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初恋吗》翼想淋漓

4、第 4 章

　　林声笙和晏徐舟继续坐同桌，一幅画，却是两种不同的画风，林声笙上课坐姿端正，认真记笔记，积极回答问题，而晏徐舟则是要么低头发呆，要么支起一本书扣在脑袋上睡觉。

　　不过为了防止晏徐舟被老师发现开小差，林声笙在每次举手回答问题前，都会伸手把他搡起来。

　　而晏徐舟每当这时就总会一脸愠怒又一脸隐忍地看向她：“你到底一节课，要举手回答几个问题？”

　　林声笙满眼真诚地看着他：“每个问题我都会啊，所以每个问题我都要举手。”

　　晏徐舟：“......”

　　纵使林声笙每次都会尽可能地提醒晏徐舟，但终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比如，老师如果从后面偷袭的话，一向眼睛只朝前面看的林声笙就发现不了，而晏徐舟也是因为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好在黄老师是个儒雅温和的人，虽然抓到了晏徐舟上课睡觉，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只是示意了一下林声笙，让她把晏徐舟喊起来。

　　林声笙直接懵了一瞬，两三次把晏徐舟捅起来后，还一脸惊悚地看着黄老师，反倒是晏徐舟镇静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黄老师好笑地对林声笙道：“怎么？没来得及提醒你同桌，慌神了？”

　　林声笙浑身一个战栗，回过神来道：“黄老师！”

　　黄老师：“嗯？”

　　林声笙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附了身，想都没想嘴里就脱口而出：“晏徐舟发烧了。”

　　此话一出，黄老师和晏徐舟皆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林声笙面不改色地道：“是我让他靠在桌上睡一会儿的，我还说，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我会替他说明情况。”

　　她说完这句话后，谁也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最后黄老师点了点头，打破了沉默：“老师明白了。”

　　黄老师双手背在身后，飘然而去。

　　一向像被瞌睡虫上了身的晏徐舟这回没有立刻倒头就睡，而是一脸玩味地看向林声笙：“学习委员你......果然全能。”

　　“......”

　　晏徐舟破天荒地把书本放下，认真听起了课。他的脑袋第一次从书里探了出来，眼睛第一次放在了黑板上。

　　就在他快要维持不住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时，一声抽泣突然从旁边传来。晏徐舟倏地扭头看向林声笙，发现这丫头眼睛红彤彤地，低着头，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在那儿抹眼泪。

　　他思索了一番后，不确定地问道：“是我刚才那句话冒犯到你了？”

　　林声笙摇摇头，哽咽着道：“黄老师这么相信我，我......我还骗他，我......太不是人了。”

　　她兀自哭得起劲，却听到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来，林声笙勉强止住哭意，奇怪地看了过去，只见晏徐舟的一只手虚握成拳地堵住嘴，虽然把笑声给堵住了，但脸上的肌肉却还在控制不住的颤动不已。

　　林声笙：“.......”

　　晏徐舟的笑让她感受到了冒犯，但她却不敢轻易对晏徐舟发脾气，只能默默生闷气，但就算是生闷气，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最多只是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小一点，不做什么表情变化。

　　但就算是这样，晏徐舟也依然察觉到了异样，为了确认林声笙是不是生气了，一向话少的他开始频繁地跟林声笙搭话。

　　晏徐舟把手里的书丢过去：“教我做题。”

　　林声笙看了一眼从天而降的练习册，以及那雪白雪白没有一丝人为痕迹的页面，颇为诧异地看向了晏徐舟。

　　晏徐舟好笑道：“怎么？”

　　林声笙垂下眼睫，掩去眸子里的情绪，赶鸭子上架似的，动作迟缓地拿起练习册摆放在两人中间，声音无波无澜地道：“你哪一题不会？”

　　晏徐舟：“哪一题都不会，你就从第一页的第一题开始吧。”

　　“什么？”林声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再次诧异地望向他——从第一题讲起，那她得讲到猴年马月去啊？！

　　晏徐舟却跟没意会到她的意思似的，直愣愣地道：“嗯？是我没讲清楚吗？从第一页的第一题讲起，这回听明白了吗？”

　　这回听明白，火气也跟着蹿上来了，林声笙狠狠咬了一下唇，涨着脸给他讲起了第一道基础得不能再基础、就连小学生琢磨琢磨也能做得出来的题。

　　但是这道题她还没讲完，晏徐舟就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算了，你把我讲困了，你学你的去吧。”

　　林声笙：“.......”

