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29、第29章 宠物与主人

　　一阵寒意叫醒了帕恍，不知何时睡去，再醒来时船只还是在漆黑的大海中航行，周围的温度低了不少，虽然身上的防水薄膜发挥了保温效果，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好冷。」帕恍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跟颤抖。

　　「快到冰流城了。」

　　泊把自己的围巾让帕恍戴上，这条围巾用兰雨提斯特殊材料所制成，不只在陆地能保暖，在水中也有防寒作用。

　　帕恍看向窗外，但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只有无止尽的黑暗。

　　「好像没东西？」

　　话才刚落下，船只就开始左右飘移非常不稳，海水呈现漩涡的形状，白色浪花在水中翻动，周遭逐渐变得明亮，直到平静下来时，他们已经通过漩涡，航行在另一片海域。

　　船只航行在巨大冰块所建成的航道上，两旁的冰块闪烁着指引船只缓缓向上。

　　冰块的尽头就是冰流城，城市被旋转向上的冰川以及冰柱包围，就像一座在海中的堡垒，冰川散发着稳定柔和的光芒，让整座城市显得神秘又美丽。

　　「冰块会发光？」帕恍看着船只经过的冰块，在发光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里面有个黑影。

　　「这些冰块是一种海兽。」泊指着海中载浮载沉的冰块。

　　「这种海兽叫冰兽，牠们的心脏会发光，说是冰兽其实牠们反而像没有生命的石头，但是冰兽却会缓慢成长就像生物一般，所以把牠叫做冰兽。」

　　「牠们不危险？」如果像是毛团鸟那种可以驾驭的野兽还常见，这种东西他倒是第一次看见。

　　「不危险，不过牠们长大太时需要修剪一下。」

　　「那些冰川也是冰兽？」

　　海中零散的冰块慢慢靠近弧形的冰川，两者接触后，有些冰块会往反方向缓缓弹开，有些却会停留在冰川上慢慢融入其中。

　　「嗯，一大群冰兽的集合体。」

　　「你老家还真有趣。」

　　船只浮上水面停靠在码头，冰流城的无水区商店街意外的比草绿城大了不少，特殊的城市结构已经不足为奇，让帕恍惊讶的是，他竟然在街道上看见没穿斗篷的外邦人。

　　他甚至看见一个特离落人跟兰雨提斯人一起走进商店内，与之前几座城市反差甚大。

　　「冰流城比较不排外？」

　　看着帕恍好奇的眼神，泊没有马上回答。

　　泊当然知道答案，但是一想到自己跟那些人一样时，他又开始觉得一阵恶心。

　　但帕恍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坚持，泊叹了口气才开口。

　　「那些外邦人是贵族的宠物。」

　　门铃声再度响起，刚才帕恍看见的特离落女人垂着头从店内走出来，原本纯红色的卷尾被纹上图案，那个戴着面具的贵族轻佻地拍了下她的腰，看了眼尾巴上的纹样，满意地露出微笑。

　　帕恍现在才看清楚那个特离落女人穿着暴露，眼神麻木面无表情，看起来并不情愿，虽然他也听说过天族的贵族们私底下也养奴隶，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环顾整个广场，这样的组合并不少，反而他们俩人穿着斗篷才更突兀，连一旁的守卫都开始悄悄打量他们。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帕恍带着泊快步离开码头，转进一处较偏僻的公园。

　　「现在怎么办？我们把斗篷脱了？」两人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在他们不远处有两个装模作样的贵族正在交谈，时不时还把眼神投向他们，非常不满那些探究的目光，帕恍不屑地说了一句，「看什么看，自己还不是没脸见人。」

　　「把斗篷脱掉会比较好，但是……」

　　迟迟等不到泊再开口，看着对方难看的神色，帕恍瞬间知道泊想到了什么办法。

　　「把斗篷脱了你当主人，我当宠物，刚好那些人喜欢戴面具，这样你也不会被认出来。」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否则只能离开兰雨提斯了。

　　「不行。」泊坚决反对。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伪装成外邦商人？」

　　「我们没东西可以卖。」他们的东西少得可怜，如果假扮成商人，大概马上就会被看破，「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佣兵公会，更不可能说我们来工作。」

　　左思右想，泊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宠物需要接受主人任何的指令，如果有必要……」他们接下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要完美伪装，帕恍有可能会受到委屈。

