衣服，当着几百人的群演队伍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半小时，最后骂的我的衣服都给风干了。”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田畕畾丝毫不觉不好意思，反而说着说着自己乐了起来，看的小刘医生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问：“六六你也会被导演骂吗，可你是顶流呀，还得了好多国际大奖。”

　　田畕畾摸摸自己口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小刘接过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田畕畾伸出手指指自己：“别说那是刚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哪怕是在现在，跟真正有实力的导演合作，还是经常会被当众训斥的。我脸皮比较敦实，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有错就听着，只要不是口出脏言，是真心为我好为作品好的话我都听着。不过这种好脾气也是一点点磨炼出来的，当时第一部戏那个法国导演骂我的时候其实我刚到法国不太久，学习能力又很一般，法语日常交流还可以，但当时那位导演输出频率太高，十句有八句听不明白，全程只听懂一句完整的话--你这个蠢货，我就仗着他听不懂中文，每次他说你这个蠢货的时候，我就用中文回敬‘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当时觉得他听到后愣了一下，我也没在意，以后他再骂我，我就继续小声用中文回敬，还专门百度古人文言文骂人语录。其实被当众羞辱没谁会不生气，不过也没办法呀，路是我选的，怎么着都得走下去，所以我就用阿q精神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