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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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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打了,池哥!再打要出人命了!!!”
混乱肮脏的小巷,临近深夜,几乎无人造访。
“操!池哥!!电话响了!电话,电话!你妈的电话——!”
“砰——”
我将手底alpha的脑袋狠狠撞上墙面,留下濡湿的痕迹,俯身在他神智不清的脸上随意拍了拍,“下次还敢么?”
他已经没力气回我的话了,我甚是无趣地将手上的脏污擦在他的校服上,有几分嫌弃:“啧,脏死了。”
接过成言递来的电话,一边按下接听一边绕过嘈杂的巷口。
刚把手机放至耳畔,对面传来几句紧张的呼唤。
“宝宝,宝宝,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呀?”声音低低的,呼吸略带急促,却很柔软,让人想到阳光下蓬松的小软被。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两只手握住手机,洁白牙齿咬住下唇,陷进嫩肉中,枫糖色的瞳孔盈满焦虑惶恐,甚至要落下泪珠来。
那么柔弱无助,只知道掉眼泪。
像某种害怕被抛弃的弱小动物。
可怜又好欺负。
即使真的对他做些什么很过分的事,只要稍稍流露忏悔的意愿,就能轻而易举地收获原谅。
“宝宝,为什么不说话啊?妈妈真的很担心你……”语气已经带着哽咽,不难想象,要是我再不回答,对面的omega就要哭晕过去。
于是我适时出声:“我在听的,妈妈。”
终于得到我的回应,那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平缓多了:“现在都十点半了,你们晚自习不是九点结束吗?你怎么还没到家呢……”
我将刚翻出来的耳机戴上,周围杂音立刻退去,又按下录音键,才回复:“妈妈,快要考试了,我今天在学校多留了一下,马上到家。”
“这样吗……宝宝好努力呀,真棒。”他软软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直直传进我的耳朵,就像趴在我耳边絮絮低语,我的大脑过电一样达到了颅内高潮,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把他亲到浑身颤抖,才慢悠悠地开口,“妈妈要等我到门口,才可以把门打开,记住了吗?”
“嗯嗯,”他应声,又欣喜地说,“宝宝,妈妈给你做了小馄饨,你快点回来吃,不然要凉了的。”
我微微蹙眉,却没有表现,只说:“十分钟后到,妈妈你现在去客厅等我。”语气不自觉带上些命令,对面的omega却毫无察觉,也并不反驳,甚至乖乖答应:“好哦,那你快点回来。”
挂掉电话,成言递给我一包湿纸巾,我扯出来把手擦的干干净净,弯腰把鞋也擦了,顺手扔进垃圾桶,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又把鹅黄色的双肩包背好,跨上自行车,正准备骑车走人,却见成言犹犹豫豫拦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看了眼时间,不耐烦地说:“有屁快放,我要回家了。”
成言是知道我家有门禁的,立刻道:“池哥,蒋泽那小子放话说要找你麻烦,你这几天小心点!”
我轻嗤一声:“就凭他?”说罢不再理会成言的大呼小叫,三两下骑出几米,扔下一句:“走了。”
进小区我就远远看见自家灯火通明,窗帘后隐约有人影闪动,我漫不经心地想着过两天换个不透光的窗帘,刷卡上楼,不出意外看见自家门户大敞,纤细的omega站在门口,看见是我,那张被无数人追捧痴迷的美丽面孔忽地绽出惊喜的笑,“宝宝,你回来了!”
他像只归巢的小鸟,一下子扑进我怀里,柔软馨香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嵌进来,我忍不住收紧手臂,一下子把他抱离地面。
他轻呼一声,细瘦的双臂极其自然地环住我的脖颈,雪腮染上几分薄红,不好意思地说:“宝宝,快把妈妈放下来,这像什么样子呀。”
他说话时,呼吸全部洒在我的颈侧,清苦的药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我脚步微顿,面不改色地将人放在躺椅上。
他的手还搭在我身上,我自上而下凝视着他,斜靠在躺椅上的omega生了一张秾艳至极的脸,因为长时间被我注视,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长睫毛一颤一颤,眼瞳里是被融化的枫糖浆,却还是很温柔地回应着我。
双颊晕着薄红,宛如春睡的芍药,不知名的香气被体温蒸的朦胧,缭绕在我身侧。
他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就像正在舔舐溪水的小鹿,温柔又纵容,天真又懵懂。
我总疑心他过去没有我参与的十七年不是真实存在的,不然为什么,明明都生过一个孩子了,却什么都不会,还像个笨蛋。
“宝宝,”他轻轻地叫我,害羞地说,“你总是看着妈妈干什么呀?”
我被他的呼唤带回神志,倾身埋进他的颈窝,妈妈的怀抱总是温暖而柔软,仿佛牛奶和蜂蜜淌过的温柔乡,他被我的发丝戳得直笑,但还是纵容地将我揽进怀里。
我说:“妈妈,你的发q期是不是要到了。”
他先是茫然,紧接着脸蛋腾升起烟云一样的红,看得我想吻他。
我从他的身体里降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们更亲密。
我低声道:“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他被我搂在怀里,身量娇小,柔软至极。我闻见他发间的芍药香混合了几不可闻柑橘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握住他的腰,轻易地将他翻面,现在我们面对着彼此,我凝视他泪痕未退的美丽面孔,细长的眉,桃花似的眼,艳红的唇,宛若净瓷上的工笔彩绘。
他明明最讨厌柑橘,却会在每月这个时候往自己身体里注射模拟信息素。
我掐住他的脸颊,手心软腻的触感告诉我,他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忽然恨极了他。
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我爱庄栩心爱的发狂。
百分之二十的时间里,我希望和他一起去死。
在他惊慌失措的神情中,我俯下身咬住他的胸口。那件薄薄的丝绸睡衣褶皱不堪,庄栩心又开始流眼泪,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哭的湿漉漉的,我吻他一颤一颤的眼睫毛,又吻他腮边的泪。
“心心、心心……”我含糊不清地叫他,痴迷地描绘他的身体,“妈妈,好爱你……”
他又哭又叫,不停地挣扎,像被握住翅膀的小雀。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爱他,我亦不能免俗。
我时常觉得庄栩心过度脆弱的身体就像随时要回到天堂的天使,他是上帝最爱的孩子,也许在某天清晨就要回到上帝的怀抱。
“池涧!”他尖叫起来,扬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很重很脆的一声,我被扇得偏过头去,唇角被他咬破的地方渗出血丝,下颌处浮现不大的一点痕迹。
我还没怎么样,庄栩心又抖着手抚过我的脸颊,喃喃着说对不起。他的眼泪好像淌不完,微凉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带来灼烧一般的疼痛。
庄栩心永远记吃不记打。
我把他带上床那天,他哭着说恨我、说后悔生下我。
我吻他小腹上很淡的妊娠纹,深深地埋进我降生的圣地,他叫喊的声音变了调,哀哀咽咽地求我放过他。
他发疯的样子也美得惊人,我开始理解我那位素未谋面的混账父亲。
如果十七年前是我先遇见庄栩心,我也一定把他骗到手。
庄栩心总是试图回到一切都没发生的那天,让我继续做他心中的乖宝宝、我父亲的替代品。
他总认为我什么都不懂,抚摸过我眼睛的那双手分明在透过我怀念另一个人。
庄栩心永远那么天真。
年轻时被我父亲养着,现在被我养着。
不过我跟我的混账父亲不一样。
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我从他的身体里被孕育,也理应回到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