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不厌》月心相意

17、第一次在她房间过夜

　　到了民宿，宫澈提上外卖，飞奔下车。来了太多次，熟悉到有种回家的感觉。顺着路走，依旧先是到了林雅房间的大落地窗，宫澈还是站在墙边，浅浅伸出脑袋找林雅的身影。
　　林雅这时正在端着一锅汤从厨房往餐桌走，为了不出意外，步伐小心翼翼，眼睛专注地盯着锅，突然撇到墙边有个人影，一看是宫澈，也只是眼神示意他快进来，但动作依旧小心，生怕脚绊倒，锅碎了汤撒一地就白干了。
　　宫澈本来想看看林雅是不是在电脑前写文，没想到是在干活，于是马上走到前面推开门进去，放下手里的外卖就去帮林雅端菜，还一边说着： “你怎么做这么多菜，我带了外卖来，加热一下吃就好了。”
　　“也没做几个，就是一些家常菜，做起来很快的。”
　　“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把这些外卖装个盘热一下。”宫澈不希望自己的到来给朋友带来负担，赶紧让林雅休息。
　　林雅坐着，看着宫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心情复杂。其实第一眼看到宫澈她就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没有化妆的他可以明显看出状态不太好。于是林雅做了一个决定。
　　“宫澈，你这部戏还有多久杀青啊？”
　　“额……，还有半个月吧。”
　　“后面还有工作吗？”
　　“后面有个广告拍摄，两天的样子。之后我也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接戏，拍这部戏太累了。”
　　“ok，我的这部小说也马上完结了。等这些都结束了，咱俩去川西吧？”
　　“川西？”宫澈端着热好的菜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能远离一切的地方吗？”
　　“对，亲测有效。”林雅坚定地看着宫澈。
　　“好。”宫澈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去过一次，可以算是我找到自我的开始。你现在有点把角色和自己混淆了，那我就带你去找自己。”林雅看着宫澈，眼神温柔却有力量。
　　“好，我最近确实感觉心力不足，单靠自己很吃力，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宫澈看着林雅的眼睛，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展现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并且产生了一种想要依靠她的感觉，这对于一个在外打拼十几年的成年男性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那最后这几天就是坚持！加油！你可以的！”林雅右手举半拳向上挥舞，双唇紧闭，鼻孔微张，作呐喊状。
　　宫澈看着对面的女孩，嘴角逐渐上翘，眼睛里的笑意随之增加： “哈哈哈，快吃吧。”
　　“哦对对对，快吃，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是最健康最鲜的，你尝尝。”林雅才想起来刚刚做好的菜放了一会都有点凉了，赶紧开动。
　　俩人有说有笑，结束了一顿温馨的晚餐，吃完之后，林雅收拾桌子，宫澈在厨房洗碗，俩人熟练分工，默契十足。活干得麻利，天儿也没少聊，互相分享一些最近听到的看到的或者自己经历的奇葩事儿，聊聊回北京去哪玩儿，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多。
　　“碗也洗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叫小鹏来接你吧？”林雅边擦手边问宫澈。
　　“我在旁边定了间房，小鹏明早来接我。”宫澈边脱围裙，边说。
　　“那太好了，不赶时间了。”林雅非常高兴，这样宫澈就有更多时间休息了， “你准备啥时候睡觉？”
　　“晚点呗，现在还太早了。”
　　“行，还听歌不？像上次一样，躺沙发上，面对大海。”
　　“可以可以，这是真舒服。”
　　说完，俩人马上开始移动落地窗前的书桌，三下五除二，两个懒人沙发就摆在了窗户前，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林雅和宫澈照旧躺下，就在林雅准备连接蓝牙音箱的时候，宫澈阻止了她： “诶，先别放音乐，我想静静地待会儿。”
　　林雅顿了一下，立马明白： “好，今天不放音乐。”
　　房间的灯光都已关闭，只有墙角的小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两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眼神时而放空，时而微闭，四周寂静，只有海浪声从不远处传来，是天然的白噪音。
　　安静的环境让宫澈混乱的思绪和多重的压力逐渐消散，好友的陪伴又让此时较为脆弱的他不至于陷入抑郁情绪，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林雅和这间小屋是宫澈心灵的避难所。
　　内心温暖、精神放松，两个人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今天是农历十六，满月，遮蔽着的乌云逐渐散去，明亮的月光洒在了深蓝的海面上，潮起潮落间波光粼粼，同样也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正在睡觉的二人。林雅的睡眠虽说比以前好多了，但仍旧对光十分敏感，不一会眼皮开始跳动，几秒之后缓缓睁开，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懒人沙发上睡着了，下意识地去摸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经2点了。迷糊间一转头，发现旁边的宫澈也就这么睡着了。
　　林雅准备起身，一动才发现腿已经麻了，忍着痛快速站了起来，然后原地不动缓了几分钟，才觉得身体又是自己的了。
　　林雅纠结要不要叫醒宫澈，这个姿势睡一晚上肯定不舒服，但叫醒意味着一会他回自己房间还得重新入睡，严重影响睡眠质量，他明天还得开工呢，本来这几天就很心累，晚上睡不好可不行。她站在原地纠结中，宫澈突然开始翻身，明显是觉得不舒服了。于是林雅趁机走到宫澈旁边，蹲下来轻轻拍他的胳膊，并轻声叫他，试图叫醒他：“宫澈，宫澈？”
