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于卿》辰十

4、第四章

　　舒窈看江聿卿没有走的意思，只好邀请他一起吃火锅，天知道他居然会答应。
　　裴宁等了好久，锅开了都两轮了，见舒窈还没来忍不住站起身想出去找找，正好碰着两人进来，裴宁看见后边跟着的人，眼里闪过意外，走上前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江叔叔”。然后指了指她们的位置，江聿卿见过裴宁几次，微微颌首走在了前面。
　　“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叔怎么会来？”裴宁小声询问。舒窈苦着脸提提裙子露出伤口：“纯属偶然。”裴宁惊呼：“窈窈，你上个厕所代价真不小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直到对上江聿卿沉静的眼睛才止了声音。
　　江聿卿饮食清淡，并不喜吃火锅，但今天看见舒窈的模样，便想着逗逗她，舒窈一路上五花八门的表情尽数被他收入眼底，果然有趣。
　　三个人规矩地坐在那，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她们这一桌安安静静。江聿卿吃了点青菜便放下筷子作罢，看着对面两个女孩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挤眉弄眼交换眼神，江聿卿心下无奈，自己左右不过跟她们差了十岁，怎么都一副被家长训话的即视感。
　　江聿卿的教养极好，吃饭的时候规规矩矩从来不会多说话，吃完饭擦擦嘴角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这种重口味食物着实不合他的口味，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过半，
　　“等会你小叔不会也要跟着吧？”“我不知道啊！”……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孩无言地对话太过明显，江聿卿放下筷子轻咳一声：“我去个洗手间。”说完起身迈步出去。
　　舒窈急忙呼出一口气，今晚实在太囧了，为什么每次遇到江聿卿都会发生一件丢脸的事情，裴宁失笑道：“窈窈，我第一次见你这样。”舒窈小声嘀咕：“我也是第一次在同一个人面前一直出丑……”
　　桌上手机震动两声，舒窈点开，一个黑色的头像，对话框上方只有一个J，是江聿卿？“我已经买单了，公司还有事，你们慢慢吃。”裴宁凑上前去：“果然是江家小叔，我就说他哪能干那种占小辈儿便宜的事儿！”“谁是她小辈儿…”舒窈下意识反驳道。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转而接着说：“又不是亲的，轮不着。”裴宁心想舒窈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舒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翻墙被抓包后，见到江聿卿就怂的一批，她把这个归结为被他吓着了。不过今天不亏，还白嫖了一顿火锅，出了这样的倒霉事舒窈决定一定要转转运再回家。
　　另一边的江川吃过晚饭给裴宁发消息一条也没回，舒窈更是到现在也没回家，心中十分不满，一个电话轰了过去：“喂？去哪玩儿不带我？”舒窈的手机在裴宁这儿，裴宁见是江川打来的以为有什么事便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江川愤怒中带着吊儿郎当的声音，“江川？我是裴宁，舒窈去买东西了手机在我这里。”女孩儿细软的声音传来，江川立马正色道：“宁宁！你们在哪啊？我去找你们？”裴宁一时有些为难，因为舒窈还没回来，但犹豫了几秒钟后，私心还是把位置告诉了江川。
　　舒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裴宁旁边笑得很狗腿的江川，“喂！麻烦收起你猥琐的笑容！怎么哪都有你？”舒窈一边嫌弃一边把手里的奶茶递给裴宁。裴宁见状心虚道：“是我告诉江川的，人多热闹嘛！”舒窈突然搂住裴宁的脖子贴在她耳朵上说了句：“重色轻友！”说完松开就跑前边去了，留下满脸通红的裴宁怔在原地。
　　江川一脸疑惑，裴宁含糊地摇摇头然后去追舒窈，江川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天色渐晚，没有了白天的燥热，人也多了起来，江川追上两人：“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准热闹！”舒窈感觉他没安好心满脸怀疑地看着他，被盯地心虚江川抿了抿嘴：“你别那么看着我，马上高中了带你们见见世面，特别安全！”裴宁咽了咽口水：“是什么地方啊？”江川神神秘秘的只叫她们跟着他。
　　车子渐渐驶出商圈，沿途的车水马龙渐渐远去，终于到达目的地，两个女孩疑惑地看着他，车子停在一处略微安静的宅子外，看起来像是茶庄，古色古香的建筑旁停着好几辆超跑和豪车，江川带着她们穿过几间茶室，工作人员引着她们进入宅子中心，舒窈和裴宁满眼惊艳地四处张望，直到江川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震耳欲聋地DJ贯穿耳膜，脑瓜子被震得嗡嗡作响，江川对着她们说着什么但她们什么也听不清，江川只好摆摆手带着她们去了卡座。
　　江川点了几杯饮料和小食，舒窈和裴宁从来没有来过酒吧，满眼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江川拍拍裴宁的肩膀往舞池的方向扬扬下巴，裴宁顺着江川的视线看过去，为难地转头看了眼舒窈，舒窈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去。
　　舒窈寻思江川这个狗东西来了就把人抢走，好歹和自己也有几年塑料友谊，连让就不让，拉着裴宁就跑，看着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江川走的哪门子的关系，看看！哪有同龄人在这玩儿的。
　　到底是第一次来，舒窈也不敢一个人横冲直撞，只好坐在那里等江川和裴宁回来。
　　从三人进门，中间的VIP卡座上就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他们，梁辰给江聿卿打了好几轮电话，今天朋友生日组局热闹热闹，梁辰这人仗着他大哥挑大梁整日花天酒地的没个正形，知道江聿卿回来今天说啥也要把他叫出来，接到电话的时候江聿卿正在书房处理文件，任几番拒绝都无用，被他吵的头疼敷衍着说自己会过去，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梁辰和旁边人含糊不清地在说什么，“那不是他……是不是……我去……好正的小妹妹……”江聿卿鬼使神差的没有挂断，梁辰跟旁边的人说完发现还在通话中，接着拿起电话说：“哥？你家里孩子看的不行啊！小孩子家家怎么跑这种地方玩儿，没成年吧？多危险呐！”
