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7、第 7 章

　　三人已经离开石林城好几天了，在萧北城逗留。这段日子纪卿沉的情绪不高，顾念倒是跟平常没两样，江梦闲倒是没心没肺的忙东忙西的，毕竟有些事情顾念是不会做的，纪卿沉没那个心思做，基本都在发呆的状态。
　　萧北城是石林城不远处的一座小城，也出产玉石，但是没有石林城那么有名，所以主打玉石加工技术，石林城很多玉石在萧北城进行加工的。原来石林城是请萧北城的加工匠过去的，后来人才流失严重，萧北城就建立一个强大的加工技术集中地，这样人才就没那么容易流失了。现在多是送过去集中加工。所以有“玉产石林，铸于萧北”的说法，可见其技术之好。
　　“卿沉，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你上次不是带了一颗石头回来嘛，这样一直带着那么大一块石头怪沉的。我们带出去把它给开了。”江梦闲说完拉起纪卿沉并带着那块大石头，一起出门了。
　　他们来到一家加工技术颇为出名的店前，店名“北客”。掌柜便迎了上来问有何贵干，江梦闲说明来意后便拖着纪卿沉进了店里。
　　“掌柜，麻烦你让人把这个石头给开了，我们先瞧瞧里面到底有没有宝贝。”
　　一般而言这种加工玉石的店都是批量做活的，例如接了某个大单子，指派单子的商家会派几个监工过来跟进加工的过程以免材料被调包。一般而言，加工店很少会接散活，当然，如果价格给得足够高会例外。一般散活当事人都会现场看着他们干活，如果足够信任的话，不监工也是可以的。
　　掌柜找了个技术比较好的师傅过来开，打开后在场的人都有点难以接受，那么大的一块石头差点凿穿了才发现那么一点点的宝贝。
　　“这情况也着实意外，不过看这玉石成色不错呀。”江梦闲对着纪卿沉和掌柜说。
　　“这玉石成色确实不错，公子好眼光。”掌柜说道。
　　纪卿沉好一会没说话，江梦闲以为他是嫌弃宝贝太小，结果纪卿沉从怀里掏出了他的乾坤袋，递给掌柜，并说道：“麻烦把这块玉石做成一个小玉佩，上面雕刻这个袋子上的图案，四周刻上浪花雕饰。”
　　掌柜接过袋子一看，便问道：“这位公子是纪家的人？”
　　“掌柜好眼力。”江梦闲夸道。
　　“呵呵，翼鱼图纹乃纪家家徽，这点很多商家都知道，都是打过交道的。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纪家的人。”
　　“掌柜过誉了，不知道需要多久弄好？我晚些回来取。”纪卿沉好歹有点兴致了，他看到石头里真的有宝贝心里还是宽慰的，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这点，今天被江梦闲提及他才想到，那可是类的谢礼，至少它证明了他在这件事上没犯糊涂，不至于蠢得那么彻底。
　　“公子在哪里下榻？我这边弄好了给您送上门，不需要您再跑一趟。”掌柜说道。
　　“客云来客栈。”
　　“好，请纪公子放心，三天后一定送到。”掌柜让人把乾坤袋上的图案给描了下来后便把袋子还给了纪卿沉。
　　“就这样走了？不怕他们把宝贝掉包了？”两人走出大门后江梦闲小声地问。
　　“掌柜既然知道我是纪家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昧下一块玉能卖多少钱？就算很值钱，又怎么能与纪家交好得到的好处多。”纪卿沉说。
　　“也是，就算不是为了攀附纪家，至少也不要得罪纪家，不然出门做生意啥的太不方便了。我说，卿沉你家也是够可以的，十分荣幸认识你。”江梦闲突然变得很狗腿。
　　“少来，江家坐拥北方牧场，好马好牛好羊的都是你家的。”
　　“哎，从小就跟一群畜生打交道，浑身一股粪味。”
　　纪卿沉听着赶紧离江梦闲远点，生怕惹上啥味道。
　　“要不要这么嫌弃啊，说起这个，顾念是哪里的人？没听说过哪个大家族有姓顾的。”
　　“有谁规定云溪的弟子必须是大家族的人吗？”
　　“那倒没有。”
　　“那管他是哪里的人，反正是我们同门就是了。”
　　“好奇而已，他那臭脾气一般都是大家族的后辈才有的。”
