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明霞》张洛寒

18、不渡

　　几个月后，鞠文林来找我，感觉他变了好多。我说，好久不见，你去哪里了？每次找你都不在家。他说失恋被甩了，一时头脑发热抢劫收保费锻炼心智胆量魄力，寻求心跳刺激被抓了。判了三年。但是家里罚款几万给了保释金，取保候审，所以放了出来，监外执行。他详细的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在一个下午，他们三个人坐车。到了大西门附近。在一个高中门口他拦住了4个人的去路，他说收保护费。那个人拿出了电话，说，在我们学校。门口，你敢抢我们啊？我打一个电话，几十个同学就会冲出来。鞠文林没有想到，后面几十米转角过去就是一个学校，怕对方打电话，叫人出来，连累了他旁边的两个兄弟。于是他看见，那个人打电话，就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然后叫他旁边的两个人快跑。他们跑了300米，有一个人跑的太慢掉队了。被另外两个人拉着衣服打跑不掉了。

　　于是鞠文林就往回跑救同伴，他一拳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那个人便不再拉着同伴的衣服。又一脚踹开了另外一个人。他说，你快跑，这里交给我，于是同伴继续跑了。他和那两个人打了起来。后面对方又跑来两个人，一个去追他的同伴。那人大声的喊，抢劫，快来帮忙，于是一个大约，26岁的保安抓住刚被他救了的同伴。

　　鞠文林分神看的瞬间。背后被一个人抱住。一个人在正面和他对打，另一个，捡了一块木板就往他头上打来。他半转身一手肘，打在背后那个人的头上。然后，突然低头。他打中了后面自己人，只见木板被打断了。然后又跑来一个人，开始了1对4的打斗。不一会，那个保安抓着人走上来说，不要打了，我抓住你兄弟了。旁边又来了一个提着警棍的保安，赤手空拳的一人难敌，还好连累兄弟被群殴，于是他停止了打斗。

　　本来鞠文林是带刀的，后来青年路遇见黄龙，他说有急用，一会去处理点事情，就把刀借走了，之后他们怪鞠文林把刀借给别人了，不然他们四个人不敢追。他的同伴被两个大人抓住，他看同伴跑不掉了，也不想丢下他们独自突出重围，于是就站在那里不动。他们打电话。拿着它同伴往警察局方向走去，他看见另外一个同伴在远处看他。

　　因为刚开始收保护费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上前，有一个人在后面比较远的地方不敢上前。所以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同伙。于是文林便叫他快跑。那个人不肯抛弃兄弟自愿跟着他们，往警察局方向走去。他想，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帮忙打架。但是没有丢下他们跑掉也算是够义气了。有两个过来抓住文林，他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说放手，我不会跑的，因为我同伴在你们手上，我想一个人跑，你们也拦不住。

　　刚刚他和他们1打4没落下风，他们有一点怕他，就没有抓住他。他自愿跟着被抓住的同伴往警察局走去。后来，来了一个男子，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就是你刚才打我的兄弟们啊。他往左恨了，那人一眼说，放开你的手，不然我现在揍你。那人没想到，他被7个人围住，还这么镇定自若。连忙放手。到了警察局。警察给鞠文林，和另一个人戴上了手铐。他们说还有一个人没抓，于是便把自愿跟着们来警察局的另一个兄弟抓了。

　　他们三个人，把手放在背后。靠在座位旁边一根圆柱形的铁管上面，他有些感动说。你又没跟我们上去收保护费，他们又没抓你，你怎么不跑？长刘海那人看着他，说。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啊，他想了想，他虽然没有帮忙打架，但是有这句话就够了，之后他们三人被轮流录口供。鞠文林说，我先去录口供，你们就说，我是主谋，这样你们就可以判轻一点，他们照做了。录完口供后，他们被关了半夜，坐在冰冷的长板凳上，在那个冬季，又冷又饿。

　　后来，他们父母来了，一人给他们带了一碗炒饭，一整天，他们就只吃了早饭，饿到了半夜。警察叫他们父母带来了被子，他们从派出所出来，被带上了警车，警铃作响。他们被带往百花山监狱。警察把他们带到监狱就走了，他们外面锁了一扇很厚的防盗门里面有一个比较宽的休息室。一个警察，叫他们把身上的所有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又用金属探测器搜身。之后他们被带到了三间不同的牢房。他往里面走去有，屋里一个20米的空地。

