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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完结] ...

  •   1

      年少爱慕之人此刻委于自己身下是什么感受。

      我晋国公主最有发言权,爽翻了!

      司南是我的清梅竹马,也是我年少的白月光。

      敌国快被打穿的时候,他被作为质子送来讨好我的父皇。

      而我的父皇又把他送来讨好我,那时我正在为早膳没有吃上最爱的松鼠桂鱼而闹脾气,

      司南未经通报,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如风卷残云般略抢掠去了我桌上的饭菜。

      小小年纪却臂力惊人,他在我宫里上蹿下跳,满宫的宫女太监竟没有一人拦得住他。

      啧,一屋子废物。

      那时候,我五岁,他七岁,他像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瞪着我,蛰伏在暗处,矫健有力的少年身形,谨慎却强劲。

      “公主若是不喜这些饭菜,自可不吃,何故打翻浪费,公主可知前线的士兵百姓多的是饥肠辘辘之辈!”

      “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来人,把他给本公主拉出去掌嘴!”我骄慢任性,父皇和母妃都很疼爱我让我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觉得对付这种无礼之人自然是不必同他多讲礼数。

      “诶呦,我的公主欸,这是敌国送来的质子,您千金贵体怎能和这起子腌臜人动怒呢!”原来是父皇的贴身太监相公公。

      颠颠的小碎步稳重却轻盈,可手打在司南的脸上确实一点不含糊。

      脆生生的小脸不多时就已经红肿不堪,可却倔强的不肯低头,似乎见我还没消气,把掌声愈演愈烈。

      我挥手示意他停下,掀了本公主的饭桌,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抬眸望去,此人脸虽然已被打的不成体面,不过依旧能看出眉宇间一股子肃杀之气,疆场上下来的,果真不同,不似寻常俗物。

      我起了兴致,吩咐宫女把他留下做我的侍卫。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两天会有敌国会送质子过来,可没想到他却敢贸然闯入我宫中给我唱了一出这样的好戏。

      转眼,三年又三年。

      我自幼便刁蛮任性,睚眦必报,他毁了我的早饭必然要再赔我。

      几日之后,我从温泉行宫回来,遍吩咐宫女把司南带过来。

      我在温泉行宫呆了多少天,司南便在我的膳房里面呆了多少天,我吩咐宫女太监不许给他住的地方,只是叫他做饭,亦不许人帮他,除了试吃之外,也不给他任何的饭菜。

      几天之后他果然面如菜色,他立于主殿中央,不敢瞧我。

      “怎得,我是什么豺狼虎豹不成,如何不敢看我?”

      夏季炎热,我穿着单薄衣衫,身上只是披着蚕丝外挂,下面还是寝衣未脱,纵然父皇宠爱,满宫之中我分到的冰块除了母妃之外是最多的,可是我依旧觉得心烦。

      这心烦就见不得别人潇洒。

      如此炎热的天气,司南却把自己裹得严实,墨色长衫,上面绘着暗金云纹,黑玉腰带,全身上下唯有窄腰间的玉佩有的言色。

      不得不说,司南虽以奴隶的身份入宫,却生的一番好言色,也不枉我费心打扮。

      长身玉立,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却生的比旁人高大许多,神色安定,剑眉星目。

      就连父皇身边的征南大将军都说,若是此人生于我朝,必然在军中大有作为。练家子出身啊,在我宫里做个厨子,也是可惜了。

      “公主在问你话,为何不答”我身旁的莲心对此颇为不悦,她是我的心腹,若我为豺狼,她必然是我手下的利爪,为我驱使,不堪有疑。

      “下臣不敢”他侧头不敢看我,我却注意到了他耳朵的微红。

      眼下,我心中有了惩罚他的主意。

      “你近前来”他是不敢有违我的命令,可是行走却极为缓慢,在与我十步之遥看看停下。

      “怎得,做了几年侍卫,你的耳朵是越发的不好了?不知道还以为本公主亏待了你去!”

