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总今天好好学习了吗？》米香老酒

51、第 51 章

　　毕业旅游发生的事情太大太复杂，越瑛又是个没经验的重生玩家，便宜家长们更不会对此事有任何的关注，这就造成了她缺乏对后高考时代参与的实感，乃至于根本没把与考试几乎同等重要的报志愿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李雪徽千叮咛万嘱咐，她是真的有可能做出因为嫌烦而随意填报志愿的事情。
　　虽然越瑛自认是战略型人才，讨厌一切琐碎细致的重复性工作，但出于对李雪徽一个要承担起两人份工作的愧疚，她还是打算勉为其难地了解一下关于高考报志愿的大致流程。
　　“一共A、B、C、D四个平行志愿，还有是否服从专业调剂的选项……‘五看三考虑’，一看往年录取情况，二看自身情况……”越瑛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搜索出来的百科信息，又自觉已经明白其中的关键，便心满意足地关闭页面，然后反手打开了挂机的□□。
　　从进入高考冲刺月到现在，她就鲜少去看自己之前加的各种群上的动辄十几页的信息，后来有了手机飞信，就更加懒得上Q。
　　只是班级群里上传了几份学校分发的调研问卷，班长求爷爷告奶奶拜托大家一定要按时完成，可怜班长毕业了还得免费劳动的越瑛决定动动发财的小手，主动帮她一把。刚上传完填写完毕的问卷，越瑛看着各个积累了上千条未读消息的群组实在心痒难耐，但又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想要维持现状的心态并没有动力断然退群，于是她只能一个个点开上翻，消灭那些鲜红的角标。然而这是徒劳的，空闲下来的高中生的灌水速度一骑绝尘，到最后越瑛只得将其中最活跃的一个动漫社团群一直开着，意图等他们那旺盛的表达欲冷却下来。
　　就在这样川流不息的从当月新番推荐到CP撕逼再到同人图分享的信息刷新之中，越瑛无意中撇的极短的一眼，叫她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真的很需要今年社团日里展示我手工打造的Excalibur，超炫酷的好吗！】
　　【算了吧，怎么可能让你拿个花里胡哨的剑进学校。】
　　【那些充电叫外卖谈恋爱的不去抓，就会迫害我这种三好学生，怪不得那些傻X校领导会被人举报。】
　　【举报？什么举报？】
　　【不知道了吧，我听我在教育局的姑说的，说是有人实名举报了我们学校的一个领导贪污渎职，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但肯定官不小。】
　　【要是能把我们班主任也一起抓走那该多好啊……】
　　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对于他们班主任的极致讨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说的不是一位教师，而是某个穷凶极恶的犯罪首脑。
　　但越瑛并没有为这些没营养的信息多停留一秒，她看着对话中所提到的“校领导被举报贪污渎职”出了好一会的神。
　　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像在无数次紧要关头跟前感受到的那样。或许她需要了解了解具体细节。
　　对话中并没有指名道姓，越瑛也不好唐突地A上去直接问人家你说的那位校领导是谁，但她很快想到了一个迂回的方法——她可以请李雪徽向她母亲打听打听，能在学校被称为领导的人并不多，不外乎就那几个校长主任书记什么的，同属于学校高层的陈老师必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总是充斥着被害妄想与过度解读的越瑛在此时此刻居然都没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她随手退出了□□，掏出手机打开飞信页面，选择了排在第一位的联系人李雪徽，然后飞快地打出了一段话。
　　【今天在Q群上看到了个消息，说有校领导被举报。你能不能问下你妈妈整件事情的始末，要是不方便全部透露也无妨，大概告诉我与谁有关即可。】
　　消息发出。越瑛搁下手机，心情轻松地点开最近回坑的《梦西游》，打算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见缝插针来上一把。
　　这是她对于穿越本身唯一能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了。十三年后虽然越瑛已经彻底财富支配自由，可以眼都不眨地氪金氪成游戏一对一服务客户，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最初那种被父亲严密监控零花钱流向，只能通过苦逼兮兮的计算和爆肝来获得小小成就的心境。这种初心仿佛就如被参天巨木脚下常年被压制的灌木一样，等有一天她忽然一无所有，大树倒塌，草本便借机疯长。
　　做了几个日常小任务后，越瑛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发现手机依然毫无动静，而此时离她发送信息已过去40分钟。
　　奇怪，非休息时段李雪徽基本都是秒回，即使放下手机忙别的事情，最多也不会超过20分钟就会有回复。
　　她有点烦躁地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扣，打算多玩一会打发时间，却不想这时李小弟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冒了出来，大呼小叫：
