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14、第14章 回到羽一城

　　随着高度不断上升，飞行舱外的温度也逐渐变低，无聊地把手放到玻璃窗上，没多久手指周围就因为体温而出现一圈白雾，窗外只能看见一片云雾，现在他们还在云层中。

　　飞行舱内非常宁静，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白色的云朵吸收。

　　帕恍在窗户上呼出一口气，用指尖在雾气中画一个生气的表情。

　　「老太婆以前总是很啰唆。」

　　难得帕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事。

　　泊放下手中的委托信，他压低嗓音：「太调皮被骂了？」

　　「才没有，是有人总是找我麻烦。」卢图那群人常常来找麻烦，虽然他单挑没有输过，但那些不要脸的人每次都成群结队的来找他单挑，所以到最后自己总是带着一身伤回去找老太婆。

　　老太婆总是会唠叨，但帮他治疗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虽然那时候被排挤，帕恍却没觉得特别难过，至少他还能回到那个满是草药味的小屋。

　　直到皮尔有天突然带着卢图回来，兴奋地说着他交到朋友了。

　　老太婆听见这番话开心露出笑容，抚摸着皮尔的头。

　　卢图站在屋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任何话。

　　帕恍跟皮尔一样，父母很早就因为战争而死，皮尔家中只剩下医生老太婆跟皮尔两人，他们依靠贵族的救济来生活，所以身为贵族的卢图愿意跟皮尔交朋友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在那之后自己还是用一样的态度跟皮尔相处，但随着时间过去，皮尔渐渐不会再来找他，而他也很少再去老太婆那边疗伤。

　　帕恍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卢图的作为，只要变得更强，强到没人打得过自己，这种事根本不用在乎。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帕恍，泊故作惊讶地问：「难不成，打输了？」

　　「真的是单挑的话，我才不会输！」听见输这个字，帕恍大声反驳。

　　飞行舱此时突然一阵晃动，直到出发碰的一声才稳定下来。

　　「客人，我们到羽一城了。」

　　门被打开，外面寒冷的空气灌入飞行舱内。

　　两人拿起行李走出飞行舱，帕恍抬头一看，熟悉的城门出现在他眼前，而这条路依旧冷清，没什么人走过。

　　身后传来吞云鸟振翅的声音，载他们过来的飞行舱已经回头缓缓消失在云海中。

　　夕阳将云朵染上橘黄色，时间不早了，如果想再搭乘飞行舱，也需要等到明天。

　　「走吧。」

　　帕恍率先走向羽一城，才刚过门口他就看到那栋废弃了大半年的房子。

　　木栅栏已被白雪覆盖，房屋外墙又被画上了奇怪的涂鸦跟文字，帕恍啧了下嘴，转头看向门口。

　　至少他家的门还没被拆。

　　伸手推开木门，许久没住人的房屋充满了霉味。

　　屋内的摆设还是一样，帕恍眨了眨眼缓缓开口。

　　「我回来了。」

　　这句话从来没得过任何回应。

　　「今晚睡这，不想被灰尘杀死就帮我打扫。」

　　马上重振精神把窗户打开，他朝泊丢去一条抹布。

　　「这里是你家？」泊接下抹布，偏头看见墙上的三个大字『离群者』。

　　「嗯。」走到水井旁边打水上来，帕恍将手上的布弄湿，开始擦拭墙上的字，「曾经的。」

　　等房子收拾到可以住人，窗外的夜幕已经低垂。

　　帕恍走到屋外，银白的雪盖住石头走道，四处漆黑一片，只有他身后的小屋亮着微弱的光芒，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城中心，极大的反差让他一直觉得这里根本不是羽一城的一部份。