      我作势发火,果然他越步而来,只是气息不稳。

      恍然间他已在我面前站定,几年的磋磨非但没有折了他一身傲骨倒是把他养的深沉了不少。

      曾经被在战场上晒得黝黑的皮肤也养成了原本的言色,玉璧珠帘,公子佳成。

      鼻尖传来了清冷的松柏味道。

      他的气息由远及近,打了我个措不及防。

      我推了推他,没有推动,他像是一座山,挡住了周围所有的光。

      “太近了,给我下站!”

      “公主不是喜欢近的吗”耳边传来的他的戏谑之言,昨晚他也是这般说。

      我趁莲心不注意抓住他的衣襟“你怎可如此孟浪,光天化日,还不给我离远些”

      “光天化日?”他神情微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想当初,公主不也是,光天化日之下,把下臣给办了吗?”

      他的黑眸死死的盯住我,不给我我丝毫喘息的机会,修长的手指却缓缓附上我的腰间。

      “公主细腰,臣宁死不敢忘记,至今仍觉回味无穷”我受不了他这像是要把人一口吃掉的羞人感,不就是在那之后和平阳王家的世子去游湖放了他几天吗,何须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咄咄逼人的是殿下您吧,若非您强占了下臣,吃干抹净还想着抵赖,臣又怎会出宫,看到如此场景”

      “殿下,那日游湖,世子滋味,可好过于臣?”想着那日的误会,世子几乎羞愤欲死的神情,我倒觉得还有几分好笑,桌下隔着轻薄的衣物,他顺着隐晦之处细细摩擦。

      “本宫已说过,我和世子没有什么”我本不是个习惯解释的人,奈何多年相处,他居然如此不信任我,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2

      他正欲说什么,殿外却传来的父皇身边的太监的声音。

      “公主殿下,平阳王带世子入宫面圣,陛下请您去一趟”

      “父皇请我去,国家大事,我一女子去如何使得?”我打下司南正欲附上的手,宫女不知何时都不见踪影,我心中揣摩着父皇的意思却感受到一灼热的物件愈来愈近。

      耳边传来了喘息声,不知何时,我依然被司南抱在了怀中,高大炙热的身躯拥护着我,我自小缺乏安全感,宫闱深深,如同笼中雀。

      可是司南的到来却给了我一线希望,他高大,稳重,小小年纪却有着不输给权臣的智谋。

      宫闱重重,他一路护佑我,那晚之后,他终于成为了我手中的一柄披荆斩棘的利剑。

      不过现在,离大事只差一线之隔,我还需要时间。

      “陛下只说,公主打扮好,便可速去”

      打扮?有什么可打扮的,又不是没见过。

      我起身推开司南,叫了宫女进来梳洗打扮,却没有看见司南眼中幽深黏着的目光。

      我回头他已收起刚才那浓重欲望的神情,眼下这个淡漠的清年于前般伏在我身上,呵气如兰的妖精判若两人。

      真会装,这个大尾巴狼。

      我转念一想,未尝不是好事。

      “司南,今夜明月可够圆否?”我回眸看他,本来平静无波如古井幽深的双眼瞬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公主绝色,明月自会为公主而圆”见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便做到了梳妆台前任由莲心为我梳妆打扮。

      “殿下,今晚可要点那香”莲心一边往我的头上带着拆坏,一边低声说到。

      “点吧”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妆容再浓丽,也盖不住着神情淡漠,心如死灰。

      那晚我还是失约了,清年在我的寝宫枯坐到天明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次日,京城皆知,公主大婚,驸马则是平阳王世子周清阳。

      一月后,我穿着繁复的喜袍在父皇母妃和百官朝贺的见证下,嫁给了平阳王世子周清阳。

      圣上龙言大悦,我的公主府被装饰的金碧辉煌,喜好皆是我在皇宫里的装饰。

      而我此时,我正和我的正夫驸马面面相觑。

      “清......清阳,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我躲开世子清冷怨怼的目光飞速的在脑中搜索词句。

