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麻雀猫

2、第 2 章

　　看着瞄准自己黑漆漆的枪口，秦方迅速做出反应，双脚用力蹬地向前窜出，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那人开枪了。

　　风从秦方的耳边掠过，她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被雪覆盖的安静的山岭间回荡，头部的机械脑不断向她发出警报：

　　“后方有多个不明生物跟随。”

　　“我知道！你先闭嘴！”秦方一边大叫一边打开了枪支管理系统。

　　这不是普通手枪的声音，秦方一边奔跑一边在机械脑内检索各种异型手枪，并调出了他们开枪时的声频。

　　“对比开枪的音频！”秦风在大脑中下出指令。

　　“对不起，此功能需要连接网络。”无机质女声在大脑中回答她。

　　艹！忘了这个功能得用WiFi了！

　　秦方一边在心里大骂一边从倒地树干下的狭窄空隙中钻了过去，出来时直接撞碎了一滩积雪，小片的雪从她的脖子里灌进去，冷的她打了个寒碜。

　　“别跑了！停下！”大喊声从身后传来。

　　不跑你们不就抓住我了吗！傻子才不跑！秦方在心里吐槽。

　　可下一秒，她就被侧向一股巨大的力撞翻在地，四脚朝天，眼前的视角变成了一半雪地一半树林，空气中好像还漂浮着几颗星星。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人闪现在秦方面前，再次对她举起了枪。

　　“咔哒”，两个电极针从枪口发射出来，精准地扎中了秦方的手臂和胸口。瞬间一股强电流窜过她的全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攥着捏爆，手脚发麻不停颤抖，机械脑内的播报声也变成了一团刺耳的乱码。

　　原来是□□。这是秦方失去意识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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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清是被颠醒的还是被硌醒的，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自然下垂的手臂，和正在雪地里行走的好几条腿。

　　她的胃被一块硬东西硌的很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扛在肩上，而扛着自己的人正是刚才在雪坡下第一个见到的高大男人。

　　秦方感觉眼前一片混沌，所有东西好像都变成了两个，她用力甩了甩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好像有千斤重，手指末端还有点发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血管里还有残存的电流。

　　“欸！她好像醒了！”是旁边一个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扛着她的人停了下来，面前出现两只手拉开了她下垂的手臂，还凑近了看了看她的脸，秦方依稀辨别出这是个女人。

　　“确实醒了。”女人说。

　　秦方晕呼呼地被放在雪地里，高马尾女人对她比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认得这是几吗？”

　　秦方眯起眼睛，认真盯了一会，说：“6。”
　　对面的人沉默了，为首的高马尾不信秦风真的连数字都不认识，又比出两根手指，“那这是几？”

　　“呃……4？”

　　“这个呢？”她又比出四根手指。

　　“这是8。”

　　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齐盯着坐在雪地里扶着脑袋的秦方，难道刚刚才□□的电流过大，把这姑娘电傻了？

　　秦方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刚刚的过大的电流确实把她的机械脑电出了点问题，现在她的大脑正处于故障状态，连带着整个视觉系统也出了问题，看东西一直重影。

　　“启动大脑！”秦方对大脑重复。

　　“不正常关机，无法启动。”无机质的女声回答。

　　秦方感觉眼前的重影画面开始小幅度上下抖动，知道这是防抖功能也关闭了，于是抓紧时间问脑内智能，“如何快速重启？”

　　“必须将意识系统关机，然后整体重启。”女人回答。

　　与此同时，高马尾颤颤巍巍地问坐在地上头痛欲裂的秦方，“那你看着我们是几个人？”

　　“6个！别再问了！”秦方一边抱着脑袋一边大声喊：“整体重启!”

