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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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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和吴以航进展飞速，星期一上学时，林冉已经将自己恋爱了的消息告知程时。
“你不知道，他当时一直牵着我的手爬到山顶……”
程时喝了口水，她从早上到课室就开始被迫听林冉描述这两天发生的事，现在已经是上午最后一个课间，程时都快能背出来了。
“我好幸福啊程时。”林冉拉着程时的手大幅度地摇了两下，笑容根本收不住。
程时握着她的手，心里压着事，看着林冉热恋的样子莫名走了走神。
父母年轻的时候大抵如此，年少相爱，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农村出生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的穷小子。
千金对穷小子一见钟情，明里暗里给他提供帮助，穷小子也不负众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毕业后打拼出一番天地，虽然生意做的不大，但也算小有成就，博得岳家青眼，同意了这门婚事。
有岳家的扶持，穷小子的事业平步青云，千金也继承了家业，成为业界有名的女强人。
小说里多的是这样的角色，相爱时热烈如火，但最后怎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但程时知道。
千金生了个女儿后，很快又投身于事业，穷小子事业遇挫，远没有千金那么成功，且不被岳家允许插手集团的事，出门应酬经常被人笑话吃软饭都吃不上，穷小子刚开始没放在心上，但久而久之，可笑的尊严终于让他沦为俗人。
他开始怪罪千金不顾家，不贤惠，又怪她们一家把他当外人，让他连入赘的都不如，又要求她再为他生一个儿子，延续香火。
千金本就因为没时间陪女儿感到愧疚，更不要说再生一个，且生女儿时差点难产让她心有余悸，身体也还没恢复过来，从哪个方面看都不适合再要一个。
穷小子要面子，做不出抛弃事业在家里带孩子的事，千金爱他，盲目地维护着他可笑的尊严，孩子只能扔给保姆，千金某次忙中抽空回家，发现女儿的大腿内侧青了几块，查监控才发现保姆泄愤偷偷掐孩子，让她内疚了好久。
穷小子虽然见过了世面，骨子里还带着封建的思想，直言他是家中独子，不生男孩没法和家里交差，不生就离婚，他去找别人生。
千金深爱着穷小子，在这件事上两人僵持了很久还是没离婚，大吵小吵吵了好几次，又因为两人都忙，吵的时间也不多，有时候分离的时间长了，连上次吵了什么都忘了。
女儿很少当面撞见父母吵架，父母回家时是非常称职的父母，因此虽然聚少离多，女儿也没怪过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很相爱，觉得自己很幸福。
穷小子会在每次归家给女儿带裙子带点心，给千金买项链买包包，再哄一哄，两人又恢复甜甜蜜蜜的模样。
千金时不时会想起年少时穷小子追求她的样子，想起两人曾经热烈相爱的样子，心就软了，又觉得他好了，专门空出时间等穷小子出差回来，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给他做饭，和他一起带女儿出去玩。
时间飞逝，女儿也渐渐长大了，生二胎的事两人都没再提起，千金以为他放下执念了，直到某一天，他又提起这件事。
这次吵得很大声，连房间里的女儿都听到了，她走出房间门，看到的是崩溃大喊的母亲、因为怒气脸涨的通红的父亲，以及一地的花瓶碎片。
母亲指着她，问父亲，这不是你的骨肉吗？这不是你的香火吗？
父亲一眼都没看她，转身出了门。
那次过后，两人都不再继续演了，没有热情的父亲，没有温和的母亲，没有相爱的父母，只剩孤独的女儿。
女儿经常在想，那次是不是不应该出去，至少能让他们表面的和平维持得再久一点。
女儿看过父亲年轻时给母亲写的信，字字切切，情深意重，也看过两人的合照，在公园、在饭店、在大学、在街边，那是透过年月都能感受到爱意的眼神，是两人相爱的证据。
所以爱是什么呢？女儿在意外看到父亲抱着和她很像的小男孩时，内心响起这句话。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被父亲抱在怀里，父亲手上拿着冰淇淋在喂他，一旁的女人故作数落地拿出纸巾，擦着滴落在父亲手上的冰淇淋，女儿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多多少少能猜出。
千金与穷小子的结局，应该是好不了了。
所以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我好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林冉托腮思考，“你说他会有我喜欢他那么喜欢我吗？”
说完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是我喜欢他多一点。”
程时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想那么多干嘛，最重要的是你开心就好啦。”
林冉挨着程时的手，激动的劲头过去了，开始冷静下来，她不复刚刚的喜悦，重重地“唉”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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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林冉还是和程时一起吃的饭，程时问她怎么不去找吴以航。
“这不是不舍得让你孤零零的嘛。”林冉讨好笑笑，“要不然我把他喊来？”
程时抬手：“打住，我没有兴趣和情侣一起吃饭。”
林冉倒真没想喊吴以航来，可到了饭堂，刚好撞见一班几个男生坐一桌。
吴以航朝她们招招手，程时尴尬地朝他扯了下嘴角。
这下不想也要一起吃了。
林冉坐到吴以航旁边，小情侣一坐下就握着手悄悄亲了一口。
程时坐在他们对面，感觉自己在发光发亮，从没觉得哪次吃饭这么局促过。
旁边一班的男生她也不认识，干脆低头认真吃饭，生怕不小心抬头又撞见对面两人亲热。
吃饭的速度都快了很多，今天饭堂有炸鸡腿，程时点了两份，现在正在低头啃鸡腿，隔壁一群男生突然聊到一个熟悉的人名。
就坐在程时旁边的男生开口道：“我上次去老班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丘婉儿找老班要换位。”
坐在最边边的男生发问：“怎么突然要换位？她和她同桌不是关系很好吗？”
“傻啊你，人家是想和许行之重新当同桌。”
“我天这么勇？”