　　「什么指令？不会要我自杀吧。」

　　「在社交场合，有些主人会炫耀宠物，再展现对他们的支配权。」

　　「支配？」帕恍是越听越不懂了，到底要怎么支配另一个人？

　　「主人会叫宠物在人群前面跳舞或是唱歌。」泊低下头，闪避帕恍的眼神，虽然普通场合顶多就只会炫耀宠物，但阶级越高的聚会就会有更多败类，也会发生更过份的事。

　　「在特殊的场合宠物可能被要求亲吻主人，或是更做激烈的事，有些人甚至还会交换宠物。」

　　那些贵族接受宠物服侍时还能面带笑容谈话，想起那画面，泊就觉得一阵反胃。

　　「原来如此。」

　　听不出话中的情绪，泊紧张地握紧双手，他非常怕抬头时，会看见帕恍用厌恶地眼神看着自己。

　　「难怪他们需要戴面具。」翘起腿，帕恍伸手靠在椅背上撑着脸颊，用不屑的表情看不远处那两个贵族，他们身边也带着所谓的宠物。

　　「这样不行，我宁愿放弃目的，也不可能让你当宠物。」

　　「我们大老远跑到这里，怎么可能说回去就回去？！没时间了，就这样做吧。」帕恍知道泊非常不想用这方法，看他皱成一团的脸就知道有多排斥。

　　「反正也不一定会去那种地方，先说好我不会唱歌，更不可能跳舞啊！」

　　泊还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帕恍叹了口气，左右环顾周遭确定他们身边没人后，伸手抚上泊握紧的双手。

　　「你跟他们不一样，况且我才不可能乖乖就范。」随意拍了几下，他就快速收回手。

　　「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你才别怪我不小心下手太重。」

　　「你杀了那些对你出手的败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泊轻笑一声，看似在开玩笑但眼神却透着寒意。

　　「你别出手比我快就好。」帕恍看着泊的笑脸，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就这样做？」

　　泊点头答应。

　　「你再戴个面具就够像主人了。」泊本来就是接受贵族教育，不用担心被识破，但自己就不一样了，「要怎么样比较像宠物？」

　　「你不用改变举止，宠物通常只看主人的喜好，并没有说一定要表现得如何。」

　　「那些宠物怎么不反抗，连手起来也有机会打赢吧？」

　　「宠物会被主人戴上项圈，魔力可以勒紧项圈，用这种方法控制宠物，也只有主人或其他特殊方法才能拿下项圈。」

　　「项圈分成两种，终生项圈在主人死后项圈会自爆，宠物想要活命只能乖乖听话。」泊将眼神放到那两个贵族的宠物身上，他们脖子上戴的浅蓝色项圈就是这种项圈。

　　「真变态。」帕恍哼了一声。

　　死了竟然还要拖人下水，就不能放人走吗。

　　「另一种就是契约项圈，主人死了之后会自动解除控制。」契约项圈是浅绿色的项圈，虽然让宠物带这种项圈的贵族少得很多。

　　但这次回来，泊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宠物带这种项圈。
　　「面具跟项圈，我们自己做一个能蒙混过去吗？」

　　「不行，贵族十分在意面具跟项圈，太粗糙很容易被识破。」

　　「那怎么办？」帕恍将刚刚拆下来的树枝丢到一旁，他原本想自己做一个的。

　　「只能再花钱买了。」

　　抬头望向白色广告牌，上面刻着帕恍看不懂的文字，卷曲的字体，尾端带着长长的拖曳痕迹，偶尔停顿出现一个逗号，在将视线移到橱窗后面，各种项圈跟面具大喇喇地展示在架上，看起来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商品上都标明了标价，有些竟然比他们来这的船票还要便宜许多。

　　泊带着斗篷走进店里，帕恍则脱下斗篷跟在他身后，为了不让老板起疑，他们打算先装成不想露脸的贵族，跟刚来冰流城的宠物。

　　「欢迎光临——」老板听见开门声抬起头，却看到被斗篷遮住脸的泊，停顿了一下，又将视线放到银灰毛发的帕恍身上，马上堆满笑容说，「贵族大人刚买宠物想找项圈吗？」

　　「还有面具。」

　　「我们有流水兽皮制成的面具，也有鳞鱼兽制成的项圈，纹路特殊保证让宠物戴着观赏性会更上一层，都是最新款式，贵族大人喜欢哪一种？」老板一边介绍商品一边观察这位神秘的贵族。

　　虽然不出来这位贵族带着的宠物是什么种族，但是银色毛发的宠物总是特别稀有，价钱也高了不少，没有一点实力不可能买到。

　　老板笑瞇瞇地等待泊开口，他接待过的客人很多，但也不敢贸然问问题，深怕一不小心就惹贵族不开心。

　　「随便一个面具跟契约项圈。」泊侧身挡在帕恍的前面，隔开老板的目光。

　　老板收回视线，露出无奈的笑容：「契约项圈已经很久没有进货了，最近客人们都只需要终生项圈。」

　　店内几乎都摆着浅蓝色的项圈，看来老板并没有说谎。

　　如果现在坚持要买契约项圈，可能会引起老板的怀疑，泊有些犹豫，照老板的说法就算去别间店也一样。

　　就当泊准备离开去别间店试试时，站在一旁的帕恍突然开口。

　　「最便宜的就够了。」帕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老板有些惊讶地看向开口的白发宠物，毕竟很少宠物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听他的。」

　　「面具也是？」

　　「嗯。」

　　老板点了下头走到最前面的玻璃橱窗，拿出素色的面具跟项圈。

　　看来今天的顾客又是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