　　站在她对面的三人面面相觑，不会真电出问题来了吧？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雪地里的女孩开始疯狂地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指甲都嵌进了头皮里，紧接着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我的老天！她怎么回事啊！”小个子发出惊呼。

　　“你没事吧！”高马尾说着就向秦方冲过来，而秦方的哀嚎却突然停下，直直地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她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全电流应该没问题呀！”

　　“她……还活着吗？”大高个儿问。

　　高马尾巴把手伸进秦芳的衣领里去探她的脉搏，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有脉搏了！”

　　其余两人大惊失色，“啊！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她、她、她，你说她已经——”小个子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了。

　　“对，已经死了。”高马尾再次把手伸进衣领，放在秦方的脖子上确认，一边说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怀中秦方的头发。

　　雪还在继续下，三人的心情变得无比低落，他们只是根据上级指示来抓捕三天前从侧翻黑车上逃跑的偷渡犯，谁都没想到会害一个年轻女孩失去生命。

　　“这是我们的错吗？”说话的是小个子。

　　“不，是我的错。”高马尾擦了擦落在怀中女孩脸上的雪，对其余两人说道：“是我对她开的枪。”

　　三人相顾无言，他们都不想接受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现在已经死去的事实。

　　过了几分钟，高马尾开口了。

　　“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我们得把她带回去。大满，你来背着她。”

　　被称作大满的高大男人点了点头，上前俯下身子，准备去接秦方的身体。

　　就在大满碰到秦方身体的一瞬间，秦方的胸口用力向上一弹，像是有个无形的医生起搏器对她进行了抢救一样。秦方猛地睁开了眼，下一秒眼睛瞪得圆圆的站了起来，像打了什么亢奋剂，把大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woc！我差点就死了！我这次关机了多长时间？感觉从来没这么久过！”

　　刚才抱着她的高马尾也吓傻了，十秒钟前死在自己怀里的人如今又诈尸般的站在她面前，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些奇怪的话。

　　“这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了，我的老天！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秦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你们这□□威力真足，把我都电休眠了。哎，还有你们——”她转头看向已经被吓呆的三人，“哎？原来你们是三个人啊？”

　　“你怎么……又活了呢？”站在一旁的小个子颤抖地问。

　　“对，又活了，刚才我……休克了！”秦方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到这个可以解释自己诈尸的词，她总不能对他们说刚才自己的大脑重启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僵死状态吧。

　　“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高马尾女人站了起来，顺带把刚才被秦方诈尸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大满也拉了起来。

　　“你就是三天前从203公路上逃跑的偷渡客吧？”

　　“嗯——啊？”秦方还沉浸在自己死而复生的喜悦中没有回过神来，完全忘了自己还是被他们追捕的偷渡客，于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转身就跑，没想到小个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帽子，把秦方拉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大满及时从她身后窜出，给秦方戴上了手铐。

　　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秦方心理一阵无语：我都死过一次了，你们怎么就不能让让我呢？刚才就该趁你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跑掉。

　　“能不能别跑了，你跑了三天，我们找你都快累死了。”小个子诚恳地对着秦方说道：“你卫星电话都在我们手里，跑进林子里也找不到路，何必呢？”

　　“卫星电话？”秦方感觉有些奇怪，心里想：我什么时候有卫星电话了？

　　“就是这个，”小个子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机械盒子，“别想拿回去啊，这算缴获的。”

　　秦方定睛一看，他拿出的机械盒子哪儿是什么卫星电话，分明是缩成了个盒子的姐姐秦圆！

　　我的姐呀！真是委屈你了！秦方在心里叫道。

　　现在没人再扛着秦方了，他们把秦方夹在中间，排成一队走到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大满打开了车后座的门，示意秦方坐进去。

　　看着这辆越野车，秦方知道，一旦上了车估计就没有回头路了；但是要在三个特战队员的密切关注下逃跑更是不可能。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车里。

　　车里比她想象的要舒适很多，座位不软但是非常干净，最重要的是里面比外面要暖和很多，总算是有个地方能慰藉她在冰天雪地中熬了三天两夜的疲惫身心。

　　就在她长呼一口气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时，机械脑的声音又响起来。

　　“是否需要计算逃跑路径及机会?”机械脑问道。

　　“不，不用，”秦风说：“我想休息一会儿。”她不觉得自己坐在离一个彪形大汉30公分远的地方还有跳车逃跑的可能性，突然秦方意识到，车上的其余三人都在看着自己。

　　“你刚才说什么？”坐在副驾驶的高马尾问道。

　　秦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脑海中的对话说了出来。

　　“不、不，没什么。”

　　“你真的没事吗？”高马尾依然在思考是不是刚才电流太强了电坏了脑子之类。

　　“不是，”秦方辩解道，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放个大招。

　　“其实，我有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