　　深深吐出一口白雾，反正自己早就明白这件事，现在只希望医生没有出什么事。

　　转过身准备回屋内，一颗雪球却突然迎面而来正中他的脸。

　　泊的笑声响起，又马上被白雪吸收，显得有些闷沉。

　　「你这家伙！搞偷袭啊！」

　　把脸上的雪拨掉，他咬牙切齿地从地上挖起一堆雪，搓成雪球用力往泊丢去。

　　「哇！没打中。」闪过雪球，泊做了个鬼脸，被雪球打中的人马上被激怒，但没想到帕恍直接放弃打雪仗，打算冲上来打人，泊马上转身逃跑大喊，「不要作弊啊！」

　　两人在雪地上追逐了一阵子，原本平整光滑的雪地被他们踩出许多脚印，泊看了眼鼻尖通红的帕恍，笑着转身朝他扑去。

　　「重死了！」

　　被扑倒在地，帕恍从旁边抓起一把雪拍在泊的头上。

　　「好冷——」

　　「这里真不错呢。」放开帕恍，泊翻身躺在他身边，望着上方的星星汇聚成河划过夜空，就跟大海夜晚的景色一样漂亮。

　　「是吗。」

　　帕恍转头就看见泊正玩雪玩得不亦乐乎。

　　「你喜欢就好。」

　　因为地形险峻，羽一城是一层层往上环绕山峰建造而成的城市。

　　由下至上总共分成五个城区，每个城区上下错开，就像山峰的树丛，从远处看就像一棵巨树般。

　　越上层的城区虽然腹地越小，但生活也越富足，而长老跟贵族们就住在最上方的城区内。

　　恩崎斯医生的家位于第三城区内，他们需要爬两段非常长的阶梯才能到达。

　　隔天一早就从帕恍的家往城中前进，随着越来越进入城内，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多，帕恍银白的头发非常引人关注，一路过来他们没少听到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早就习惯那些声音，但帕恍还是加快了一些脚步。

　　医生的家位于街道最尾端，白烟从高高的烟囱中冒出，帕恍握着门把慢慢压下，木门随着嘎吱的声音打开，壁炉里正燃烧着，半年来屋内的摆设并没有任何变，依旧是熟悉的感觉。

　　「你们受伤了？」

　　「老太婆！我回来了！」

　　没听到医生一贯的唠叨，他看到一脸惊讶的医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认识？」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苍老了不少。

　　震惊的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帕恍傻傻地楞在原地，从小照顾自己的医生现在竟然认不出他。

　　「是我啊，帕恍。」他的嘴巴阖上又微微打开，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医生在开玩笑？

　　但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只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才半年不见，医生的面容却衰老不少。

　　「以前总是受伤的那个小鬼？」帕恍连忙追问。

　　医生皱了皱眉轻轻摇头，看起来并没想起任何事。

　　「总是跟在皮尔身旁的那个小孩？」

　　「皮尔……？是隔壁木匠家的孩子？」

　　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记不清了吗。

　　「参加试炼的帕恍？」如果以前的是不记得，最近发生的事可能还有点希望。

　　再次听到帕恍的名字，医生像是想起什么：「啊，你认识那个冲动的小子？他通过试炼了？」

　　医生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笑容依旧温暖，但却认不出自己，一股失落的情绪涌出，帕恍突然觉得一阵鼻酸。

　　就连他已经失去翅膀都不记得。

　　「我已经——」

　　「他再也不可能通过试炼了！」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话，帕恍转头就看见皮尔推开门，正一脸不悦地走进来。

　　医生看见有人走进来，开口又是重复一句话：「你受伤了吗？」

　　「奶奶，是我。」

　　皮尔像是已经习惯般，无奈地回话，将手上的围巾替奶奶戴上。

　　「你回来做什么？」皮尔冷冷地看了帕恍一眼。

　　「听说老太婆出事了，所以我回来看看。」

　　「那你现在看完了，滚。」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皮尔态度怎么突然变这么差。

　　「蛤？！我还有事要问老太婆，我才不走！」

　　「滚出去！」快速拿下背上的弓，皮尔朝着帕恍拉满弓，弦上的箭蓄势待发。

　　站在原地完全不打算闪躲，帕恍沉下脸盯紧皮尔的弓。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但泊却突然站在他们两个中间。

　　「泊你别动手，他想打架我奉陪！」

　　「你是谁？插什么手？」

　　看着怒火中烧的两人，泊叹了口气提醒：「你们要打架也换个地方，恩崎斯医生还在这里。」

　　医生已经从椅子上起来退到墙边，虽然没有受伤，但一副饱受惊吓的表情，正不安地看着屋内的景象。

　　「跟我来。」皮尔咬了下牙，把人叫出屋外。

　　「你当我笨蛋吗。」

　　叫他走就走，他才没那么傻。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奶奶吗？不跟我来就别想问了！」

　　「啧。」

　　刚刚他太冲动了，万一真的打起来不小心伤到医生就完了。

　　泊搀扶着医生到椅子上坐好，拍了下帕恍的肩：「走吧。」

　　「嗯。」

　　训练场位于第三城区的悬崖边，这里风势强劲，有时天气恶劣时也会被云雾垄罩，训练场上方有玻璃圆顶覆盖，只要拉下一旁的把手，就能把圆顶打开，这是为了能做飞行训练。

　　这里是天族战士理想的训练场所，也是他小时候最常跟皮尔一起来的地方。

　　打开门走进训练场内，皮尔问：「再说一次你为什么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耳朵受伤了？我不是说因为听到老太婆出事了才回来看看吗？」

　　「就这个？」

　　「还有要问老太婆事情。」虽然那封信也不一定是要给医生的。

　　「没别的了？」

　　思考自己到底漏了什么，皮尔才会一再重复确认，但他努力想了想后还是没答案，转过头看向泊说不定他会知道，但泊只是用一脸他怎么可能知道的脸回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