　　“不是啊，我和你都没有。”
　　“……”
　　三天后，三人在用晚饭的时候，北客的掌柜亲自上门送货，纪卿沉打开包装见到已经雕琢好的玉石时，心里还是为之一振的，没想到成品如此惊艳，玉石洁白无瑕，圆形的外观，四周雕刻着浪花，重复的浪花图案之间有镂空的地方，可以用来绑绳子，中间是一条展翅的飞鱼，栩栩如生。江梦闲和顾念都觉得此玉不凡。
　　“此玉非凡品，理应给它起个名字。”顾念提议。
　　“同意同意，卿沉，赶紧想想。”江梦闲也附和道。
　　“这次受到的教训不小，以此为鉴，日后需谨慎视之，叫谨之吧。”
　　“谨之，名字虽然偷懒了点，不过很符合意境。”顾念的意思，纪卿沉再懂不过了。
　　“纪公子，请问你们是否是修仙之人？看你们的打扮是修仙门派的作风。”突然在一旁的北客掌柜问道。
　　“是的，怎么了？”纪卿沉三人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在旁边。
　　“是这样的，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三位公子。”
　　于是北客掌柜说起了一件怪事，北客近年也开始做采原石的生意，他们自己的原石矿是在离萧北城有段距离的宜山，宜山很偏僻，人迹罕至，人们都认为那边应该没啥好的矿可以开采，可是北客认为那里基本没人开采过，说不准有宝藏，便尝试去开采挖宝。在人迹罕至的山里，工人们休息的时候肯定需要住的房子，于是北客花费了很多的人力财力去建造了一个大的房子给工人们住，房子建好后工人们开始着手挖矿，一个月都没有成果，大家的士气都很低微了，这个时候，偏偏出现了怪事。工人们住的房子，经常出现黑色的痕迹，地上、墙上、屋顶都有，看起来像是用煤炭乱涂乱划。一开始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经过调查也没发现是谁所为，慢慢地痕迹开始越来越诡异，看起来有点渗人，工人们都吓得不敢住了，嚷嚷要回家，导致现在人都基本走光了。掌柜希望纪卿沉三人能够帮忙去查查看到底是什么问题，是不是邪祟在作妖，毕竟北客花了那么多钱在上面，没有理由地停工无法交代。
　　江梦闲和顾念是真的闲的，这段日子他们都快发霉了，主要是出师不利，第一次就受了个教训，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现在有个机会出去走走十分舒爽。纪卿沉呢，是碍于情面了，北客掌柜死活不收报酬，也没有提及其他的需求，就希望三人去一看究竟。纪卿沉心中多有思量，但是转念一想，感觉妖邪作祟有时候比起人心相对简单，再说，他也不能永远躲起来不面对，要么放弃修仙回家当个老实的公子哥，继承家业了此一生，不然以后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不了，一番挣扎之后还是跟着江梦闲和顾念一起上路探险了。
　　三人跟随北客一名名叫蔡叔的人来到了宜山的工人房前，为了看清楚所谓的诡异痕迹，他们选择了正午时分到达，原来的计划是如果真的是妖邪所为，需要预留一点时间去布置现场，做好除祟准备。三人到达的时候，工人房里静悄悄的，如掌柜所说的，人都走光了，就算是北客的家仆，也不敢在现场逗留，都住到附近的村庄待命去了。他们把中间大门打开，看到那些痕迹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下，墙上那些黑痕看起来就像一只睁开的大眼睛，眼睛的一角有几条加粗了的粗长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眼睛一边盯着你，一边在流血。幸亏是黑色，换成红色估计都能直接吓死人，屋顶的痕迹就几道，因为屋顶几乎是木制，颜色比较暗沉，看不太清楚有无形成什么形状。地上的痕迹有很多，但是就是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啥东西。
