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22、第22章 海门城

　　凑近布告栏，他们仔细的把每个任务都看过一遍，但上面只有初级任务，连一张中级任务都找不到。

　　帕恍看着这些任务，简直就像他们当初去奎亚城还没当上正式佣兵时的感觉。

　　跑腿买东西、运货、找走失的宠物……上面的任务数量虽然很多，但他一个都不想接。

　　「哼，那些兰雨提斯人，还真是瞧不起人，什么不信任外邦人有狩猎海兽的能力，我杀过的野兽肯定比那群只躲在保护罩后的混蛋多。」站在他们旁边带着呼吸器的人发着牢骚，将一张任务卷轴撕下来，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看来他们就算等再久，也不可能等到比这些再高阶的任务出现。

　　帕恍认命挑起任务，随口好奇地问：「到底为什么兰雨提斯人这么讨厌外邦人？」

　　「以前老师总是说，外邦人无法在水里呼吸，所以他们没有得到兰雨提斯神的祝福，只有我们才是被神眷顾的种族。」泊回忆起以前在皇宫里受到的教育，但他从没赞同过这种说法。

　　「我那时反驳老师，被罚在神像前忏悔一整晚呢。」

　　「嗯？你做什么了？」

　　「我拿着有关非特西斯邦的书，问老师我们不会飞，是不是也被非特西斯神唾弃了。」想起老师当时难看的神情，泊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你这家伙说得真不错啊。」帕恍跟着大笑起来。

　　他在羽一城时也会听到『不会飞的人才不是非特西斯人』这种话，看来不管在哪边都一样。

　　「这些任务都好无聊啊。」

　　「那就这个如何？」泊指着一张任务卷轴，是礁岩维修的任务，报酬比其他任务还要高了一些。

　　「可以，有钱就好，走吧。」

　　撕下任务卷轴，他们先随便找了间旅店租下两天的房间，照着任务的地点来到一座石桥，一旁的河堤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佣兵到这里集合！」穿着深绿色围巾的长发男人从桥墩下的石门里走出，拿着卷轴出声把人召集起来。

　　「今天的任务是维修礁岩，每个外邦人佣兵需要铲除100个蚀花，期限到太阳下山前，要是没有搜集完就拿不到报酬，领完工具后跟我来。」

　　帕恍接过泊帮他拿来的工具，这工具看起来就像一把铲子，一手就能掌握，但是铲子的形状却是梯型的模样，前头扁平又宽大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跟着长发男人走进石门，通过旋转而下的阶梯，他们最后到了一个像是海底洞穴的入口，周围因为点着灯所以非常明亮，海水十分透澈，还有一些绿光不时在水中闪动，看起来就像水中的星星。

　　长发男人将围巾往后一甩，那条围巾上好像绣着什么图案，但还没等帕恍看清楚，男人就跳入水中。

　　水面摇晃着，过没多久，长发男人拿着发出绿光的东西上来，举起来展示给他们看。

　　围绕着中间的绿光，石头薄片向外一层又一层地展开，就像花朵一样。

　　「这个就是蚀花，他会慢慢腐蚀礁岩，如果放任蚀花一直生长礁岩就会因此松动，用工具从它的下方往上铲就能将它铲下。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们佣兵应该能自救吧。」

　　长发男人说明完就回到一旁的小屋内，看起来并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交流。

　　「真跩，要不是兰雨提斯邦的报酬给得多，我才不想来这。」

　　几个佣兵发着牢骚，用力瞪了一眼小屋内的人，背起搜集蚀花的背包往下跳入海底洞穴中。

　　帕恍戴上呼吸器跟着其他人一起跳入水里，海底洞穴直直往下延伸，幽暗看不见底，绿光一点点地附着在岩壁上，帕恍靠近一个绿点，拿起铲子施力将它铲下，放进背后的背包中。

　　随着铲除作业进行，他们越潜越深，呼吸器上微弱的红光根本无法在深海提供充足的光源，帕恍只能用手摸着岩壁小心翼翼的继续工作。

　　「你搜集多少个了？」虽然在水中，但他已经觉得背包有些重量，原本想看看泊的状况，但转头帕恍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就连其他人工作的声音都听不到。

　　原本想往上浮出水面，但才上浮没多久就碰到岩石无法继续向上，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依旧没看到广阔的区域，看来他不知不觉进入分支的洞穴内，信道内寂静又压迫让人感觉头皮发麻，不安的感觉让帕恍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呼吸器因为快速运转而产生许多气泡，在水中咕噜噜地作响。