      可是对上那双含情春目不知为何就像堵了棉花似的说不出半个不字。

      “公主好大的威风,那日春湖以后,怕是早是忘了鄙人,留恋花丛了吧!”他美目微蹬,胸前起起伏伏,脸色微红,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啧,说的我好像是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世人皆知平阳王世子,清隽文雅,出口成文,当朝太傅,有贤佐之才,治世之能。是无数王宫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最重要的是,对外谦虚有礼,温润如玉,从不生气,让人忍不住遐想如此高士一朝情动会是何许模样。

      我看着这个对外号称“从不生气”的世子,这个美名,水分有点大啊。

      “我,那日,唐突了世子,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试图靠近以缓解他的怒气,结果还是被蹬了回去。

      “站好!我何时让你坐下?公主流连花丛,却不知鄙人在寒夜里苦等一宿。公主当真好心思”他坐在榻上,虚附上腰部,神情隐忍。

      “可是那处又疼了,我给你揉揉”若不是为了让我开心,他那日也不会那般难忍。

      “站好!不准过来!”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他幽怨的瞪了我一眼。

      “公主还没有讲明,春湖之后,为何失约,又是在何人塌下好眠啊?嗯?”

      我正要解释,外面却传来了莲心发声音“公主,前朝紧急军情,陛下召世子入宫觐见”

      爹亲救我!

      我转头,却见灯下美人,衣袍半退,腰带之下,似有起伏。

      面前之人含春色,面若桃花,我一时呆住,心想朝夕相处,却还是会觉天下竟有如此美丽之人。

      我起身按住他,指尖潮湿,想来已是隐忍良久。

      3

      “夫人何事笑的如此开心”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褪下婚服,一袭清衣,好不惹眼。

      “不过是听闻夫君在前朝的趣事罢了”我放下鸟食,伸手揽过世子劲瘦的腰肢。

      “莫要玩闹,边关不平,陛下要我亲自领兵,归期未定”

      我抓住还停留在发间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扯到身上。

      “不去,叫父皇换人,我们才相守几日?”怀中之人被我抱的严丝合缝,温暖至极。

      “公主可还记得周国”他抚摸着我的发顶,示意我宽心。

      “记得,可是周国不是早降了吗?”我不解的看向他。

      “司南,起兵谋反”他微叹道。

      “什么?”司南何时有的如此本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也敢?

      “公主成亲,可有告知他?”世子转头望向我,神色探究。

      “未曾,当日消息太多,我,我给忘记了”糟了,把这茬忘掉了,美色误人呐!

      “哎,果然如此,殿下,倘若着皇宫,是困住司南的牢笼,那么您就是约束牢笼的枷锁,司南此归,必为大患”他淡淡的看着我,仿佛早有预料。

      “怎会如此,他难道不只是个质子吗?”我心下不解,司南虽武功不错,可相处下来我观他未有侵吞国土之心,相反甚觉享受,怎会如此?

      “公主什么都不必去想,只管作壁上观,安心等为夫归来便可”

      我看着他温润的双眸,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安静下来,那坦然的心胸,大厦倾颓亦然安稳如山。

