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与爱丽丝》炭烤橘子

42、42

　　【四十二】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纲君！
　　——不认识爱丽丝！！

　　在沢田纲吉离开之后，匆忙钻进十年火箭筒的爱丽丝在一阵烟雾之中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在睁开眼的瞬间，看到了那个她曾经见过的，未来的纲君。

　　“纲君！爱丽丝又来啦！”
　　金发小姑娘语气活泼又兴奋地喊着，朝他小跑过去，然后，给了面前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你有想爱丽丝吗？”
　　她从他怀里昂起脑袋，迫不及待地追问眼前比她高了不少的棕发青年。

　　距离很近，但爱丽丝只能看到他轮廓明朗的下颌，他似乎没有微笑，表情有些僵硬，她想，是自己靠得太近了。

　　于是。
　　爱丽丝从他怀里退出去些，手没有松开他的衣服，二人依旧保持着一段非常紧密的距离。

　　爱丽丝看清了他的全部表情。
　　未来的沢田纲吉，他蹙着眉，浅色的眼眸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凑上前拥抱了他。
　　可是他却没有回应自己。

　　这个纲君好奇怪。
　　爱丽丝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现象，因为，她已经来过这里啊，这是未来。
　　她认识过去的纲君，自然，也认识未来的纲君。

　　更何况，她和未来的纲君已经聊过天，见过面，还收到过他赠送的礼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爱丽丝？”
　　爱丽丝歪着脑袋，语气很是迷茫：“你不认识爱丽丝了吗？”

　　明明说好的，以后，纲君来呼唤她的名字的。
　　她不需要刻意强调自己是谁，纲君会记住她的！

　　眼前的少女有些古怪，缠着绷带的脖子，触感僵硬的身体，走起路也像是机器一般，脸上的表情僵硬到像是雕刻的模型。
　　可下一个瞬间，当她开口发出声音，伴随着她那情绪丰富的语调，她的一切又都变得生动起来。

　　紧绷着略微鼓起的脸颊，气呼呼的，过于明亮的蓝色眼眸，灵动又清澈。
　　仿佛在一瞬间，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真的很古怪。

　　“……爱丽丝？”
　　沢田纲吉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内心有了猜测：“你是从过去来的？用十年火箭筒？”

　　“对呀！”
　　他的反应很奇怪，爱丽丝还是用力点头了。

　　沢田纲吉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名为爱丽丝的少女。
　　她出现在这个房间的瞬间他也没有看到，只是眨了下眼睛，她就出现了。

　　凭空出现的陌生小姑娘用他认为最亲昵的称呼呼唤他的名字，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最为重要的是——
　　她一直在使用幻术。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少女和某个时空的他关系确实很亲近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他也相信自己超直感的判断。
　　所以，沢田纲吉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思索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捕捉到一条比较关键的信息。
　　“爱丽丝已经见到过未来的我了吗？”

　　爱丽丝本来就满脑子问号，听到他这句话，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满眼怀疑地盯着他：“你好奇怪啊纲君……”
　　不会是被什么妖怪给附体了吧？

　　“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少女指着一旁他的书桌，语气坚定，“我就是在这个同样的地方，见到你的啊！”
　　“你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里的困惑已经不那么明显，反倒是带上了几分生气。

　　爱丽丝不喜欢食言。
　　不喜欢被背叛约定。
　　明明说好的，会一直呼唤她的名字，可是，他却忘记上次的见面了。

　　他甚至用疑问的语气，唤出了她的名字。
　　这真的是非常值得生气的事情！

　　觉察到她这微妙的情绪变化，原本还想追问什么的沢田纲吉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差不多知道，这个自称爱丽丝的女孩，不了解穿越时空的真相。
　　也不知道，有平行世界的存在。

　　于是，他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解释。
　　“抱歉，我确实不记得你说的那次见面了，因为我不是那个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声音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要对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平行世界知识的人说清楚这个概念，确实有些困难。
　　更何况这个少女，还是个大脑半空白的。

　　沢田纲吉当然不是在说她愚笨，她只是非常纯粹的无知，就像是不曾接触过这个世界。
　　也没有被知识浸染过。

　　很奇怪……也不对。
　　她的外表是小小的人偶和幻术的构成，本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她自己似乎也不清楚，或许，是真的不曾接触过这个世界。

　　为了让这个名为爱丽丝的女孩子搞懂当下的情况，他尽可能地使用简单的词汇，花了五分钟，才勉强说清楚了，平行世界有很多这个事实。

　　至于对方理解了没有……
　　沢田纲吉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他说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上一秒还在眨巴着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盯着他的金发少女，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时间到了。
　　——她回去了。

　　沢田纲吉：“……”
　　他那么费尽心思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

　　眼前的环境改变了，爱丽丝却还是保持着那副嘴巴微张，满脸吃惊的呆愣模样。

　　天呐！
　　好，好复杂！

　　未来的纲君，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他得看多少书，上多久的学啊？？

　　她只是听了一点，就觉得复杂到要理解很久很久了，未来的纲君居然能完全记住这些东西，还能给她解释。
　　果然，大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平行世界有好多好多，未来的纲君也有好多。
　　每一次前往未来见到的，都不一定是认识她的纲君。

　　将来，她还会见到一个又一个，完全陌生的纲君。

　　爱丽丝想，这个事情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现在的纲君！

　　拿定主意，爱丽丝就开始焦急地等待沢田纲吉放学。
　　她的步伐从窗口到楼下，又从楼下到院子里，最后，又回到二楼的窗口。

　　那个她最熟悉的棕发少年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纲君……
　　今天不回来吗？

　　爱丽丝趴在窗口，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去学校找地方，沢田家大门的方向，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小小的少年抱着厚重的书本，抬起头与她相望。
　　他的眼中涌动着奇异的景象，像是星星坠入眼底。

　　——是风太！

　　爱丽丝一愣，接着便起身往楼下走。
　　因为，她这几天都没有见到风太。要问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

　　不回家的风太，会变成让妈妈担心的坏孩子。
　　爱丽丝和风太一样，都是寄人篱下的存在，不能让妈妈担心。

　　所以。
　　她小跑出去，来到了风太面前。

　　“风太，你去哪里了？”爱丽丝的语气有些严肃，“你为什么不回家？”

　　风太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望着她，眼底那奇异的景象也渐渐消失不见，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一片黯淡。
　　空洞得令人害怕。

　　爱丽丝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虽然害怕，她还是磕磕巴巴地问了下去。

　　“你怎么不说话？最近你没回家，妈妈会担心你的。”
　　“你这样，不……”

　　话还没说完，声音的主人却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精致的人偶在少年的视线里一点点变小，最后，完全变回原本最初的大小。

　　一抹身影从风太背后的阴影下走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人偶。

　　“找到你了。”
　　“——爱丽丝。”

作者有话说

　　悄悄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