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17、第 17 章

　　“你是那位老翁？”纪卿沉围着白猿转了一圈，问道。
　　“如假包换。”
　　“那……”
　　“请问这问猿仙怎么称呼？”季忆知道纪卿沉想问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
　　“哈哈，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的，挺有眼光，叫我老袁就好了，人间规矩多，我这边没那么多规矩。你，来来来，看看你的宝贝。”白猿跟季忆说完，就把手上的剑递给纪卿沉，看样子比纪卿沉还要着急，一副献宝的模样。
　　“好……好的。”纪卿沉有点受宠若惊，他没想到给他铸剑的居然还是个有仙缘的铸剑师。他先观察了一下外观，发现剑柄和剑鞘都跟之前的有点不同，在原来的模样上多了一些银色的花纹，手感上也变得有点重了。
　　“外观上有点变化，主要是我把剑柄和剑鞘也加工了一下，因为新剑刚成，手感上难免会有点重量，日后你以灵养剑，人剑合一之后你基本就感觉不到剑的重量了，好剑跟主人是有很大关系的。”白猿似乎看出了纪卿沉的疑惑，解释说。
　　“原来如此，我还好生疑惑呢。”说完纪卿沉便拔出了剑，看到剑身跟之前没有特别大的区别，但是剑锋还是锋利了一些，然后就是在靠近剑柄的剑身处两面都有翼鱼的纪家图腾，一看就是特意为他打造的。
　　“这个图案您是怎么想到加上去的？”
　　“我看到你给的手帕上有，就给你做了上去，就当做是个记号吧，毕竟我也没给你重新做剑柄和剑鞘了。是不是不合适？”白猿似乎想到什么。
　　“那倒不是的，很合适，这个图案是我的家纹，只是当时没跟你说过，所以有点疑惑。”
　　“那就好，不喜欢我把它抹掉也行，很简单。”
　　“那这是报酬。”纪卿沉从怀里把所有钱都掏出来递给白猿，白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接。
　　“报酬就不必了，你我相遇也是缘分，要不是此剑是我造，要不是刚好你断剑来了此地，估计我们就没有相遇的机会了，那么也没有修剑这样的事情了。对了，这把剑不管原来叫什么名字，既是新生了，所谓凤凰涅槃，理应再给它重新命名，以示尊重。”白猿说道。
　　“那是自然。”纪卿沉嘴上答应道，但是心里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他想起了父亲当时把剑交给他时，要求他在云溪一定要谦虚，切记傲慢无礼，因此当时给剑的命名是“锁傲”，一个接地气又形象地告诉世人主人是个什么玩意才需要起那么一个名字，导致他那么多年以来都没敢告诉别人佩剑的名字，于是云溪的师兄弟们都叫他的佩剑为“无名”，因为每次问他，他的回答都是“没有名字”。
　　“那你现在要给它起个什么名？”白猿挺好奇的。
　　“没想好，毕竟是出自您手的宝贝，一定要好好想想。”纪卿沉当真不知道起什么名，以前的佩剑有名除了父亲和自己也没告诉过别人，所以觉得命名也不急于一时，可以好好思考。
　　“好，也是个有眼光的娃，希望此剑以后能名扬天下。”白猿说道。
　　“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剑要名扬天下，首先得主人名扬天下才行，人微言轻，更何况是小人物的剑。纪卿沉觉得白猿真的是太抬举自己一个小毛孩了，以前在云溪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挺狂妄自大的，跟着师傅出来除祟也都是直来直去，有啥问题都是师傅处理掉了，在师傅的羽翼下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自己出来闯荡，觉得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不敢轻易狂妄傲慢了，真的如之前的佩剑锁傲一样，锁傲了。
　　拜别白猿之后，两人按照白猿的吩咐走，会一直回到城里的。在下山的途中，纪卿沉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你不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街头跟别人比剑，还给别人铸剑吗？”
　　“对，你怎么？”