      “有你,我放心”我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之间。

      那天之后,当晚,周清阳便率领军队,出征远行。

      三月,边关频频传来捷报,父皇龙言大悦,赏赐平阳王一家。

      “殿下怎得如此哀愁,边关传来捷报,世子肯定不日而返,您和驸马小别胜新婚”我看着莲心揶揄的眼神,只觉得余生雪上加霜。

      我看着远处门庭中的身影,更觉生无可恋。

      我不是当朝的公主,只是因为外貌与本朝公主长得极为相似而被皇家找到,领回来的公主替身挡箭牌而已。

      前几年国家动荡,皇帝疼爱幼女,所以从民间找到了我。

      哎,孤女罢了,到哪里不是混饭吃,听说皇宫的饭更好些我就来了。

      入宫后,听说我无亲无故,皇帝和贵妃带我很好。

      当下要紧的是,我在皇宫当替身,真正的公主外出云游去了。

      云游也就算了,前段时间,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劫回来一位面首。

      现如今正养在公主府内,距离我不到一个院子。

      而世子,快回来了。

      要是被他发现我偷偷的养面首,那重品行的世子,可能会撕了我,然后同归于尽。

      4

      世人皆知当朝世子温润如玉,品行端厚,殊不知私底下是多娇柔的性子。

      沐浴的水冷一点不可,热一点嫌烫。

      极是难伺候的,要问我是如何得知。

      进入皇宫之前,因我是民间而来,不懂礼数周全,宫中便请人教导。

      教导我的人,就是清平王世子,周清阳。

      周清阳为人极为恶劣,让我扮作他的侍女,美名其曰,时间不多,贴身教导,更为要紧些。

      从此以后端茶递水,搓澡叠被,忙的我日日不得闲。

      不过云舒公主带我倒是很好,私下里我们以姐妹相称。

      如此熬到公主二十岁,国泰民安我便可以出宫了。

      现如今,周清阳不日便要班师回朝,想来我解放的日子不会太远。

      到时候天高海阔,钱财相伴,日子想想就很逍遥。

      不过,那位面首将我当成了真正的云舒公主,我即不能告知实情,实在头疼。

      连日来我房中各种滋补汤品不断,都是那人做来送我。

      府中人已然是议论纷纷。

      等周清阳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夜间,我挥退众人坐在妆台前数着自己的小金库。

      如今,我已然是赚的盆满钵满,就算突然离开,也无妨。

      带到床榻之间,清色帷幔若隐若现似有身影,我心中惊异,不会是敌国刺杀公主的吧?

      我拿起梳妆台的花瓶,侧身谨慎的走过去。

      不查间有一人却从身后将我抱住,我被捂住嘴无法叫喊。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边,恍惚间闻到似乎有清柏味道传来,夹杂着血腥弥漫在空气中。

      我猜到了来者,却不敢回头。

      “殿下,可让下臣好找”果然,背后滚烫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我抬头只觉得那漆黑一片的眸要烫死人。

      那里面充满了委屈,悲伤,失落。

      司南。

      我望着他的身影,几月不见,人清瘦了许多,想来是在边关吃了不少的苦。

      “你......”

      “公主......”

      “你先说吧”我倒是没甚可说的,给皇家干活罢了。

      “公主可是好狠的心,有了一个平阳王世子还不够,现如今倒是养起面首来了”我向着他指着的地方望去,之间那清色的帷幔里面居然是真公主带来的面首。

      只看一眼便明了,还是个少年。

      云舒玩儿的挺花。

      “我可以解释”这话,好像似曾相识。

      清年抱着臂膀,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就看着你编。

      “咳咳,面首而已,何必如此在意,我不过是养来玩玩而已,哪有你重要啊”我言尽于此,可那面首闻言,却默默留下了泪水,好一个梨花带雨。

      感觉自己更加解释不清了......

      “我有一法,可解公主无忧”无忧,无忧,你走了我就无忧了,可我不敢这么说。

      如今情况不太妙,我们弄出的动静不小,可却不见人来。

      5

      司南,是做了些准备的。

      “公主和下臣走,如何”

      “去,去哪里?”

      “回我的国家,周国”

      现在外边兵荒马乱,周国已经是人人自危,和你回去,你当我傻?

      不过话到此时,一个计划却浮现在我的心头。

      我假意安慰司南让他以为我也如同他一般情根深种,约定次日晚上三更来接我,而公主府则伪装成公主遇刺,葬身火海的局面。

      这样我权且可以脱身。

      我联合了莲心告诫她万万不可泄露此事,可惜莲心有家人要保重不能一起带走。

      我正在收拾行李,刚要起身却被一柄锋利的刀刃抵住脖子。

      这次,可能是真的刺杀。

      “不要动,公主殿下,小心刀下无情,伤了您脆弱的脖颈”

      嗯?这声音怎得如此耳熟。

      “伯言?”