　　“嗯？”宫澈半梦半醒间慵懒地回答了一声，但明显还没醒。
　　“别在这睡了，到床上睡。”
　　“……”
　　无应答。
　　“别睡了，在这睡容易落枕，咱到床上去睡，啊。”林雅边说边轻轻摇晃他的手臂。
　　宫澈眼睛逐渐睁开一点： “嗯？”微微抬头看清了对面是林雅，便又闭上了， “嗯。”
　　林雅看得出他已经醒了三分之一，于是开始扶他起来，宫澈也靠着林雅慢慢站了起来，不算清醒，但能行动，且十分听话。林雅并不知道他定了哪间房，这情况也问不出来了，问出来他也就完全醒了，为了不影响他睡觉，林雅决定让他在自己床上睡，只有几步路，躺那他还能接着睡。于是林雅抱着宫澈的腰，宫澈整个上半身搭在林雅肩膀上，慢慢朝卧室走，到了床边，林雅顺势先让他坐下，然后慢慢扶着他躺了下去，最后把他的腿抬到了床上。一顿操作完毕，林雅叉着腰，深呼了一口气，真是体力活呀。帮宫澈盖好被子，看他睡得挺香，林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走出了房间。
　　他睡床上了我睡哪儿？走出房间后的林雅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看了看时间3点了，自己也完全清醒了，再入睡会很困难，索性坐回沙发，打开电脑，开始给小说收尾。
　　夜深人静最易多愁善感，适合艺术创作，林雅很快进入了小说的世界，键盘声密密麻麻劈里啪啦。月光的投影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推移，逐渐消失。写累了的林雅也合上了电脑，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埋在了沙发的角里，人造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即使破晓后天色渐亮也没有把她吵醒。
　　6点了，宫澈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助理小鹏的电话打了过来，充当了闹铃： “老板，快起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嗯。”
　　小鹏一听就知道他没醒，开始喊： “老板老板，6点了6点了，不能赖床没时间了，我大概半个小时到，必须起啊。”
　　宫澈直接被小鹏洪亮的声音惊醒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起了。”
　　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仔细回想，才想起来昨晚是林雅扶着自己到这儿的，原来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于是他起床，推开卧室门，眼神在到处找林雅的身影，很快锁定了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女孩，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电脑。
　　宫澈轻手轻脚地走到林雅身边，但木地板发出的咯吱声还是让睡眠非常轻的林雅醒了，她微微抬头，迷迷糊糊中确定声音的来源： “嗯？你醒啦。”
　　“啊，sorry，还是把你吵醒了。”宫澈不好意思地说。
　　林雅慢慢起身，眼睛还没完全张开，但仍旧挤出笑容： “没事儿，我睡觉本来就轻。你要去上班了吗？”
　　“啊对，一会小鹏来接我。”宫澈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僵僵地站在原地说。
　　“吃点什么再走不？我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林雅边伸懒腰边问。
　　“不了，不了，时间有点来不及，我先去洗漱一下。”说完宫澈就朝着卫生间走去。
　　“来得及，怎么来不及，旁边有一次性牙刷你自己拿着用，我去做早饭。”林雅完全醒了，朝着厨房走去，熟练地把牛奶倒到杯子里，放进微波炉，然后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同时还能煎个蛋。由于这是她每天早晨的惯例，所以行云流水，十分高效。
　　宫澈洗好脸，刷好牙，出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杯热牛奶。
　　“你把奶喝了吧，别一会着急不吃早饭就开工，对胃不好。”林雅边往出拿烤好的面包边说。
　　“好。”宫澈听话地坐下来开始吃早饭。牛奶喝到一半电话就响了，小鹏到民宿门口了。
　　“林雅，小鹏来了，我走了哈。”宫澈没接，直接挂断电话，走到厨房门口对林雅说。
　　“好，你走吧，路上小心。”林雅正在煎蛋，侧过头看着宫澈说。
　　俩人对视了几秒，宫澈突然产生了一种应该要抱一下对面的女孩，然后再走的想法，但又觉得不合适，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林雅不解地问。
　　“啊，啊，没事没事，那我走了啊。”宫澈有些尴尬地四下看看，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坐在车上，宫澈忍不住地回想刚刚过去的一个晚上，之前虽说也有过和林雅聊到很晚的时候，但再晚都各回各家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刚起床的样子，宫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害羞。
　　但他仍旧十分理智，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在自己虚弱的时候开始一段恋爱，因为你分不清这是依赖还是爱恋，前者是自私的，后者是无私的。尤其对林雅，贸然改变这段关系会葬送这段珍贵的友情，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小鹏看到老板从林雅姐的房间走出来，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又看到后排的老板若有所思，于是大胆开麦： “老板，我以后要喊林雅姐老板娘了吗？”
　　宫澈震惊： “你胡说什么，我们俩是纯友谊，别瞎说。”但他内心还是有些慌了，毕竟今早的很多瞬间他都觉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