　　“因为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想留点时间让你问问别的，结果你没问。”
　　“什么？你什么意思？”纪卿沉越发觉得季忆神秘。
　　“他是人、妖、仙三界有名的铸剑师白猿翁，自然是喜欢铸剑的，他有个爱好，就是时不时的下山去跟人比剑，你运气挺好的，居然真的能遇上他。”
　　“这么说，难道你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他相遇吗？”纪卿沉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遇到白猿翁呢。
　　“目的是这样，但是能不能遇到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运城铸剑术最兴旺的时候就是他经常下山的时候，那时他经常给人们传授技术。可是后来人间有一场大乱，他也受到殃及，便深入简出，慢慢地运城的铸剑就没落了，改成了狩猎营生。”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纪卿沉问。
　　“听说的。”
　　“那我怎么没听说。”
　　“你今年才下山吧？我可是走南闯北了好多年。”
　　“那你知道得也太多了，还有，你刚才说留点时间让我问别的，结果我没问是什么意思？”
　　“关于剑术的，虽然白猿翁的剑术不怎么样，但是他造的剑多少会有隐藏的剑术技能，就是俗称的绝招，他如果是特意为了某人去铸剑，一般会根据那个人的特质去给他设置这种技能的，但是那个人能不能使出来就要看他的修为和悟性了，所以说那是隐藏的技能。”
　　“这么厉害？那你刚才不提醒我问。”
　　“你没问，他也没说，不过刚才他说了一句‘希望你的剑能名扬天下’，估计还是有的，但是怎么能使出来就要看你悟性了，也许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不等于没说嘛。纪卿沉心里嘀咕。
　　“既然剑好了，我们先不着急回去，找个地方试一下你的剑。”
　　他们在山林里找了一个相对而言空旷一点的地方，试剑的主要对象是面前的树木，季忆就站在一边看着纪卿沉。纪卿沉拔出剑，对着面前的树木就是一顿乱挥，不讲招式，这样纯粹就是为了试试剑锋的锋利程度而已。对此季忆很是无语，于是出声说道：“你试试招式，看看跟以前有何不同。”
　　纪卿沉使出了他在云溪所学的几个招式，季忆没看出落剑之处比之前一顿乱挥的效果更出众，剑给树木造成的划痕只是更深和更有招式的代表性而已。难道我想错了？季忆看着这个结果一度怀疑自己的眼光是否出现了问题，他认为纪卿沉的资质还是很不错的，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
　　“我……我觉得这剑手感上虽然比之前只是重了一些，但是挥剑的时候很吃力，感觉它很陌生。”纪卿沉停下来后居然喘着气说道。
　　“……估计，你是不太适应这把剑，说句不好听的，你还没驯服这把剑，你需要好好练习，不然有天大敌当前，你挥剑都困难更别提保护自己了。”季忆终于明白问题所在了。
　　“……”纪卿沉差点内伤，重新铸剑把他的能力倒退回到婴儿期了，估计现在的他连江梦闲都不如，这不是他能接受的，只要一想到顾念那蔑视的眼神……“我一定会尽快驯服它的。”这保证虽然是对着季忆说的，但更像是给自己的保证。
　　两人在回客栈的路上再也没交流了，回到客栈后，江梦闲和顾念都观摩了一下纪卿沉的新剑，他们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剑的外观上变化了一点，手感上根本没感觉出有何不同。纪卿沉也没告诉他们铸剑师的来历，觉得还是不要多事了，就让他们认为是一位老人家为他铸的剑，他觉得大家在此消磨的时间实在够久了，应该要离开了，于是跟江梦闲和顾念说：“我们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
　　“等一下，你们是有事着急要办吗？”江梦闲问道。
　　“那倒没有，狐焰那边也暂时没有消息，怎么了？”纪卿沉回答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给大哥送信了嘛，因为最近我们老是在不同的地方跑，停留的时间又太短，送信的人老是扑空，找不到我，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往运城这边赶呢。要是不着急赶路，不然我们再呆一段时间？”