      “我只问您一句,殿下何故杀害我父母,他们一心经商,谨小慎微,更没有有辱皇家言面,为何要杀了他们”

      “这......”这我没经历过呀,当初周清阳让我背诵的东西里面没有这啊。

      本着不想吃亏的风险,我和盘托出,全部交代。

      我看着伯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总算安慰了许多。

      就像当初他躺在我的床榻之上给自己下春药妄图迷惑公主时候我的惊讶神情。

      我也表明,在我在位期间,从未杀人。

      天色渐渐晚,我需要上路,路上缺个保镖。

      于是我用钱财收买伯言,做我的保镖,直到我找到容身之所为止。

      我朝自古以来是女子的天下,严格意义上来讲,当今朝廷上做着的应该是女皇。但是女皇陛下嫌弃职位太累,早晚有猝死的嫌疑,所以自愿退位,交给了曾经的中宫皇后,也就是现今的皇帝陛下。

      我朝是从马背上赢得的天下,好儿女没有不会骑马舞刀的,所以半路上听到敌国太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强烈攻打我国,致使我国疆土难保的那一刻我决定投军。

      伯言听罢没甚说的,只是说他在公主府等我回来。

      世子重伤,已经运回城里。

      接下来就是我的战场了。

      我隐姓埋名,容貌上做了些手脚混进军营,女子掌权,这些女官居然也没有认出我。

      风声起,战鼓擂。

      这最后一场战争正式打响。

      敌军接连攻下我国三座城池,这道是最后的防线。

      号角声响起,双方军队陷入了一片混乱,喊杀声震天。

      我挑开一众士兵,打算直插他们的内部老巢。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敌国的太子居然是司南。

      在我险些挑开他的心窝时,我的面具也被他手里的兵器打的堪堪掉落。

      行啊司南,感情你是属千层饼的。

      他左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的看着我。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这样的神情。

      司南从来都是刚毅的。

      痛吧,最好恨死我。这样我走的时候你也不会太伤心。

      不想敌军背后偷袭,正当我以为无力回天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向我奔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可是那白衣之上却有大片的血迹盛开了花。

      周清阳,他没有回去。我恨,恨他一介文弱书生跑过来作甚么死。

      我怨,怨恨他让我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是当朝公主的人情,而是我,惜华。

      我在战场杀的眼红,血,到处都是,而我们却在万军从中。

      “惜华,放下我吧,别,别让我成为你的负担”他挣扎着要掉下去。

      我把他绑紧,不在言语。

      惜华,是我的名字,而周清阳,是唯一知道我名字的人。

      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取给我的。

      我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我还记得我跟他说,替身怎么配有名字呢。

      可是他却笑着说,是人都会有名字的,难道你不是个人吗?

      你看,多么粗俗讽刺的话,这种话,怎么看也不像是温文尔雅的世子所说来的。

      可是,这就是周清阳。真正的,真实的周清阳。

      他说。

      “惜华,我,不圏着你了,你飞吧”

      他说。

      “飞到,没有权力,争斗的地方,好好生活”

      他伏在我的后背,我只觉的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从前的周清阳,绝不会如此说,我意识到他是真的不行了。

      生死一线,我成功的斩下叛军的首级。

      万幸,我冲出了重围,保住了他。

      大战获胜,天子加冕,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下我的面具,□□公主失而复得。

      据坊间传言,天子哀痛公主的死去,决定举办丧礼,可驸马却始终不认为公主的死亡。

      周清阳,在我葬礼的那一天,硬是不远万里从边关赶回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把葬礼上的东西悉数砸烂,此间骇人,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上奏谏言。

      我带着司南这个病弱的将军回去的时候,我的正夫和妾室在府门口迎接我。

      虽然他俩面上不显,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喜欢司南,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三个,我谁都不喜欢。

      我假意借司南行不轨之事,有意被世子看到,但愿他别在为我费心。

      没错,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付出过真心。

      笑死了,千金易得,真心难求,一个当朝世子,一个敌国太子,还有个杀手,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觉得他们真的爱我。

      男人的心就像那流水上的落花,怜惜可以,但是终究会飘走,看看就行了。

      我是嫌命长?