　　江聿卿皱了皱眉：“你说谁？”梁辰笑了一声：“还能有谁啊！你那侄子啊！还带着俩小姑娘，左边那个黑裙子，好正的小妹妹！我去！”听到这里江聿卿看了眼表，已经八点多了……随后猛地站起身来，连外套都没穿拿起车钥匙去车库取车，车子驶出车库，江聿卿在电话里交代：“帮我好好看着他们。”顿了顿又说：“特别是左边那个黑裙子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梁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愣：那小朋友谁啊，搞得比自己家侄子还紧张……应对方的交代，梁辰从他们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刚才朋友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一会的功夫他再往哪看，卡座上就剩下一个人了，去找人也不是，不找也不是，想着既然特意交代让看着这个，那就先看这个吧！左等右等江聿卿也没到，正在这时几个看起来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推推搡搡地朝那个卡座去了。
　　舒窈后悔死跟着江川，就知道他只顾自己潇洒，这地方形形色色的人，舒窈一时也不敢乱跑，正愁眉苦脸地一口一口嘬着饮料，突然几个人走过来，领头的是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屌丝”，一看就是那种刚成年就出来嘚瑟社会精神小伙，他玩味地看着舒窈：“小妹妹？自己玩儿？成年了吗？”舒窈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刚成年的男生总有一种彪彪呼呼的自尊心，见舒窈这个反应，他轻哼：“装什么清纯？陪我喝一杯。”说着手就要摸到舒窈的脸上，舒窈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对方像是被激怒了，伸手就抓住了舒窈的胳膊，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那她往自己身上带，舒窈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狐臭和劣质香水味差点把晚上的火锅吐出来。
　　梁辰见状提步就要上前，突然一个黑影冲过去把黄毛一把拉开摔在地上，黄毛被摔的一脸懵逼，忿忿地抬头看来人，奈何对方的气势过于强大，他一出现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黄毛见状心生怯意，刚要起身，江聿卿一把抓住他刚才抓舒窈的那只手，“咔嚓”一声，黄毛痛苦地尖叫引来不少人围观，原本跟在黄毛身后的几个人，现下看到这种场面谁也不敢吱声。
　　江聿卿松了手，黄毛抱着自己被折断的手倒在地上哀嚎，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人扯着头发起身对着舒窈，感觉到头皮都要被连根拔起，黄毛连忙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破着嗓子艰难地发出声音，疼的都要背过气去，声音颤颤的早已没有刚才调戏人的气势，舒窈刚受惊还没有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江聿卿压着嗓子到：“滚！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说着猛地松了手，黄毛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江聿卿眉头紧锁，转眼看着被吓傻的女孩，舒窈对上那双闪烁着怒火的眼睛抿了抿唇，他的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两个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起。
　　听到动静过来的江川和裴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江川从来没见过自己小叔这么暴力的一面，梁辰走过来让大家都散了，“江哥，我的错，没给你把人看好。”梁辰一脸歉意地挠挠头，江聿卿不是不分黑白的人，是谁的错自己心里早有数，抬了抬头，示意梁辰该干嘛干嘛，梁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江川一眼。
　　江聿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是从没有过的冰冷：“把车开过来，送裴小姐回家。”说完挂断电话，看着缩得像乌龟的两人，忍住没有发作：“裴小姐，王叔在门口等你，他会送你回家。”裴宁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江川和舒窈一眼，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江川一直目送裴宁，直到看不见裴宁的影子，转过头来对上一双染着寒霜的眼睛，大夏天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
　　“谁的主意？”江聿卿脸色很难看，下颌紧紧绷着，见无人说话，舌头抵了低后槽牙又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是谁的主意？”江川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弱弱地举了举手：“是我带她们来的。”接着想再挣扎挣扎说道：“我只是想带她们来放松放松，我……不知道……”“够了！”江聿卿厉声打断：“放松？江川，你成年了吗？她们成年了吗？如果不是我听说了及时赶到，出了事你负得了责任吗？”江川不敢再说话，舒窈怯怯地看着江聿卿同样不敢说话，江聿卿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看着舒窈红红的眼睛心里一软，沉声说了句：“过来。”见舒窈没有反应，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江川赶紧跟上。
　　一路上舒窈就被这双温暖的手带着，舒窈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腕，抬头就能看见江聿卿紧绷的下颌角，仿佛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她的眼神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心跳在鼓点上疯狂跳动，心尖上的那根羽毛又动了，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舒窈，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