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人迷与万人嫌中她选择成为最强》一二一五

46、第 46 章

　　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爱丽丝护着加布里埃，罗娜丽气得脸都红了，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端庄姿态，抬手就要继续打阿拉里克。阿拉里克也是被加布里埃突然的痛哭吓到，完全不敢还手，可他身边的跟班们却不服气，与罗娜丽斗作一团。奥赖恩一来便揪住阿拉里克的领口逼问他发生什么事，洛尔坎面色惨白地扔掉写有屏障魔式的骨片，想要靠近加布里埃却被爱丽丝赶走。

　　直到一声洪亮的“加布里埃大人”响彻整个食堂，众人朝声源望去，便见到一个女孩快速冲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孩。三人脸上都是愤怒与担忧混合的复杂表情。

　　妮兹特一下撞开爱丽丝将加布里埃抱在怀里，奥德里奇紧随其后握住加布里埃的手。

　　“加布里埃！”奥德里奇心脏钝痛，他从未见过加布里埃流泪！

　　加布里埃突然离开妮兹特的怀抱转而抱住奥德里奇，她将脸埋在奥德里奇肩膀处，失声痛哭：“塔拉沙被萨拉菲娜杀死了！”

　　奥德里奇悚然一惊，明白加布里埃为何而哭后心都要碎了，加布里埃脆弱的样子让奥德里奇忍不住流眼泪，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她颤抖的脊背，不停地安慰：“没事，没事的加布里埃，还有我在，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原来今天妮兹特来给奥德里奇送午餐时，听到身边的学员们讨论阿拉里克在食堂将一个转学生给欺负哭了，她好奇问了一句，才知道那个哭的女生竟然就是加布里埃大人。

　　妮兹特护在两人身前，愤然看向众人：“我想有人需要好好解释一下！”加布里埃大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就为塔拉沙的死哭得那么伤心，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奥赖恩直接拽过阿拉里克，黑发少男俊美的脸上阴沉一片：“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尔坎此刻没了屏障保护，阿拉里克却也不敢再动他了，生怕加布里埃再受什么刺激。此刻被几人逼问，他也沉下脸，但明显底气不足：“我可没对她做什么，不过是——”

　　他顿住，没有再说那句话：“不过是说了些话，我又不知道她不能听这些！”

　　妮兹特狠狠剜了阿拉里克一眼，暂时没有管他，带着加布里埃离开这里。

　　爱丽丝和罗娜丽上前想要跟过去，奥赖恩叫住两人：“那是加布里埃的侍女，先让加布里埃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红枫树林如火，加布里埃让妮兹特自己离开，奥德里奇和德鲁回去上课，她则独自一人来到学院的这片森林。

　　泪水被妮兹特擦掉，心里的苦痛和悔恨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加布里埃一直都清楚明白外界发生的一切，可她根本无暇关注。

　　她只是觉得荒谬。

　　突然地崩溃大哭，自顾自沉浸在个人情绪中，对乱成一片的外界不管不顾。她对于情绪的感知总是如此后知后觉，就像长到十八岁离开母亲后，才在洛尔坎的梦境里意识到对母亲的歉疚，明明昨天还在安慰低落的奥德里奇，今天就猛然开始悲伤。

　　情绪脱离控制并不好受，这让加布里埃产生一种自己是怪物的错觉。

　　她拒绝妮兹特回家的提议，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萨拉菲娜。

　　她该去怨恨谁呢？

　　正如萨拉菲娜所说，她是魔式使，杀死魔兽天经地义。但是加布里埃明白，事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塔拉沙，萨拉菲娜，埃米。她们四人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许对她有利，或许对她不利，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忘记了。那件事情一定是导致萨拉菲娜昨天杀死塔拉沙的原因。

　　加布里埃一直往红枫树林深处走，走到学院边缘，这里种着月桂树和大片的魔骨草。其中还有一些无法对人类造成任何威胁的小魔兽。

　　她来到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小角落，背靠着月桂树坐下来，从布袋里拿出那截属于塔拉沙的触手。

　　当初塔拉沙毫不犹豫砍下触手送给自己时，加布里埃就注意到魔兽身下还有许多断痕，那些断痕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了，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塔拉沙是加布里埃见到的第一只厉害一点的魔兽，那时她全心全意想要试试能不能从魔兽的身体里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并没有将塔拉沙伤口无法自动愈合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如果塔拉沙的身体能够自己吸收自然界中的魔力，那么通过这截断臂说不定可以复活塔拉沙。