　　再往里面。有一个长形的卧室。里面有十几米宽的床。全被分成了两半。左边一边睡了六个人，应该是牢头和小头目，另一边裸体睡了十几个人。他们全部是侧身睡觉，非常拥挤，只有背靠背的距离。左边门口的位置，床上坐着一个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后来知道是老二，从床上下来六7个人围着鞠文林。右边三个人，同时踢了他一脚，让他蹲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蹲下，低着头，是里面

　　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15岁。背后又同时背踹了三脚。叫他看着问话人的眼睛。那人有些书生气，应该不是老大。怎么进来的。抢劫。带刀没有。没有。那叫抢夺，比抢劫罪轻一点。他们问了一些话，叫他脱掉所有的衣服。把内裤扔到最右面的垃圾桶里面，然后睡觉。关了灯，全部是侧身挤着睡，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他非常冷。

　　一大早他被人叫醒，穿好衣服，四五个人专门负责整理所有人的被子，十几个人叫上他，一起往右边的休息室慢跑，然后又做了做热身运动，不一会儿警察从外面带来一个人。5个副手连忙跑上去叫老大。只见那人一米九，满脸胡渣，应该是东北的，说的普通话。昨天问他话的那个管事人。管理那5个副手，副手管理十几个人。

　　老二和老大走进卧室讲话，我们热身运动后，副手叫他和另一个人用毛巾擦地，之后把我们十几个人叫到了卧室蹲成了一排，几个人抽一支烟，他感觉很恶心，于是说不会抽烟。听老三说，昨天问他话的那个是老二，他是个大学生，因为一件事杀了一个人，判了死刑。老四是缅甸人，因为走私军火被抓了。他对他们十几个人说。出去以后，谁想□□支弹药，可以来找我。他们聊了不一会儿。老大叫他们去排队吃饭。

　　他们站成了三排报数，有人负责摆小塑料盆，有人负责给他们打饭打菜，每天都是只有一大盆白菜和一大桶白饭。只有中餐和晚餐，没有早饭。早上只有7个头目，有面包，牛奶，甜酥饼吃。他们十几个人，每天只能饿着肚子，不吃早饭。一个副手找鞠文林问话，他说，嗯。那人说在这里只能说是或者不是，然后罚他做了50个俯卧撑。

　　站起来后。那人叫另外一个副手打他。于是他被一脚踢在了肚子上。他顺势迅速往后退半米，把力道卸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踢了个空。外人感觉，他是被踢飞了半米。谁也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只是提到了他的肚子表皮而已。他起了杀意，想着只要他们在打一下。就把这7个人全部打了。

　　他用平淡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怒气，只有淡淡的杀意流露，仿佛要剥离那人的灵魂。只要他在打他一下，就是他的死期。隐藏的杀气外放。那个人便不敢动手了。从此以后，监狱里没有一个人再敢打他，凶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

　　于是另一个副手收他当打手。他不用再每天辛苦的用毛巾擦那么大的休息室地板了，最多只是帮副手挤一下牙膏。把洗脸帕打湿之后拿给他，老三说。你以后就跟我混，我罩着你，下面谁不服，你就打他们。他说了一个字，好，不过下面也没有人不服他，他搬到了左边宽的地方，终于不用再人挤人的睡右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重复着第1天，唯一不同的就是再也没有打扫卫生，他感觉监狱就好像一场梦，每天无所事事，这样的存在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象他这样想吧，他变成了另类。他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呆了10天，就感觉是过了10年。他呆了几个月。

　　后来来了一个警察，叫他收拾东西，出去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因为他在监狱里看了一本法律书要判三年。他什么东西都不要了，老三说，出去就不要在进来了。他空手跟着警察出狱。看见父母在外面等他。他们说花了几万。把他保释出来，取保候审，狱外服刑三年，再打架就强制入狱加刑。那天父母让他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扔了，烧掉买的新衣服回到了家。听了鞠文林这段经历，我发誓要改邪归正不再乱打架了，就算被打了也忍住不还手把事搞大，除非他们动刀生死危机，我不能在监狱里浪费我几年的生命。

　　鞠文林打架被放出来了，少年说他被拷上警车带到派出所饿了半夜，然后带到监狱关了半年。他见过卖枪被抓的缅甸佬，他看过女朋友出轨冲动捅死情夫的死刑大学生。他见过贩毒被抓关10年的东北大汉。我说活该，你要是救人我都敬佩你是条汉子。可是让你不要去违法犯罪你却不听活该被抓。下次前车之鉴不许违法了，我对鞠文林说：“你还是未成年可以有机会和时间悔改当一个好人。”我不敢去想他们那种入狱荒废几年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变了，不再嫉恶如仇招惹古惑仔打架了，我不再主动和混混惹事打架。突然想起像周润发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