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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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有课，全体学生进行一星期一次的体检。
器械检查结束，轮到常规检查，蓝白校服的学生从一个房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
苏枋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常规检查里有抽血，他害怕针尖，前面是陪着他的鹿棕，至于另一位护花使者，因为性别限制，不能与苏枋形影不离。
一个个学生从后门钻出离开，队伍渐渐变短，很快就轮到苏枋。
鹿棕已经做完检查，鼓励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推了进去，独自站在门外等他出来。
苏枋进门便与戴着老花镜的医生打个照面，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将手里采集的血液放入金属采集箱。
老医生坐回座位，接过苏枋递过来的资料，扶扶老花镜，对照个人资料反复确认。
“苏枋，是吧？”
苏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细如蚊虫应声，以此，老医生抬头看了他一下。
老医生在腕表上调出苏枋的系统，填写登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粗空针筒和密封的玻璃器皿。
玻璃碰撞木桌，令苏枋打了个寒颤。
旁边栗发护士已经准备好消毒物品，见苏枋迟迟不伸手，微微“啧”了一声，决定“拔苗助长”。
炽热的温度触碰微凉的小臂，惊到了两个人。
“你身体不舒服？”
苏枋抽回手臂，“没事，我酝酿一下。”
他深吸几口气，用手臂遮挡视线在木桌趴下，随后伸出空余的手臂。
酒精擦过手臂的某个部位，带来微微清凉，一阵刺痛，针尖刺入皮肉，进入血管。
他明明看不见，泛着银光的针尖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白皙的皮肤表层立马激起大片鸡皮疙瘩，还在往躯干蔓延。
苏枋压下反涌的口水，即将撑不住时，终于听到了天籁之音。
“好了！”
苏枋两眼发黑抬头，有限的视野里遍布黑影，他模糊看见自己的血液被装进器皿，放入低温小箱。
老医生慈眉善目，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笑呵呵的调侃：“小年轻症状挺严重啊！”
护士将所有采集的血液放进大密封箱，启动响铃。
门开人进。
两个橙衣警卫开道，保护中间的青衣人。
苏枋咽下残存的酸水，漫不经心看向淡青长袍上的曙光两字。
医疗局的。
对方有一张清雅的脸，路过苏枋时淡淡瞥了他一下。
两道不带目的的视线相撞，很快又不着痕迹地分开，仅仅几秒，苏枋瞧见了对方胸前的名字——
凌泽。
他拎起密封箱无视众人离开。
进门的鹿棕侧身跨过凌泽，疾走至苏枋身边。
“芳芳，能站起来吗？”
苏枋借力站起，鹿棕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像看护刚学走路的婴孩家长。
他们出了男检空间，在拐角处遇上徘徊已久的薛缃。
薛缃手里拎着两个包，脚边放着一个，本想把苏枋的包递给他，见对方颤颤巍巍、面色苍白样子，手又缩了回去。
薛缃观察了几秒，才慢悠悠上前捏捏苏枋的脸。
“小可怜喔！”
没有血色的嘴巴肉被捏出颜色，薛缃过了几下手瘾不舍收回，最后还不太高兴地吐槽。
“小脸也太嫩了，感觉能掐出水来，一捏一个红印子。”
苏枋顶着一边红痕垮着脸，幽幽盯着薛缃。
哪成想招来另一个毒手——另一边的脸被鹿棕捏红了。
在苏枋幽怨的目光下，鹿棕轻笑一声，腹黑地说：“对称了。”
有东西撞到鹿棕的脚，他低头一看，是他的包，视线转移，只见薛缃一脸嫌弃地冲着他对他的包努嘴，而她踢包的脚还未收回。
薛缃左手拎着两个包，右手拉起苏枋，两个人大摇大摆走在鹿棕前面。
鹿棕提起包，拍掉灰尘，小跑几步追上，乌桕在最后面慢慢跟上。
……
三人漫步在校园里，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路上吃什么。
他们的腕表同时振动发出声音，嬉笑停止，三人面色各异。
是曙光的特别公告的铃声。
薛缃和鹿棕习以为常点开腕表查看，苏枋不太想动作，但是又不得不点开腕表。
因为曙光发送的公告如果在十分钟内没有点击确定，时间一过，系统会定位未点击人的位置，一分钟就会有两个及以上的警卫出现在周围。
苏枋想到曙光的规定，厌烦地查看公告——
考虑曙光居民的安全，以及为了更多异能者的就业，曙光决定开放管理层的名额，让更多居民获得庇护安心，请各位有能力者积极报名。以上，对曙光忠诚。
苏枋烦心点击最下面的“确定”，腕表屏光消失，他头脑都大了。
