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望桑田》雀小公子

22、沈红照来访

　　唐商人笑道：“我说了,只要能赚钱的货,我都感兴趣,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找货物,也可以按我的意思去找,只要能赚钱、凑够十两的货,就行了……”
　　“我刚来新风镇,打听了一圈,听说镇外北边五里外的山里,好像有种茶叶不错,雨后摘更好,就是深了点,且茶树分撒,要找要采摘都是个累活儿……”
　　“这地区多雨,山中不安全,我倒是想去看看,可我想多在周围走走,你们可以去那山里看看……”
　　“不过,我先说清楚,我收购的价格是按批量的价,不是市面价,十两嘛,到时候看货,好的十文一斤,一般的五文一斤,你们怎么也得准备千斤。”
　　陶真晓和父亲对视一眼,脸色明显的既高兴又为难。
　　真晓看向唐老板,直接道：“唐老板,一斤五文钱是不是太少了?茶叶轻,是好是坏到时候也是你说了算……”
　　奸商啊你。
　　那他们还不如自己采茶回来自己制了卖,茶叶能长存,一时卖不出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唐商人一拍脑袋：“哎,是我没说清楚,你们给我的茶叶是萎凋后的,可不轻,不是炒好的成品,我大量购买,自是要自己制茶的……”
　　“要是付清了我的橄榄钱,还剩多的茶叶,我也一并买了。”
　　看唐老板蛮亲切的,真晓对他的戒心降到了最低,笑着回道：“这样就没问题了,唐老板,我们十天后见……”
　　“这地方多雨,潮湿,不过雨后万物复苏,有不少还没被发现的好东西,你要是再找到什么想要的货,还请告诉我们。”
　　“小姑娘真有干劲,以后一定是个掌家好娘子。”唐老板对真晓夸赞不已,笑呵呵地告别陶家,“那就这么说定了,十天后我在镇口的茶摊等你们。”
　　唐老板转身,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陶家父女也带着兴奋与希望回家去。
　　没走两步,真晓忽然想起什么,忙转身向离自己不远的男人唤道：“哎,唐老板……”
　　唐老板身体一僵,脸色担忧甚至有点受到惊吓,顿了顿才转身：“小姑娘,有何不妥?”
　　他心中暗道：［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这警惕心强的小姑奶奶别是反悔了吧。］
　　陶真晓笑道：“唐老板贵人多忘事,还不知道我们叫啥呢。”
　　唐老板愣了愣,面上闪过一抹窘迫,随即挤出笑容：“瞧我这记性,真是失礼了失礼了,唐某在这儿赔罪了。”
　　说着他就向合作伙伴拱起手。
　　陶佳文也愣了一下,面上也有点尴尬,看向女儿的眼神满是庆幸,自己也忘了这一茬,还是女儿靠谱啊。
　　陶真晓摆摆手：“唐老板过谦了,失礼的是我们,我们姓陶,我爹叫陶佳文,我叫陶真晓。”
　　唐老板也忙将自己的全名道出：“我名民富,陶小姐是个能干的,以后定是贤妻狼母,谁家娶了陶小姐,可真是八辈子有幸。”
　　真晓嘴角抽搐,这话听着咋有点别扭,有点讽刺呢,俗语不是三生有幸,八辈子血霉吗？
　　看这唐老板有点粗心大意,看他对他们乡下人的态度,似乎是刚出来做生意的新手,业务不太熟练,考虑不太周到,但性格还是亲切好相处的,自己目前也没啥损失,真晓也就没放在心上。
　　铁树村,傍晚。
　　陶家父女俩高兴地把今日的收获向家人分享。
　　最后,真晓对家人们道：“我想明天就出发,晚上是赶不及回来了,咱们得在外面过夜。”
　　当家的赞同：“嗯,这事应该不会有变故,人家也不会无故戏耍我们,如果那山里真有不错的茶叶,想来还是我们赚了。”
　　来到铁树村快四个月了,村里人都进山寻过好货,可惜后山里就没瞧见什么茶叶,现在获知一个好货的地,那就是长久的好处啊。
　　陶佳文看着女儿道：“明天我跟爹去,你们在家等着。”
　　真晓张张口,想要表示自己也要去,爷爷道：“山里危险,你跟着去我们不还得照顾你?”