　　“这痕迹确实有点吓人啊。”江梦闲说着往纪卿沉身后靠了靠。
　　“这还没发生什么呢，现在害怕可能早了点。”纪卿沉说，然后他偷瞄了一眼顾念，发现对方很淡定，于是他也专心地观察周围。
　　“这不是缺少历练嘛，以后会好的。”江梦闲弱弱地说，很紧张地观察四周。
　　“蔡叔，这些痕迹是你们离开之前就形成了后面没变过吗？”纪卿沉问道。
　　“是的，这些痕迹形成得比较慢，当大家看出这只眼睛的雏形时就很不安，但是还没有嚷着回家，等到那几道像流血一样的痕迹出现时，大家都呆不住了，几乎一天内就跑光了，我们这些家仆，人多的时候也害怕，人少的时候更加不敢呆了，也赶紧跑了。我和另外一个人就回到萧北城汇报情况，其他的家仆就留在早上呆着的小村庄里。”蔡叔说道。
　　“明白了，看来是有东西不想你们呆在这里。你们都是准备开采了才到这里来的是吗？雇佣的工人里有没有本地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例如这里的诡异传说啥的？”
　　“这个”蔡叔欲言又止。
　　“你赶紧说啊，有隐瞒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了。”江梦闲急切地说。
　　“雇佣人的时候，本地人都不愿意做，说是会得罪山神，会招祸。我们是生意人，怎么能因为别人说几句就放弃呢，既然本地人不愿意做，就找了更远一点的村庄的人来做。”
　　“他们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吗？”
　　“我们当时急着赶工，哪里有心思去管他们说什么，就没问那么详细，再说，那么多山都被开挖了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到这里了就说会得罪山神。”
　　“我明白了，那么今天我们先回村庄吧。”纪卿沉说着，示意江梦闲和顾念离开。
　　“纪公子，就这样走了？不做点什么吗？”蔡叔急匆匆地问。
　　“现在能做什么，先回去吧，赶了那么久的路，应该要休息一下了。”说着也不管蔡叔再想说什么，就动身走了。
　　纪卿沉三人回到了附近的小村庄，说是小村庄，其实人口已经不少了，有一百多户，多是猎户。纪卿沉三人找了个当地人询问关于宜山的事情，其实该村落附近有好几个座山，猎户都爱到其他山里狩猎，就是很少到宜山。主要是因为从父辈开始就有宜山有山神，不能打扰的说法，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又说不太清楚，反正当地人的大致意思是不要随意去打扰山神，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纪卿沉比较关注的是都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年轻的一代基本都不知道，最后找了一个年长的老翁打听。老翁的说法是，当年他的父亲有进入过宜山打猎几次，一直以来都没啥特别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的父亲变大胆起来，说服了村里大部分的猎户参与一次大型的狩猎，因为宜山多年没有被猎户踏足，所以猎物比较丰富。问题就出在那次大型的狩猎，可能是他们动静真的太大了，打扰了山神，就在他们布置好陷阱后，等待了很久都没发现有猎物，然后忍不住去检查，结果都中了自己布置的陷阱。一开始大家以为是自己的标志做得不够明显导致其他人掉进了陷阱，排查时发现，标志好的地方根本没有陷阱，反而是没有标记的地方到处都是陷阱。很多人都因为中了陷阱而受伤，退回来的时候也是经历了一番艰辛。他们回到村庄时虽然没有死亡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受伤了。大家都认为是得罪了山神导致的，因为事情发生得过于诡异，所以口口相传，直到现在都是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