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39、第39章 黑潮

　　黑潮就是海兽发狂的时期。

　　以前思崎恩医生曾经跟他说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着野兽发狂攻击羽一城的战役，而那也是他父母丧命的战役。

　　帕恍立刻就知道事态非常严重。

　　不只是他们的处境危险，可以说整个兰雨提斯都没有安全之处。

　　看向王露城的防护罩，漆黑的海水毫无变化，但王露城中央却响起低音的号鸣声，整座城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草枝沙沙作响，数十只海盲兽踩踏着彼此，争先恐后的从草丛窜出，帕恍举起双刀架在胸前已经准备好迎击，但带头的海盲兽却像没有看到他们，快速的从一旁掠过跳入湖中。

　　牠们的样子不像是进攻，反而更像逃跑。

　　地面传来阵阵震动，不只海盲兽，其他生物也纷纷逃出森林。

　　眼前的树木伴随着一声巨响拦腰折断，一只长着两根黑漆长角，四脚伏地的生物喘着粗气朝他们猛袭而来。

　　立刻跟其他生物一起跳入水中，他们才险些躲过攻击。

　　「咳咳、那是什么东西。」帕恍探出水面，抬手把湿掉的刘海往后梳。

　　「那是沐牛兽，栖息于冰流城附近的海底平原，没想到会跑来这边。」

　　「这么大只的海兽是怎么进来的？王露城的防护罩到底有没有用呀。」

　　岸上的沐牛兽双眼通红，正在撕咬刚刚抓住的海盲兽，但却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牠只是随意咬了几口后就将尸体往一旁丢弃。

　　「防护罩平常不会完全启动，如果海兽从外面硬闯也有可能钻进来。」

　　「有那么大的破洞巡逻的士兵没看见？」这只沐牛兽比一棵树还高大，防护罩破这么大的洞没人发现吗。

　　「兰雨提斯的防护罩会自动修补。」

　　意思就是巡逻的士兵当下没看到，就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海兽通常不会靠近防护罩。」虽然没有全部开启，但防护罩上面还是有些防御机制。

　　沐牛兽吼了几声，尖吻长嘴露出森森白牙，正摇头晃脑的在草地上乱转。

　　一颗光滑的圆球生物从石缝中跑出，马上就吸引了沐牛兽的注意。

　　「你先走。」泊朝帕恍说了一句，就朝岸上游去。

　　「喂，等一下！」

　　不是，你现在竟然想要救小动物？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当烂好人。

　　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先走，帕恍也跟着游上岸，刚刚还来不及戴上吸呼器，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湿的。

　　泊迅速找了一颗矮石，将枪架住，偏头瞄准狂奔的沐牛兽，扣下扳机，子弹击中牠头上的长角发出清脆声响，头一偏撞上一旁的大树。

　　帕恍这才看清楚，那头沐牛兽如果照着原本的冲撞路径，会直直撞上泊父母长眠的洞穴。

　　「快逃吧。」捞起缩成一团的小圆球，泊把牠放入水中轻声催促。

　　「这句话应该不是对我说吧。」

　　「我有成功过？」泊一声轻笑。

　　「可能不会有那天了。」

　　两人都知道一定得解决那只沐牛兽才能走。

　　帕恍将魔力注入双刀，冲刺向前往沐牛兽的脚砍下一刀，立刻就察觉不对往后退开。

　　他的手麻死了，这只沐牛兽浑身长满尖硬的鳞片，光凭他的双刀根本不可能砍碎。

　　「沐牛兽有什么弱点吗？」

　　泊又开了几枪将沐牛兽逼退：「牠的脖子没有鳞片。」

　　帕恍瞇起双眼看着远处的野兽，牠上下甩头时的确看的到黑色的软肉，但要攻击那边并不容易。

　　「我会吸引牠朝上看，你再找机会下手。」

　　帕恍应了一声，没有多做犹豫就朝沐牛兽跑去，在陆地上战斗果然顺手许多，奔跑在柔软的草地，帕恍听见后方传来啵的一声。

　　一颗水球从他头顶飞过，直到沐头兽上方，水球被子弹击中，里面的瞬间水花喷溅四散，被淋湿的沐头兽甩了甩头，抬头察看动静。

　　看准那一瞬间，帕恍把刀刃向外翻转，急停在沐头兽前方，狠狠地用刀尖没有鳞片的地方刺入，往外一拉，漆黑的血液瞬间喷出。

　　「呼，解决了吧。」看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沐牛兽，帕恍才终于放下心来，「这家伙的血怎么是黑的，臭死了。」

　　「辛苦了。」

　　正想用衣服擦掉脸上的血迹，泊就拿着沾湿的手帕替他把脸擦干净，虽然有人服务是很好，但旁边好像就有个湖，他只要走过去洗把脸就好了？

　　「唔，谢了。」虽然满腹疑问，但他还是乖乖等到泊收回手才道谢。

　　「现在呢？」

　　「先回去第一城区看看。」

　　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没有必要再留下，但要离开兰雨提斯就只能照原路坐船回去，现在王露城遇袭也不知道码头是什么状况。