　　加布里埃在妮兹特离开时特意叮嘱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萨拉菲娜。她有预感，如果萨拉菲娜知道她那么在意塔拉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接下来行动的事情。

　　加布里埃打算复活塔拉沙。

　　一场大哭带走了加布里埃原本的许多精力，可同时也为加布里埃接下来注入新的动力腾出空间。

　　这截触手上残留着独属于塔拉沙的魔力，既然触手不能自动吸收自然界里的魔力来修补剩下的绝大部分身体，那加布里埃就自己试着复制塔拉沙的魔力，强行顺着这截触手让女孩其余的身体长出来。

　　正当加布里埃思考塔拉沙复活计划时，几只酸尼姆“噗呲噗呲”冒着□□顺着她撑在地上的手往上爬。衣服被弄脏，加布里埃也不介意，抬起头往周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数不清的小魔兽包围起来。

　　酸尼姆、魔气球、寄魔虫......

　　密密麻麻的小魔兽如乌云翻滚般从这一小片魔力森林来到加布里埃身边。

　　加布里埃怔愣，小魔兽们也不攻击她，只是争先恐后往她身边凑。她犹豫着摸了摸手边黑色长着软乎乎绒毛的魔气球，被摸的小魔兽立刻发出很小的鸣声，蹦跶几下。其它小魔兽见了，也争着抢着往加布里埃手下爬，想让加布里埃也碰碰它们。

　　“哈哈。”低不可闻的笑声在静谧的森林响起，加布里埃伸开手掌，任由小魔兽们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等到了放学的时间，加布里埃像没事人一样跟着学员们一同走出校门。马车上奥德里奇几次欲言又止，加布里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别担心。

　　然而奥德里奇看起来更担心了，他搂住加布里埃一边的胳膊，亲昵地说自己想出去玩，不想上学了。

　　问他想去哪，他就说，只要和加布里埃在一起，去哪都行。

　　加布里埃知道这是希望自己出门散散心，她微微一笑，揉了揉奥德里奇的头。奥德里奇没有和往日一样顺势撒娇，美丽的蓝色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看起来快要哭了：“加布里埃总是像个大人一样，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

　　加布里埃这回是真的笑了，她和奥德里奇手牵手，安慰道：“我不是像大人，我本来就是大人。好了好了，你要是真想照顾我，也得等你长大呀。”

　　昏暗的马车摇摇晃晃，少女的声音温和而宽容，她是那么强大，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打倒，无论遭遇什么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承担所有责任，保护身边的人。

　　她的手依旧很凉，但是奥德里奇知道，加布里埃冰冷的皮肤下面永远流淌着滚烫的鲜血，就像她本人一样。

　　明明是举世无双的神女，却甘愿带上枷锁，为家族、国王、老师、朋友，甚至魔兽奔波于俗世间。

　　奥德里奇回握住加布里埃的手，他是幸运的，有一个光明正大陪在她身边的身份。

　　在这一刻，奥德里奇内心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加布里埃正常来到教室，和奥赖恩她们解释了昨天的事情。罗娜丽和爱丽丝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加布里埃知道二人想要劝她不要再插手洛尔坎的事情。

　　加布里埃学平常爱丽丝的样子，“豪迈”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有分寸。

　　又找到阿拉里克，正准备把他叫出去用“雷耶斯”的名号要求他放过洛尔坎，少男却坐在凳子上，率先扭过头去表示自己不会再计较这件事了。

　　加布里埃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真诚地向阿拉里克道谢，少男大概也没有预想到会得到这个回应，不自在地红了耳尖，让加布里埃赶紧离开。

　　洛尔坎毫无疑问是这件事的中心人物，他看到加布里埃便控制不住流下眼泪，脸色发白，眼底乌黑一片，看起来憔悴极了。他不停地给加布里埃道歉，让加布里埃别再管这件事了。

　　天知道他宁愿死了也不想看见加布里埃流泪！

　　加布里埃拍了拍少男的手，让他别再担心这件事，又认真说明自己不是被阿拉里克欺负哭的，昨天的失态完全出于私人原因，让他不要内疚。

　　做完这一切后，加布里埃回到座位上，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白纸。

　　她看向一旁的奥赖恩，少男黑发柔顺地垂落，稍微遮住浓烈尖锐的眉眼，深红的纤薄唇瓣抿起，他掀起眼皮，黑曜石般纯净的眼眸直直盯着加布里埃。

　　“怎么了？”

　　少男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背面。”

　　加布里埃翻过纸张，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我能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