　　她的讲解刚要渐入佳境，就被这人无情地打断，不过她一开始就应该料到这个结果的。

　　晏徐舟枕着手臂靠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又轻又浅，看起来睡得很沉，林声笙悄悄瞥了他一眼，她一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爱睡觉，一边又不禁感叹他的睫毛竟如鸦羽一般纤长而卷翘。

　　上帝好像除了脑子都给了他顶配。

　　这是自习课，所以林声笙走了片刻的神，教室里很是安静，也正因为如此，门外传来的动静就格外引起人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发现门口出现了查纪律的接个人。林声笙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抓住晏徐舟的后衣领，把他给强行薅了起来。

　　晏徐舟被她薅起来时，连眼睛都没睁开，但眉头已经先行紧皱，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林声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本以为把晏徐舟薅起来就没事，但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那离经叛道的头发，虽然没有染，但头发过长也是要被扣分的。

　　林声笙一把摘下手腕上的橡皮筋，扭头看着他这一脑袋四下疯长的毛，有些无从下手。晏徐舟脑后的头发剪得很短，没有什么不合规，只是他的碎盖刘海显得有些过于长了，时间紧迫，林声笙当机立断，伸手就在晏徐舟的头顶上扎了个冲天辫。

　　虽然冲天辫有些幼稚，但他扎上之后，却是意外好看。

　　晏徐舟这时也已经从朦胧睡意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朝着林声笙的方向垮着一张脸，跟林声笙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因为长相出众，来检查的女生每次都会习惯性地多看他一回，这回，看到他脑袋上多了一根可爱的小辫子，一下没忍住捂嘴笑了。

　　晏徐舟的脸色更加铁青。

　　林声笙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她刻意避开晏徐舟火辣辣的眼神，像没事儿人一样做着笔下的题。晏徐舟似乎看了她好一会儿，林声笙本以为等检查的人走了，他肯定会口吐几句恶言，或者直接在她脑袋上扎一根一模一样的辫子。

　　然而他没有。

　　三节晚自习下来，他都没有因为那根辫子来诘问她，甚至也没有动那根辫子，居然就这么一直让它像根电线杆一样插在脑袋上。

　　两人就这样一直维持着不至于太熟但还算和谐友好的同桌关系，直到有一天，林声笙在晏徐舟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他侧脸处有一块红肿，这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

　　林声笙知道他的交友圈复杂，所以一直秉持着不该问就不问的原则，但出于同桌之情，她还是把自己早餐中的一枚鸡蛋贡献了出来，亲自拨了壳，敷到了晏徐舟脸上：“你自己揉吧。”

　　她表现得很酷，但她知道晏徐舟肯定不会介意。

　　果然，晏徐舟没说什么，接过了鸡蛋，用比她还要酷的语气低声道：“谢谢。”

　　林声笙：“不客气。”

　　然后两人这一天就没有再说过话。

　　这天是周五，周六周日学校放假。周六这天，林声笙骑小电驴去帮家里买菜，路过一条窄巷时，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骑着小电驴倒退了回来。

　　窄巷里，晏徐舟被几个人团团围住，他穿着一件暗青色的衬衫，背对着巷口，高高瘦瘦的，哪怕是被一群人围着，也显得格外醒目。

　　那几个围着他的人高矮胖瘦不一，但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其中领头的小混混一副嚣张的嘴脸，看起来是在对晏徐舟放狠话。
　　晏徐舟始终腰背挺直，看起来没有被他的话吓到。

　　但在路口处看着这一切的林声笙却心下慌了神，她肯定是要帮自己同桌忙的，可是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报警。

　　可是她刚拿出手机来，巷子里就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她：“干什么？！老大，有人想帮这小子报警。”

　　那人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两个人冲她奔了过来。林声笙心头一颤，刚想捏紧油门先跑路，但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冲巷子里喊了一句：“一帮废物，有本事来抓老娘！”

　　然后赶在那俩人抓到她之前一捏油门，小电驴加足马力，一头猛窜了出去。那冲她跑过来的两个人，连片衣角也没抓着。

　　小电驴一骑绝尘，那被她莫名其妙一顿羞辱的小混混又怎会这样善罢甘休。

　　在大马路上，终于放下心来把小电驴的速度放缓的林声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鬼火的引擎声，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辆。

　　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那鬼火几乎占据了马路的整个宽度，声势浩大得像是警察在追击罪犯。

　　果然小混混不能轻易得罪。

　　林声笙一边在心里汗颜，一边再次捏紧了油门。

　　她骑小电炉的历史悠久，从坐在小电驴上，脚还不能沾到地上开始，就尝试着骑小电驴上坡下坎，至今没翻过车。

　　身后的“鬼火”逼近，林声笙将油门捏到最大后，在汹涌的车流里穿梭起来，跟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