　　“差点忘记这茬了，以后危险的时刻可能会很多，你确实要好好想想。不过我说，难道你不打算自己想以后的路怎么走，要让你哥帮你想么？”纪卿沉难以理解这种依赖之情。
　　“你不懂，我父亲早逝，我大哥年长我许多，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在照顾我的，虽然我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也是这个世上最亲的血脉了。我从小都是听我哥的话，这次也是听他的，长兄如父你懂不懂？”江梦闲用力地拍了一下纪卿沉的背。
　　“啊！知道啦，你个模范弟弟。”纪卿沉被拍的时候叫了一声，然后回怼道。
　　“既然要等，不如干脆在这里等到狐焰有消息吧，随意移动也会加长收到消息的时间，他们也要花精力去找我们。还有，你需要时间去适应一下你的新剑。”季忆对纪卿沉说，纪卿沉听到这句话，眼光立马飘向顾念，顾念也疑惑地看着他，看得出来他对最后那句话是很困惑的。不过纪卿沉没打算告诉他怎么回事，立马移开目光，当做没看到，当然也不会给顾念任何问的机会，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三天后，江梦闲终于收到了大哥的来信，他读完信后，居然沉默了好几天。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但是他不说，大家也没主动问。期间，顾念坚持每天的静修，纪卿沉除了静修外还每天都跟季忆到山林里练剑，静修时破天荒地接受了季忆的建议，握剑静修，在控制灵力运行时特意流经佩剑，以灵养剑。练剑时特意避开顾念，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挥剑无能的样子。想当初他们在云溪比剑时是何等的惊艳四方，若现在再比剑，应该是惊呆四方。
　　“我有事要跟你们说。”江梦闲在用饭完毕后对三人说，三人见他好不容易开口了，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是去是留就看今朝了。“我决定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历练。”
　　“确定吗？毕竟此行凶险，我和顾念为了修行，历练是必须的，但是你毕竟不志在此道，贸然犯险不太值得吧？”纪卿沉问。
　　“我知道，我大哥说了，我都这么大了，要自己做决定，如果我想回去，就给我一个马场管管，学习怎么经营家族营生。”
　　“这不是挺好的嘛。”
　　“可是一想到以后就跟那些畜生在一起，感觉好像又没啥意思。”江梦闲郁闷地说。
　　“你是主子，你只需要吩咐下人去管就行了。”纪卿沉说道。
　　“没那么简单的，为了能完全掌握家族营生，每个接管的人不管以后任何职位都要从低做起，给马洗澡、喂食、掏粪啥的都得干。”
　　“原来你是怕辛苦啊。”
　　“当然不是，只是不想太早步入以后都是这样的生活的日子。”
　　“其实，我的事情与各位无关，各位大可不必非要帮我的。”季忆说道。
　　“季兄不必多言，我们是自愿的。”顾念居然开口说，他觉得与其漫无目的地历练不如加入到有主线目的的队伍中，历练效果更佳，更何况季忆懂得很多，短短时间之内就让他们经历了要靠他们自己也许根本不会遇到或者需要花很长时间才会遇到的事情。
　　“就是就是。”纪卿沉赶紧附和顾念。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别岔开话题，所以我的决定就是，继续跟你们一起。”江梦闲打断他们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纪卿沉问。
　　“刚才不是被你们岔开话题了嘛，这可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自己做决定，这可是个伟大的时刻。”江梦闲像宣布什么重要事情一样，把大家弄得挺无语的。
　　“既然决定了，那么就一起继续走呗。”纪卿沉搂了一下江梦闲的肩膀。
　　“有点必须说好了，既然决定继续一起走，江梦闲你就不能偷懒了，要好好修炼，不能拖我们后腿。你看纪卿沉剑都断了抓紧时间地修剑还不是为了自保。”顾念提到纪卿沉，纪卿沉心里一哆嗦，现在的他居然还被拿来当榜样了，可是他……他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