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楼》梦交尔正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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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半路上我就后悔了，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虽然我胆小，但还是有一个有点的，那就是一旦开始做的事情，轻易不会半途而废。我又硬着头皮往前走，原先还能隐约听到几个人的声音，现在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整个林子只有我一个人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林子里逐渐暗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的鬼楼，突然感觉它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我的后背冒出冷汗，一阵风吹过，竟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意，可这明明是大夏天啊！

　　越是靠近鬼楼，越是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但一想到小百灵不知被那几个人带到哪去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又控制着自己不要转身逃跑。

　　一楼所有的门窗都烂了，我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犹豫半晌，才踏进去一只脚。

　　静了片刻，发现没问题后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

　　一股发霉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干呕。

　　我捂住口鼻站在门口，前方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楼内的光线及暗，稍远点的东西就看不清了。

　　我在门口屏住呼吸，一边查看周遭事物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一时之间竟也忘记了害怕。

　　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二楼有声音，我看着那截伸向黑暗的楼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默祈祷，把所知道的各路神仙挨个儿祈祷了一遍，就连耶稣和上帝也祈祷了。

　　心中祈祷不间断，我踏上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我走在楼梯中间，我不敢靠墙走，也不敢靠着楼梯扶手走，因为我不知道那上面会有什么。

　　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

　　等走到楼梯拐弯处，我后背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越往上走越是黑暗，我感觉自己要被黑暗吞噬了。

　　这真实我这辈子最大胆、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终于来到二楼，之前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二楼有一个长长的走廊，我伏下身子，慢慢往走廊看去，下一瞬，我咬住了自己的胳膊——为的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那一刻，我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头皮也炸得发麻。

　　远处的走廊边上正燃着两支蜡烛，那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然而在这亮光之下发生的事情却是我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的。

　　几个男生在对小百灵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大壮低声咒骂了一句下流的话。

　　“大壮哥，别光顾着自己啊，让我们也体验体验。”二狗子说。

　　大壮又骂了一句，然后离开，二狗子立马上去......

　　恍惚间，小百灵歪头看向楼梯这边，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躲在暗处，又离得远，自认为不会被看到。

　　但是看到小百灵朝这边看来的目光，我总觉得她已经发现了我，她的目光让我心里发毛。

　　这样心如死灰般的眼神是我从未在小百灵身上见到过的。

　　除了心如死灰，那目光中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我知道单凭我自己做不了什么事，我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小百灵被人欺负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离开，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从鬼楼出来，我一路狂奔，没有回家，而是回到小百灵被几人带走的地方。

　　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我感觉自己安全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外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我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非要拉着我去村东头的巫婆那里作法驱邪，但硬生生被我拒绝了。

　　第二天，小百灵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唯独鬼楼还没去找。

　　大壮几人脸色有点难看，他们自告奋勇前去鬼楼找小百灵。

　　虽然大人心里排斥，但又想到小孩子去鬼楼没事，最后还是让他们几人去了。

　　这天阳光十分明媚，林中洒下来的阳光好像都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大壮一行五人穿过树林进到鬼楼中。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一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外面的大人开始等得不耐烦起来。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说话的是大壮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再等等吧，要是再不出来，再找个小孩进去看看。”说话的是村长。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出来。

　　村长又派了个小孩到鬼楼查看。

　　结果依旧是去而不返。

　　大人们开始慌了。

　　“不是说小孩去没事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回来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儿子还在里面啊！”

　　“要不然我们凑几个大人去看看。”

　　“你疯了？大人更不能去你不知道吗？”

　　“我儿子都要没了，我还能再管那些？”

　　于是几个大人结伴前往鬼楼。

　　然后再也没出来。

　　恐怖的阴云开始笼罩整个村子。

　　几天后，鬼楼开始散发出一股腐臭味，一开始味道淡淡的，后来那味道越来越弄。

　　在这期间还有几个不怕死的人前去鬼楼，但无一例外的是有去无回。

　　再后来，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大半夜睡觉突然梦游，一直往鬼楼那边走。

　　他爸妈看到了想把他拉回去，但是那孩子却变得力大无比，两个大人都拉不动他。

　　梦游的小孩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要说话，但却发不出来声音，泪流满面，脸上全是惊恐，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在做一件令自己极为害怕的事情。

　　最后，梦游的小孩消失在鬼楼。

　　此后，这样的事情每晚都会发生。

　　村长去村东头巫婆那里，想请巫婆作法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巫婆只是摇了摇头，嘴里不断重复着“鬼楼活了，有去无回，谁也逃不掉。”

　　村里有的人家搬到别处去了，但家里的小孩依旧没能躲掉鬼楼的“召唤”。

　　鬼楼散发的腐臭气味更浓了，浓到村里的每户人家都能闻到。

　　村里其他小孩都去了鬼楼。

　　再没回来。

　　然后，大人也开始去往鬼楼。

　　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现在全村只剩外公外婆和我三个人了。

　　这天晚上，外公外婆去了鬼楼。

　　再没回来。

　　我没有阻止，因为我知道阻止了也没用。

　　全村只剩我一个人了。

　　空气中的腐臭气息让人反胃，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晚上，我照常上床睡觉。

　　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然后开始朝鬼楼走去。

　　我的头脑是清醒着的。

　　此时的我，内心十分平静，毫不害怕。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在深夜朝鬼楼走去。

　　我是最后一个人了。

　　感觉自己要解脱了。

　　我好像又看到小百灵了。

　　我走进了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