　　“哎呀姐，这不是我小学时候的游戏吗，你怎么还在玩啊，太土了吧。”
　　越瑛白了便宜弟弟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子是看着她玩，自己的瘾头犯了。
　　“土到极致就是潮。我乐意。”她不为所动，饶有兴致地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她那一幅并不打算挪窝的样子让李小弟急得团团转。
　　“姐，我今晚跟人约好公会战，妈又不许我晚于10点半睡觉，求你了，你就把电脑让给我吧。”
　　“念书都没看你这么积极。”越瑛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虽然被人打搅很不爽，但她确实没那么大的兴趣要跟一个半大小子争抢游戏机，还得准备着随时接起李雪徽的电话。她把手机塞回兜里，正要站起身来给李小弟让座时，李母的声音就从叮叮当当的厨房里钻出来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弟弟抢东西，你做姐姐的不能让让他？”
　　听到此言，越瑛深受启发感触良多，她突生将自己的游戏事业进行到底的极大热情，硬生生地在李小弟怨念的眼神下，什么都不做就在游戏全地图中一直瞎逛，并美其名曰“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就这样又多折腾了半小时，直到厨房里的李母忙完出来，发现越瑛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立时暴跳如雷，差点要拿锅铲铲掉越瑛的头，她才敏捷又从容地让位给李小弟，施施然地回到房间里。
　　“死丫头，又在吃饭时间躲房里，最好饿死你！”李母隔着房门一顿骂，能具象到她叉着腰戳她脑门的情景。
　　深知李母只是嘴上耍威风，实则不可能浪费一粒米的越瑛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她将手机掏了出来，打开屏幕。然后失望地发现，她仍然没有收到来自小同桌的哪怕只言片语。
　　难不成，他又睡着了？还是手机掉厕所里了？越瑛看着空空如也的页面，皱着眉头。
　　思来想去，越瑛还是按耐不住性子，拨打了李雪徽的电话。可拨号音机械地重复直到自动挂断，都始终不见接通。越瑛不信邪地又拨了几次，结果却次次相同，感觉自己显得过分焦虑的她只得暂时罢手。
　　或许，他是真的不方便。她安慰自己道，心中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再不出来，我就把饭全倒了喂狗！”李母吊高嗓子，向她下最后通牒。
　　......胡说，他们家小区连条狗毛都没有。
　　越瑛将手机放下，终究不打算让自己挨饿，还是往房门走去。
　　刚刚将手置于门把上，她却忽然停住了动作。她转过身去，重新看着那按键手机窄小而漆黑的屏幕，迟疑了一下，脚步又挪了回去，重新把手机拿了起来。
　　再打最后一回吧，希望某人可别嫌她烦。她咬了咬牙，再一次选中通讯录上李雪徽的名字，按下确认键。
　　这一回，依然是以冗长的拨号音开头。她对时间的预估向来十分准确，大概响了8响之后，越瑛已经开始条件反射式地将手机稍稍拉离耳边，并等待着那最后的“请稍后再拨”来一锤定音。
　　可这次她的预期管理再次失效。当第9响响起时，手机里“滴”的一声将拨号音拦腰截断。
　　接通了！越瑛喜出望外，马上张嘴：“阿Xu——”。可这声呼唤就犹如刚才的拨号音一样，还没来得及说完，即被毫无预兆地挂断了，只剩下一连串“嘟嘟嘟”的忙音。
　　越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仿佛那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
　　这是什么情况？！
　　越瑛气急反笑，也不管是不是在房外李母已经成催命的了，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指速如飞地编辑一条新飞信。
　　【15分钟内不给我回电话，我就当你遇到生命危险，我会立刻报警。】
　　无论李雪徽那边挂她电话是为何，总之手机另一头肯定有个活物。而她绝不能让这个活物保持沉默。
　　至于是不是又双叒叕违背了几个小时前才向李雪徽和她自己承诺的，要成为一个会换位思考的人的诺言，越瑛已经不是特别在乎了。
　　没过几分钟，越瑛的手机就响了。接起电话，先迎接她的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
　　“不说话我按没回电话同等处理。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
　　“......我累了，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可以吗？”
　　“我没说不可以。”越瑛肚子里像有个铅块，坠住了她的胃肠，“但你现在这个状态不正常。你到底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几声被压抑的颤抖着的粗喘，越瑛能想象到他脸上那层层叠叠的痛苦的神情。许久之后，李雪徽再度开口。
　　“以后，学校里的怪事也好，毕业旅游的事情也好，就当是从未发生过吧，不必再提了。”
　　李雪徽用越瑛从没有听到过的，如死水一般的语气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