      6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周旋于他们之间不过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是夜,前番以他们受伤为由不可多加亲近这个已经用烂的理由是不可再用了。

      不过好在我还有皇家这张好牌。

      大局已定,约定的自由之期已到,我告知司南和周清阳今晚在房中等我。

      盘缠粮草齐备,无声的夜,在莲心的见证下,我和真公主二人完成了交接仪式。

      她做她的皇家子,我守我的自由身。

      没什么比自由更重要,深处皇宫这些年,我更加明白。

      我担心自己终究会死于这个吃人的地方,所以我蓄意勾引了司南让他做我手中的利剑。帮我铲除那些谋害我的人。

      内斗之中不可没有心腹,于是我以保住莲心的家人为由收买了她,让她忠于我,替我做事。

      身为假替身不能没有上位者的庇护,所以我顶着这张与公主有八分相像的脸学着公主的性格去讨好她的双亲。

      我咽下所有的自己,成为了一个没有情感的假人,只为了天高海阔任鸟飞的自由。

      我给周清阳当牛做马,他难伺候的性格只有我能受得了,我要让他习惯我,如同上瘾一般戒不掉我,在前朝保护我。

      皇帝和贵妃对我很好,所以我尽心扮演他们的女儿,这偌大冰冷的宫殿,也算是有些许慰藉。

      司南在暗处为我铲除异己,他心高气傲却也能忍受做个厨子,侍卫。

      所以当日大婚我只是推说将他遗忘在深宫之中。

      宫闱高高困得住笼中鸟,困不住苍穹的鹰。

      我出嫁之时,就是他自由之日,对于一个举步维艰的替身人偶来说,我只能许他我能给的一切。

      7

      再没别的了。

      至于周清阳,和公主结婚,皇家会极力保住他,他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人臣之贵已达极点。

      至于伯言,那就是真公主自己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她带我亲厚,把我当个人看。

      公主殿下,这些,是我这个人能给你的所有了。

      拜别公主后,我换上粗布麻衣,上去事先准备好的车辆马匹,昼夜兼程的跑路了。

      我寻到的好地方叫做桃花村,是一个隐居的世外桃源。

      这里桃花遍地,此间有长者说,我来的正是时候,桃花盛开之季能求得好姻缘。

      我说,我只求一生平安顺遂就好,其他不作他想。

      这时我正在浣洗衣物,邻居家的孩子却告知我村门口倒下个人,像是快要死了。

      仅剩口气却说和我认识。

      他说他来找惜华。

      我把周清阳费劲的搬回床榻上,好像我们为数不多的时间里,都是在床榻之间相见。

      我望着他细腻的眉眼,眉左侧有一道疤痕,那是在战场上为了保护我留下的。

      我欠他的,可能这辈子都难以还清。

      他的伤好之后,我多次劝说他回京,那里有他的家,有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这人,就好似听不见一样。还是像模像样的帮我喂鸭子,帮我打草垛。

      这些哪里是他干的。没过多久双手便布满了红痕。

      我气的不行,使了硬的夺过他还想要连隔壁家婶子的猪都要争取喂了的食盆。

      好好一个尊贵的世子,□□公主驸马,在这里和我天天喂鸭,像什么样子。

      我告诉他我对他这种作践自己埋汰别人的行为很难苟同,并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周清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双手是用来指点江山,在朝局上大肆铺毫的,是用来握笔杆子的,不是用来握鸭子食盆的!”

      8

      不知道是我哪一句话点醒了他,当天他就收拾东西从我家里搬了出去。

      我甚觉欣慰,觉得自己虽然不在朝局,却也为此做了点贡献。

      想着他不日就会回去,心里也跟着轻快了几分,就连平日里舍不得吃的上好糕点也愿意拿出来与村里的孩童分享。

      拿人糕点,与人办事,村里的新鲜事儿,不必我说,几个孩子就已经绘声绘色的学了起来。

      不过说到村东面的教书先生时候,却变得一脸敬佩的模样。

      “阿姐,你是不知道,先生那个草堂就如同变戏法似的,没几天就搭了起来,而且特别坚固!”

      “诶呀,二蛋,你怎么也说不到点子,要我看,先生一表人才,和阿姐甚为相配!”

      “就是就是!”

      我扶着额头,面对孩子的童言无甚所谓,倒觉得新鲜。

      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如此殷勤。

      “周先生为人良善,与阿姐当真是你般配极了!”