　　自从坠落悬崖那天开始，他就不怎么喜欢晚上。

　　彷佛又闻到传来的野兽臭味，随之而来的是永无止尽的疼痛，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呼救，但是直到失去意识前依旧没有人出现。

　　他不怪长老们或是卢图，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

　　在黑暗中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快速换气有可能让他的身体无法负荷，理智上虽然知道现在需要平静下来，但却无法如愿。

　　「泊！」

　　压抑又破碎的声音终于喊出声，他不断呼喊着希望对方能找到自己。

　　帕恍沿着岩壁缓慢前进，混乱使他的脑袋逐渐变得麻痹，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最后只能靠在一处凹槽内稍作休息。

　　这地方生长着柔软的藻类，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但藻类散发的蓝光至少能让他远离黑暗冷静一些。

　　出去后我一定要叫泊那家伙买可可亚给我喝。

　　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可可亚。

　　帕恍知道自己只是有些贪心，他依赖泊时总是会得到响应，这让他感到满足却又不满足，不断地想索取更多，虽然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又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停止，最后索性就这样沉沦下去。

　　反正等哪天泊嫌他麻烦，把他一脚踹开后再说吧。

　　躺在蓝藻上休息，直到呼吸终于顺畅一些，才看清楚现在的状况。

　　凹槽位于一条通道内，往左或往右都有道路，虽然两边的通道都看起来差不多，但左边的绿光明显少了一些，如果他是从那边过来的，那么绿光较少的那条应该才是正确道路。

　　做好决定，帕恍正准备游过去右方的道路，就被迎面而来的东西撞个正着。

　　「帕恍？！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泊一手拉过帕恍，担心的将视线从上至下扫过帕恍，想确认人有没有受伤。

　　发现跟帕恍走散后，他就马上开始找人，但不管找了多久都没有看到人，后来听见帕恍语气颤抖的呼喊声，循着声音才终于找到这条隐藏在岩壁细缝中的通道。

　　「帕恍？」

　　到现在都还没听见回话，泊看到对方的双眼有些虚弱无神，忍不住伸手抱住显得有些难受的人。

　　用力过猛的力道让帕恍一头撞进泊的怀中，泊显然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连呼吸都还在颤抖着。

　　虽然帕恍不想承认，但是被泊抱住的感觉让他感到该死的安心。

　　一声声的担忧夹杂了怦怦的心跳声，虽然想在这个拥抱中再待一下，但在水中根本不好施力，浮力一直不停的将他们分开。

　　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话，帕恍反常的模样让泊有些不安，直到对方终于开口，他才放下心来。

　　「慢死了，放开。」

　　「这里太隐蔽了，我刚刚要找过来还得绕过好几条通道。」

　　「那你记得怎么出去吗？」

　　帕恍得到的只有一阵沉默。

　　看来现在迷路的人数从一人增加成两个人了。

　　「反正先往这边走一定没错。」帕恍指着泊身后那条路。

　　他们转过好几个弯道，但依旧没有走回原本的广阔区域，在信道内无法计算已经过去多久的时间，但如果再出不去恐怕他们会死在这里。

　　游泳消耗的体力比想象中来得要多，就在帕恍觉得自己快脱力时，一阵水流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边应该有无水区。」泊拉起没力气的帕恍，往水流的地方游去。

　　跟着气泡探出水面，他们一起爬上岸，帕恍躺在地上，拿下呼吸器用力地喘着气。

　　「这里好像不是原本的入口。」

　　头顶遍布许多水晶，蚀花的绿光以及藻类的蓝光互相交错，在水晶里汇聚，让晶体呈现不同色调的光芒，像是冰柱却又感受不到寒冷，如果这种美景不是在迷路时发现，他们可能还有心情多欣赏一下。

　　「也不是一般的洞穴。」泊摸着地板，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块木板，但在兰雨提斯邦通常不会用陆地的材料建造东西。

　　水晶的光芒提供了不错的光源，他们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看清周遭的环境，残破的木桌以及地上凌乱的木箱都能说明这个地方原本不属于兰雨提斯。

　　「好像以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除了餐具跟一些空木箱，他们晃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就连原本通往其他区域的门也早已被水晶吞没，只能知道这边原本是吃饭的地方。

　　帕恍靠上中间的梁柱，却感觉自己压到什么，转头就看到一条长长的木梯直直向上，通往另一个空间，因为楼梯口刚好被水晶遮挡住，所以他们才没能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里还有路能走。

　　他抓紧梯子尝试性拉了几下，虽然不知道这个建筑已经在这里多久了，但感觉梯子还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两人前后爬上梯子，更大的空间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他们也终于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