　　她只好放弃这念头,叮嘱爷爷和父亲小心,找不着就算了,可以另想他法。
　　第二天,陶家父子俩带着布袋和干粮出去了。
　　等待爷爷和父亲回来的时间里,真晓也没闲着,开始尝试着做药丸,鸩毒解药。
　　真晓将晒干的葛根一部分放在锅里熬,一部分砍碎,然后再继续捣碎。为了捣药, 她特意叫爷爷给她做了一个大小刚合适的木碗。
　　“咚咚～”真晓手臂又麻又酸,累了就叫弟弟接班捣。
　　姐弟俩轮流捣鼓药材,一遍一遍又一遍,累得俩人直叹气。
　　分晓对姐姐说：“下次你去镇上,得给我买肉包子。”
　　“行。”真晓毫不犹豫地答应。
　　肉包子算什么,要是赚到了钱,嘿嘿!她会做精致的糕点吃。
　　姐弟俩捣鼓了整个上午,终于将草药磨成粉,再过滤几次,拿到了密度细腻的药末。
　　真晓将药末仔细地称重,调配份量,这次是制作药丸,不是水加药末直接灌下去,药丸里还有其他成分,能长期保存,药量不一样。
　　接着,她将昨日买回来的面粉也称重,调配份量,然后将药末、面粉、蜂蜜放在一起搅拌,再加入熬制了许久的药汁。
　　药汁也过滤了多次,力求药汁纯液体无杂质。
　　继续将药搅拌均匀,再揉捏成条状,最后,将药条切块,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圆装木制模具中压型。
　　她压出来五颗,每颗都有点大,大概两个拇指这么大,表面还有粗糙,真晓看着都想笑。
　　还是她技术不过关,对药理也不太了解,制作的药丸没那么精致,如果把药方给大夫,大夫制作出来的药丸定是小巧精致效果又好,花生大小的一颗就能解毒,她制作的药丸,得吃两颗。
　　真晓想,得买本医书看看了。
　　真晓在药丸外刷上一层食用油,用药汁也刷了一遍,然后晾起来。
　　这一忙活就是一天,黄昏了,母亲回家了。
　　凌氏去山里捡了柴,还砍了些皂角枝回来,女儿最近用得多。
　　“也不知道你爹和你爷爷怎么样了……。”凌氏不由得担心,虽说这一段时间没下雨,但山里总是危险的。
　　不待儿子女儿回应,凌氏又自我检讨：“都怪我多嘴,他们一定没事的。”
　　真晓也担心,听母亲这么说,脑子里总忍不住想太多,她正要说点什么,站在门口的母亲忽然声音带着笑意道：“红照来了,快进来吧。”
　　真晓已经把白日的活儿都收拾干净,此时正和弟弟练字,听到母亲的话,向门口望去,见比弟弟高不了多少的沈红照走了进来。
　　“小红,你来啦,过来坐坐,我泡了香香的花果茶哦。”真晓热情招待。
　　沈红照不客气地来到姐弟俩旁边,坐在真晓递过来的凳子上,目光在桌上扫过,端详着姐弟俩写的字。
　　“很不错啊,字写的好,完全不像是只学了两月的人。”沈红照真心夸,在学习这一点上,她承认陶真晓有天赋。
　　分晓沾了姐姐的光,心里高兴,对沈红照也没那么讨厌了,主动把自己手边的果肉干递给沈红照。
　　“你吃吧。”分晓不带笑容地说道,眼眸晶亮地瞧着沈红照,透出亲近。
　　沈红照也不客气,拿起果干就往含笑的嘴里送：“谢谢分晓弟弟,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分晓脸色顿时僵住,不知说什么好,急迫地转头看向姐姐。
　　陶真晓瞪着沈红照：“小红就别欺负我弟弟了,你怎么想来找我……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确认清楚了,人不自作多情总是对的。
　　真晓想想沈红照来找自己的时候,不是有事,就是心里不舒服找自己故意损两句,找补优越感,真找自己聊天玩耍的次数很少,五只手都数不完。
　　这回她是干嘛的?
　　沈红照嚼嚼口中酸甜可口的果干,边对真晓道：“晓姐姐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哪有那么坏,我就不能是来找你们玩的吗？乡下日子如此枯燥无味。”
　　“自是能的。”真晓笑笑,给她倒了杯热茶,等她说明来意。
　　沈红照闻了闻茶香,饮了一口,润了嗓子,这才慢悠悠地道：“晓姐姐最近常上镇里去呢。”
　　真晓大方道：“是啊,家里什么都缺,需要买,我也想找个赚钱的机会,不能一直欠着。”
　　沈红照双眸闪烁：“晓姐姐贤惠,还为家里操心,真叫人佩服,我是什么也不懂,做点事家里人都担心我帮倒忙,唉……”
　　“村子里的人说啊,晓姐姐可以出嫁了,出嫁后哪还用管娘家的事,要是能嫁个好人家,就只管享福了。”沈红照的语气简直一个小大人。
　　真晓来劲了：“那小红说我能嫁给哪个好人家?咱们都是外来的,如今还没完全融入本地呢,本地人估计都不承认咱们,要什么没什么的,本地的好人家也瞧不上我呀……”
　　“再说咱们村,哎,咱们村哪儿有好人家,哪户人家不是欠了几屁股债?就算出嫁了不用为娘家操心,还不是得为婆家操心?”
　　看真晓说的头头是道,沈红照上下打量真晓：“晓姐姐真是想的长远,已经考虑的这么细了,也是,晓姐姐快及笄了吧,我得考虑考虑送晓姐姐什么新婚贺礼了。”
　　这会儿听着沈红照一口一个“晓姐姐”,陶真晓第一次觉得鸡皮疙瘩。
　　“小红,我大不了你几岁,你就叫我名字吧。”真晓脸色认真,“你的贺礼就先好好存着,不着急送,啊。”
　　“那我就唤姐姐‘真晓’了,”沈红照露出温婉的笑容,“真晓方才说想要寻找赚钱的机会,我家也有这打算,唉,不能一直在村子里熬,我堂姐,你知道的,她就一直想进城,想嫁入大户人家。”
　　真晓笑笑道：“我也想进城住,也想嫁得好。”
　　“那是,谁不想呢?”沈红照呵呵笑起。
　　俩女孩大方地谈婚嫁之事,完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真晓追问：“你家想做什么?”
　　沈家人不是普通人,恐怕赚钱的门道不是她能想到的。
　　沈红照半点不为家里保密：“听爷爷说是上镇里开铺子,你知道,小镇每日都有人经过,各种人都有,还是有客人的,就看咱能不能抓住。”
　　真晓连连点头：“不错,沈伯伯有远见,我家眼下是没能力开铺子了,不知你们家打算开什么铺子?”
　　眼下没能力,以后可不一定。
　　沈红照道：“这我小孩子家就不清楚了,不过爷爷最近打算上镇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