      “诶呀,二蛋,周先生说了,不准同阿姐,讲他名讳的!”

      等会儿,周先生?

      “诶呀,阿姐生气啦,阿姐好吓人,快去找周先生!”

      几个孩子兴许是感受到我的不悦,一个个跑的飞快,也托他们的福,我见到了这个周先生。

      “周清阳,你这是作甚?”

      “我在教书,夫人”他坐于桌前,老神在在的磨着墨的行为让我更加气愤,先前所有都算是白说了。

      “我当然知道你在教书!我是想问,你作甚这般作贱自己?”我几欲冲上前,可是联想到如此便随了他的心意,就停在了门口。

      “我在教书筹谋银两,以便迎娶夫人,前日一言,我已深解夫人言外之意”听听,人言否?

      “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把自己打包连夜送回□□!”眼见门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只得跻身向前。

      “前日,可是夫人说我的手是用来握笔杆的?”他依旧不紧不慢,朝堂上,这样的周清阳,没人是他的对手。共事多年,我岂能不了解。

      “是我说的,如何?”我不答反问。

      “又是否是夫人说我应当指点江山?”

      “是我,又如何?”该死,他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温柔,让我如何生气。

      “我的江山,乃夫人也,我亦为夫人之命侍从,若我离了夫人必然思之若狂,故前言未能同”

      “所以你就到着草堂教书,握笔杆子来了?”好,还是把他扔出去吧。

      “夫人甚是聪慧”聪慧你大爷,呵呵。

      9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我们谁也没再提让他走的事情。

      张灯结彩,草堂的周先生娶亲了。

      他宴请了十里八村的人前来吃酒拜贺,高头大马,新郎立于马上,好不热闹喜庆。

      而我坐于闺房之中,和闻风赶来的司南大眼瞪小眼。

      “司南,怎么每次我结婚,你都要掺和一脚,翻窗很有趣吗?”

      我无语的看着他,多年朝堂的浸淫似乎已经让他历练有成,他的眼中满是权谋和令人倍感压力的情愫。

      “公主可愿随我离开”他定定的看着我。

      “司南,我以为之前那一次我的选择已经足够明显了”

      “所以公主选择了他是吗,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甚至战场上都不能护你性命的文若书生?”他步步紧逼。

      “你错了司南,我选择了我自己”

      “你说他文弱,可他把自己的一条命都陪在了我身上”

      “他确实文气些,可是周清阳愿意为我改变”

      “我并不是公主,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一字一句,说出了我自己从未有过的坚定,坚定到让我自己惊讶。原来不知何时,心中的秤早已偏移。

      “是”

      “所以你没有理由选择我,选择一个不能给你带来任何政治价值的女子”这盘棋局,下到这里,我已然将军了。

      “倘若你愿意于我回国,朝野上下我会打点好,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面前人语气坚定,却句句找补。

      “然后呢,留居宫中给你做妾吗?”

      “殿下,我会给你最好的”他神色隐忍,看得出,我把他逼狠了。

      一朝君临天下,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

      “然后呢,让我如同一株名贵的花一样枯死在宫中吗?”我反问他。

      “司南,承认吧,你不愿给我我想要的”

      “那他呢?他就给的起吗?”司南表情狰狞,突然暴起。

      我平静的望着他,他心中早已经有答案,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从你我沙场上兵戎相见起,我们早已无了可能。

      或许是更早的时候,新婚夜,我的窗也足足开了一宿。

      他选择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好在我也是。

      夜半,我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急切的不行,可是到房门口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既已站定,为何还不进来,要我去请你吗?”我蒙在红色的喜帕里,不觉有些好笑,不知道谁才是新娘。

      “夫人”大红盖头挑开,男人目光灼灼。

      “做什么跟要哭了似的”我看着他滴泪的眼有些心疼。

      “夫人没走”他知道司南来过。

      “走什么,你人都许给我了。”我好笑的看着他,竟觉得这人有点呆傻。

      “是,鄙人,为夫人命侍从”他颤抖着,美人落泪,好不可怜,尤其还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夫人.......”我拦住来人的身子,共赴鸳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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