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于东落于西》梁怀袖

13、时光清浅

　　转眼就到九月，告别假期的同时，新的故事也将接踵而至。
　　开学第一天，焦头烂额是常态。
　　“江婳，快把你的语文借给我，我还有差不多一半没写！”姚美伊拉着我的胳膊摇。她来得还挺早。
　　“先让我把书包放好再说。”她听了我的话，总算安分坐下来，抓起笔奋笔疾书。
　　我对她无语，假期那么久，她都不知道写写作业。
　　“我写啦，我真的写啦！可是作业真的是太多了，我两天写不完啊！”
　　得了，假期要对她说拜拜了她才知道珍惜。
　　余浩飞此时也来了，他顶着熊猫眼，一脸的萎靡不振，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走过道时差点撞到一个男生，他像一具离魂的空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下来。
　　“作业写完了吗？”我问他。
　　他耷拉着眼皮，使劲揉眼睛，“赶……赶完了……”话还没说完，倒头就睡。
　　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陈俞欣手拿一本词典走进来，径直走到座位前。
　　因为余浩飞刚才的举动，他的书都掉到了陈俞欣的桌子上。陈俞欣放下词典和书包，有条不紊地把属于余浩飞的书叠在一起，又放回余浩飞的桌子上。
　　“陈俞欣！没时间了，能不能借借你的作业？”一个女生走过来央求她。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这话算是拒绝了，她坐了下来。
　　那个女生还不肯罢休：“借我一下嘛，我就参考参考，拜托拜托！”一边说还一边双手合十。
　　“写作业还需要参考吗？”
　　“啊，求求你了！”
　　这个女生很有“毅力”，认识陈俞欣这么久了，我就没有看到过她把作业借给谁，她竟然纠缠陈俞欣这么久。
　　“啊！方之倩！你挡着我的光了！”姚美伊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你说你纠缠她干嘛？吃饱了撑的啊？”
　　那个被叫方之倩的女生只得作罢，怏怏离开。
　　“江婳，要不你帮我把物理写了吧。”
　　“啊？你物理也没写？”我对她更无语了，她一个暑假到底都在干嘛？
　　姚美伊继续奋笔疾书。
　　“你作业没写完？”我听到陈俞欣的声音后便抬起头，她这句话应该是对姚美伊说的，可是姚美伊头也没抬，继续写着。
　　姚美伊还是抬头了，“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什么？”姚美伊撇眉，对陈俞欣的明知故问感到不满。
　　陈俞欣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一本书放在了姚美伊的桌上。
　　我凑过去一看，原来不是作业，是一本叫做《戒了吧！拖延症》*的书……我就说嘛……
　　姚美伊看了一眼，怒火直冒，拍案而起：“陈俞欣！你是不是有病！”
　　陈俞欣或许没病，但姚美伊是真的有拖延症，呃……还有暴躁症。
　　“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我才不需要你这什么破书！”
　　说着，她就走过去把书狠狠摔在了陈俞欣的桌上。因为教室里早就乱成一锅粥，没人在意姚美伊的举动。
　　陈俞欣也不恼，推着眼镜，“据我分析，以你的速度，暑假里是可以把作业写完的，现在没写完，只能说明……”
　　陈俞欣话还没说完，姚美伊就打断她，“要你管！”她撂下话就回来了。
　　也许班主任也知道有很多“亡命之徒”正在“破釜沉舟”吧，所以，他今天来得很迟。
　　唉，姚美伊还是没有赶完，她欠的实在太多了。
　　班主任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作业没写完的同学，请站起来。”他喜欢不打自招的人。
　　姚美伊自觉站了起来，教室里站起来了不少人，等等，余浩飞怎么也站起来了？不过，我刚刚看到正在奋笔疾书的几个人没有站起来。
　　“还有吗？”班主任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第一排的矮个子男生的身上。
　　“李鸿鹄，你妈妈昨天对我说，你的作业一笔没动，光顾着打游戏，怎么，你的作业写完了？还是屁股被座位黏着啦？”
　　教室里传来笑声，我也忍不住笑了，班主任总能一本正经地使我们发笑。
　　李鸿鹄站了起来，头却垂得很低，他应该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不写作业。一题不写，何以写人生？”
　　班主任是个博学且会说话的人，他的许多言语都可以奉为圭臬。
　　“今日，你蒙混过关，明日，就是生活蒙混你。”似乎是意有所指。
　　“所以，作业没写完的同学，请站起来，请不要蒙混我，也不要欺骗自己。”字字戳心，那几个人也确实站了起来。
　　后来，班主任把站起来的同学喊出来教室，过不多久，他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我问姚美伊，班主任对她说了什么，会不会被罚，她说班主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罚她，但是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辜负作业。”

　　*《戒了吧！拖延症》，辰格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