　　一想到那个等等还要游过海底洞穴，帕恍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方法能出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戴上呼吸器帕恍跳入湖中，正准备潜入水中却被泊拦住。

　　「我背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游出去。」帕恍板起脸，他才没那么弱，虽然之前才晕倒，但他保证这次不会了。

　　「这样比较快。」知道对方不喜欢被人轻视，泊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柔柔地问，「好吗？」

　　这家伙又来这招。

　　「你要是真的想背我，也不是不行……」看见对方示弱，帕恍也跟着软下态度，趴到泊背上。

　　「抓紧了。」

　　「嗯。」

　　泊游泳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只耗费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那片珊瑚原。

　　完全启动的防护罩照亮了整片珊瑚原，强烈的白光让帕恍瞇起眼有些不适应，帕恍过了一阵子才终于看清防护罩外的景象。

　　一大群深色的海兽不停往前冲撞，刚接触到表面又立刻被弹开，还有一些海兽正互相撕咬着，场面看起来非常混乱，而他们黑色的血水也渐渐将海水染黑。

　　难怪会叫做黑潮。

　　「要怎么杀光这么多海兽？」

　　「黑潮只会持续一天，接下来就会慢慢散去，王露城依靠防护罩就能撑过，但其他的城市因为防护罩比较弱，通常会派人过去防守。」

　　「所以我们只要跟着队伍，就能回冰流城？」

　　泊点了点头，带着帕恍快速的游回城墙旁，直到靠近城门才停下。

　　城门前有一大群整装待发的士兵，一车车的物资排列在道路上，趁士兵还在慌张集结时他们悄悄打开货车的防水舱门，跳上车，打算一起离开王露城。

　　「走快点！」

　　外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吆喝声，鞭子在水中挥舞却丝毫没有减弱，打上身体时依旧能听到响亮的声音。

　　「这些外邦人平常这么会吃，现在派得上用场还给我装死。」

　　「走快点！要死等等有的是机会！！」

　　听到这样的说法那些人反而走更慢了，要是走快一点不就是赶着去送死吗。

　　一长串戴着项圈的外邦人垂着头，他们自从被卖来兰雨提斯，平常要伺候主人，现在有危险还要被推到前线战斗，要不是项圈控制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早就抢走武器把兰雨提斯人杀光再逃跑了。

　　「分一些人过来拉车！冰豹兽现在根本不控制，军舰要开了，赶快把东西运上去！」

　　帕恍从货舱的排水孔往外看去，冰豹兽长得就像普通海豹，不同的是脖颈跟四肢鳍片上长着厚厚一圈冰，现在那群冰豹兽全部挤在岩石旁，看起来非常害怕。

　　看着缓缓前进的货舱，只希望他们不要突然检查货物。

　　「浮泥诺家的人看过你吗？」帕恍转头小声地问泊。

　　刚来王露城时那群士兵几乎都是浮泥诺家的人，要是两人被发现，一次要对付那么多士兵还是有点困难。

　　「不确定。」泊摇头，虽然以前出城时都戴着面具，但他不能肯定自己的脸没被人看见。

　　「反正海兽来袭士兵一定很忙，到时候再偷偷跟去港口，一路回到海门城就好。」

　　军备物资把不大的货舱塞满，两人只能挤在一小片区域内，唯一庆幸的是船舱里还有一颗灯石，并不是完全漆黑。

　　船只两旁巨大的鳍片运作着传出波动声，军舰正缓缓从王露城离港。

　　「话说那些海兽看到船出港不会追过来？」

　　才刚问完，帕恍就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力整个人摔在货物上。

　　又来了！！！！！

　　难道这里的船出海不撞个几次就不能入港吗？！

　　幸好不是摔在武器上，帕恍站起身，把搭船这件事讨厌的等级提高一个档次。

　　「来我这边。」泊一手拉着柱子旁的绳子，朝帕恍伸手。

　　「我自己就可以站好。」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帕恍立刻挺起腰，站得笔直。

　　没有再说什么，泊只是靠在柱子旁让出一个位子，像是在等他改变主意。

　　嗡嗡声剧增，急速加快下，船舱开始晃动，帕恍被震到腿麻还踉跄了几步，最终咬了咬牙，慢慢往泊那边靠过去。

　　「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我没有。」

　　就算有帕恍也不会承认，他靠这个才能好好活下去，不然早就想不开从山顶跳下去了。

　　软弱只会带来危险。

　　「我只是希望你能睡得安稳。」泊直直地看向一脸不悦的人，眼神没有任何闪避。

　　听到这话帕恍瞬间觉得自己非常难堪，简直像做了错事想把错误藏起来，却还是被人发现一样。

　　他隐藏的一切到底被发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