这一则通告，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以后管理层只招收异能者。
对于习以为常且没有自己思想的居民来说，确实是安心的存在，但是对他未来的计划来说，是个很糟糕的通知。
在苏枋低沉之际，看完公告的薛缃锁眉抬头，看向鹿棕，对上一张不出所料的脸。
察觉到薛缃的目光，紧盯苏枋的鹿棕朝她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假笑。
诡异的笑容让薛缃泛起鸡皮疙瘩，她没好气低下头狠狠点击确定。
鹿棕看了一眼后面的乌桕，两人四目相投，有什么了然于胸的东西流转在两者之间。
鹿棕收回视线，右手一把揽住心不在焉的苏枋，腰微弯，高一个头的身体半赖着他，重量半压不压。
“走吧！走吧！”
……
鹿棕买了两瓶可乐和一瓶橙汁，用腕表付完积分，扔了瓶可乐给已经坐下的薛缃。
离她天灵盖还有几厘米时终于危险接住，捏着湿漉漉的手感，她忍着脾气没砸回鹿棕那张帅脸上。
鹿棕无视薛缃的情绪，将手上冰冰凉凉的橙汁贴近苏枋白白的颊肉。
“嘶——”
坐在餐桌上发呆的苏枋回神，擦了一下嘴巴，伸手接过橙汁，心不在焉摩擦易拉罐上冷热产生的水珠。
“点了吗？”
听到鹿棕的声音，他停下动作，慢悠悠回答：“还没。”
鹿棕看了看菜单，随手招来服务员，“一份烤鸭，三碗凉面，一份不要葱蒜香菜，还要什么吗？”
喝了一口可乐的薛缃对他的决定没有异议，钱都是这位金主付的，她敢有什么意见。
一直不吱声的苏枋突然出声：“再加一碗凉面。”
服务员离开，鹿棕微愣，而苏枋则招呼站在一边的乌桕。
鹿棕瞬间明白缘由，不太高兴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却也没有阻止苏枋。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靠近的乌桕面前，乌桕心领神会递上几包酒精湿巾。
苏枋对一米远的乌桕平淡说出自己的邀请：“一起吃，让你站着看我们吃怪尴尬的。”
乌桕动作一滞，几秒后面瘫脸居然上扬了嘴角。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苏枋居然还邀请他吃饭，真的是天真。
他轻摇头颅，双重拒绝：“不用，你们吃。”
乌桕再三拒绝，被薛缃一把拉过，按在空位置上。
“啊～烦死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你怕什么，他这个傻子都没在意，让你坐下就坐下！”
乌桕没了动静，看了一眼没反应的鹿棕，屁股终于落到凳子上。
鹿棕扔了一包湿巾给薛缃，她老老实实接过，拆开外包装，在鹿棕不太在意的监视下，兢兢业业擦起自己的桌面。
苏枋小抬左手，微微抗议：“我就不用……”
鹿棕一个凌厉的眼刀过去，他讪讪将剩下的话湮灭在声带中。
等苏枋乖巧下来，鹿棕才悠悠开口：“什么时候让你这个少爷动过手？”
鹿棕站起身，大腿靠着饭桌弯腰低头，上半身前倾至某人的面前。
鹿棕离他七八厘米远的时停住，拆开湿巾开始任劳任怨擦苏枋的桌面范围。
鹿棕擦完，店家刚好端来两碗凉面。
“这碗是不加的，剩下的稍后就来。”
苏枋把就近的一碗推给薛缃，鹿棕弹开脏湿巾，看见他的动作冷哼一声，还是将不加葱蒜香菜的那碗推给了苏枋。
苏枋：“？”
怎么又不高兴了？
薛缃察觉气氛不对，降低存在感解决自己的食物。
苏枋拿起筷子嘀嘀咕咕：“不知道这家的好不好吃。”
鹿棕没好气地管束道：“你挑的地方，不好吃也要吃完，不要浪费粮食。”
苏枋挑起几根凉面送入嘴里，温度刚刚好，他吸溜几下，嘴巴慢慢咀嚼，眼睛得空看向忙碌擦桌的鹿棕。
他在一板一眼擦拭桌子的每一个角落，头顶的自然光线自上而下，将他密长的睫毛映在眼下，仿佛蝴蝶残缺的翅膀。
缘由家庭教育和环境影响，鹿棕觉得这种小饭馆、小摊不干净，非常嫌弃这类作坊，是从来不会路过的，更别说坐下吃饭。
但是对于苏枋这种经常信誉分岌岌可危的穷光蛋，小作坊就是他的家常便饭。
很小的时候，鹿棕会连哄带骗带他去高消费的地方吃饭，小小年纪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里的东西好吃。
等大一点，有了钱的观念后，苏枋坚决反对去那里吃饭，要么平摊费用，要么不去，反正不接受鹿棕的好意。
而苏枋的经济有目共睹，不得已鹿棕退一步迁就他的习惯走。
剩下的终于上齐，饭桌上没有人说话，仅有细微的咀嚼声。
薛缃率先吃完，放下碗筷擦擦嘴，点亮腕表等待没吃完的三人。
“滋滋滋！”
腕表振动的声音传出，这次是薛缃的个人通知。
薛缃瞅了眼通知，楞了几分钟，惆怅提起包。
“芳芳，我先回去了。”
塞了一嘴的苏枋蒙蒙的抬头，不明所以：“怎么了？”
薛缃单手拎包，转身将其轻甩到肩上，苏枋看不见表情，只听到她平静的声音说出重大事情：“养老院通知老头子去了。”
苏枋噎了一口，拍拍胸口咽下食物，发懵的脑子知道是大事，本能回应：“啊？”
可惜薛缃已经走远，没人解答他的困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