“人家这次考年级第二，估计就是憋着想要和老班提这件事。听说是许行之接受了她的告白，才想坐一起的。”
“这不是明晃晃的早恋吗？老班这么可能答应。”
“有实力的人谈恋爱也不耽误学习好不好，这可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哎，”男生比了个一和二的手势，“上清北的料子，强强联合，难说老班会不会同意。”
程时听得正入迷，最边边的男生又接了一句话，她听不清楚，脑袋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下。
“我还听说……”
程时听到一半，头就被一个大手把住，往回挪了挪，程时往后看去，许行之正端着饭盘，在她旁边落座。
“认真吃饭。”许行之声音低沉，对程时说。
隔壁男生突然噤声，尴尬地看了眼许行之，才注意到他旁边的女生，感觉有点眼熟。
许行之拿着筷子，将青菜分了一半到她碗里：“多吃青菜，下次记得点。”
隔壁那群男生更沉默了，程时旁边的男生喊了声行哥，就没声了。
程时都替他们尴尬，说八卦说到正主面前了。
斜对面的男生友好地对程时笑笑，程时觉得气氛有点怪，怕他们误会，主动开口，指了指许行之：“这我哥。”
“啊……妹妹好妹妹好。”隔壁男生顺着台阶下，和她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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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吃饭都挺快，刚刚是因为聊八卦耽误了，现下三两下吃完，几个人推搡着撤离现场。
程时没在意，继续啃着鸡腿，对面林冉一直在给她使眼色，程时不明所以，问她：“你眼睛怎么了？”
林冉瞟了眼许行之，又看回程时，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这人怎么那么不上道。
程时不明白，但许行之明白，他吃饭的手停下，解释道：“别听他们乱讲，没有的事。”
当事人都发声了，林冉也不掩掩藏藏，替程时多问了句：“那你和那个年级第二没在谈啊？”
这句问得过于直白，吴以航在桌下拉了拉林冉的衣袖试图制止她，打着哈哈说：“我们就八卦一下，你别介意。”
程时似乎处在这个僵住的氛围外，仿佛他们讲的一切和她无关，也不好奇，只是时而低头吃饭时而抬下头看向说话的人。
许行之并没在意，坦率地说：“没，我们只是同学，那些都是他们闲得慌以讹传讹传的。”
“而且，”许行之顿了顿，“我有喜欢的人。”
“噢~”林冉发出一声起哄的感叹，瞄了眼一旁状况外的程时，说：“懂了。”
程时脑子还停留在对话上一句，侧目问他：“喜欢谁？又是你们班的啊？”
她拿着筷子的手往许行之胸口一拍：“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许行之微低着头看向程时拍向他的手，碎发落在额前，挡住了眼里的情绪，半晌，许行之像往常一般，抬手用力揉向她的头发，翻起刚刚的账：“我是你哥啊？怎么平时不喊我哥，喊声来听听。”
“哎！别碰我头，我昨天没洗，头皮屑都被你弄到饭上了！”程时顶着一头乱发瞪着许行之。
许行之闻言，嫌弃地赶紧拍了下手：“吃饭呢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程时气鼓鼓地看了两秒，直接凑到许行之旁边揉乱自己的头发往他身上蹭。
两人来来回回怼了两句就开始像小学生一样打闹了起来，林冉和吴以航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拿起餐盘，默默远离那两个幼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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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八卦并非空穴来风，这天下午放学后，课室里还剩下几个人，丘婉儿当众就把许行之堵住了。
许行之刚要起身，就被丘婉儿挡住，她抬手拦住去路，抬头看着许行之：“我们聊几句？”
她声音不大，但在安静自习的教室还是很突兀，好几个同学转头看向他们。
许行之没说话，往侧边绕了一下，单肩挎着书包出门。
丘婉儿跟着他，一起出了教室门。
身后响起不小的讨论声。
许行之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阳台，这里与课室隔着一段距离，很少人经过，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他胸腔起伏了下，尽力压下心中的烦躁，靠在阳台边，等她开口。
丘婉儿笑了笑，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拂到耳后，说：“听老班说，你不愿意换位。”
“我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许行之抱手，不解地看她，“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你人很好，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风吹起起许行之墨黑的短发，发丝肆意飞扬，年轻美好。
他的话对丘婉儿并没什么影响，丘婉儿嘴角弧度不变，回问：“为什么没有可能？你单身我也单身。”
“我不会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许行之顿了下，抬眸看向她，说：“我很爱她，过去是，以后也是。”
丘婉儿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爱”这个词在他们这个年龄来说多少有些重，就算作为旁观者，听到这句话也不免会有些动容。
只是可惜，对象不是她。
她也知道，喜欢很容易说出口，真正的爱却很难。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染成橘红色，微风轻拂，带来一片静寂。
许行之再次开口：“我无意伤害你，但你的追求对我造成了困扰，希望你不要继续了。”
闻言，丘婉儿轻嗤了声，问：“是二班那个？”
丘婉儿见过她，偶尔几次放学，看见他们一起回家，动作亲密得很。
她抬眼，对上许行之视线：“我尊重你的喜欢，但，你们没有在一起之前我都有资格追求你，”她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你说我的追求给你造成了困扰，那你呢？”
许行之蹙了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你对她的追求，有没有对她造成困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