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肌肤饥渴症的直女朋友》今轲

9、第 9 章

　　应愿的早饭吃不好了。
　　易闪闪真带着一群人来了。

　　他们呼啦啦一堆帅哥靓女，穿得跟秀场似的，从食堂大门大摇大摆睥睨天下地进来了。

　　食堂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潦草的喝粥的同学，拿着饭勺瞪着眼睛的阿姨，坐门口晒太阳的保安……齐刷刷的目光，齐刷刷的惊叹。

　　除了应愿和丽娜。

　　她们埋着脑袋，当这显而易见的骚动不存在，她们压着声音，连话都不说了，只是一味地干饭。

　　纷杂的脚步声慢慢地由远及近，应愿嗅到了香水的味道，虽然她并不懂任何的香水品牌，可这味道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所以十分鲜明。

　　一群人终究是到了她们跟前，丽娜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应愿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住。
　　香味更浓了，即使在视线的边缘里，也可以看到一群鲜艳的色彩，有人的外套擦过了应愿的肩膀，短暂的轻微的碰撞，像砸进冰封水面的石头。

　　应愿没抬眼，人群也并没有停留。
　　很快，这群复杂的颜色便路过了应愿，从她的身后走到了身前，沿着食堂最中央的通道，继续往里而去了。

　　丽娜：“她撞你了。”
　　应愿：“谁。”
　　丽娜：“我看到了，易闪闪。”
　　应愿：“……”

　　应愿抬起眼睛继续吃饭，视线前方的人群走到了打餐台前，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张扬自信的笑声传递到了整个大厅。
　　易闪闪在他们其中，并不说话，只双手环胸笑望着，被簇拥的高贵公主的模样。

　　丽娜：“她是故意的。”
　　应愿：“故意什么？”
　　丽娜：“故意撞你的。”
　　应愿：“……”
　　应愿低头吃了一口自己的炒面：“只是碰到了，也没什么。”
　　丽娜很不服气：“这是挑衅。”

　　应愿轻轻叹了一口气：“快吃吧，吃完撤。”
　　丽娜很同意她这种打不过就躲的战术：“嗯，我们快吃快走，不然待会她肯定要端着餐盘装作不小心撞到你身上，把汤汤水水的撒你一身……”
　　应愿：“……”

　　虽然很离谱，但为什么觉得是易闪闪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她要是干，重点自然不是把汤汤水水洒你一身，而是……不小心撞到你身上。

　　应愿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今天穿的是一件刚洗过的棉质卫衣，还好，手感应该不会差。

　　丽娜敲了敲她的餐盘：“发什么呆呢，快吃。”
　　应愿：“哦。”

　　她们也是刚到，所以也快不到哪里去。
　　以易闪闪为中心的那群人很快买完了餐，都是男生在忙着拿东西，几个女孩空着手美丽地走了回来。

　　这么空的餐厅，那么多的位子，她们哪个都不坐，说说笑笑一步一步，又回到了应愿和丽娜跟前。
　　丽娜毛都快炸起来了：“靠……”
　　应愿下意识地去看易闪闪，却并没有对上易闪闪的视线。这个仰视的角度让易闪闪变得更加高傲难攀，她根本不在意身边有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她连睫毛的眨动都是缓慢而慵懒的。

　　这次，连衣角的摩擦都没有，易闪闪带着自己的姐妹团路过了应愿，在她正前方的一张桌子坐下。
　　那群拿东西的男生也呼啦啦地来了，他们围绕着这张桌子，一会儿忙着摆食物，一会儿掏出湿巾擦桌子，就连饮料瓶，都是拧开了瓶盖才放到了桌上。

　　易闪闪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她只挂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但男生围着女生，女生围着她，她就是他们当中那个真正被服务、被热爱的对象。

　　这一切，都落在应愿的眼里。
　　——没办法，她们挑的这个位置太好了，简直是应愿的最佳观赏视角。

　　应愿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但眼睛看不见了，声音还是可以传过来。

　　他们在聊天，说的都是些应愿从来没有从易闪闪嘴里听到过的事。
　　哪里举办了盛典活动需要演出，易闪闪是特别邀请，会和明星同台。
　　哪个学院的学长都快毕业了，最近在狠追易闪闪，连大厂的招聘会都错过了。
　　追易闪闪的不仅有男生，还有女生，同一个班的，上课的时候当堂深情对唱告白，把老师都听害羞退出了教室……

　　“闪闪你不谈一个吗？”有人道，“不管哪一个，多有意思啊。”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易闪闪的语气松垮垮的，“和朋友在一起才好玩啊。”
　　“你朋友那么多，确实好玩。”
　　“我也不是把谁都当朋友的。”易闪闪笑起来，用开玩笑的语调道，“所以你们要珍惜哦，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们都换了。”
　　“好怕好怕……”一群人喊起来。

　　丽娜低声嘟囔道：“好受欢迎哦……那么忙来招惹我们干嘛……”
　　应愿吃完了饭，站起身：“只是来吃饭的，跟我们没关系。”

　　丽娜偷偷向后瞄了好几眼，那群人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往她们这边看。
　　丽娜狐疑地收拾了自己的餐盘，跟在应愿身后往外走。

　　餐盘回收了，两人出了餐厅大门，清晨的太阳正暖融融地照着大地，光明耀眼。
　　丽娜皱着眉头很是不解：“他们真的没有给我们找事吗？没有把餐盘撞你身上，没有往你的饭里放石子，也没有伸脚把你绊倒，没有拿着饮料瓶在你的头上暴扣……”
　　应愿：“……你，少看点韩剧吧。”

　　丽娜：“那他们来这里干嘛啊？都是音乐学院的吧？人家艺术院校和我们隔着一条街呢，餐厅比我们好，教室也没在这边……”
　　应愿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她对易闪闪的行为感觉疑惑。
　　或者说，她对易闪闪明明过来了见到了她，却没有采取任何直接的行动，感觉疑惑。

　　至少……也像丽娜说的那样，装作不小心地撞到她身上吧。
　　棉质卫衣没有用上呢。

　　应愿轻轻叹出一口气，硬找了个合理的缘由：“可能今天他们刚好有课在这边校区吧。”
　　丽娜：“……可能吧。也是够努力的，早八还全妆。”
　　应愿：“……”
　　丽娜抖了抖肩：“太潮了，真是太潮了，潮得我风湿病都快犯了。”

　　两人一路去了教室，昏沉沉地听了一节物理课。
　　下课换教室的时候，刚出楼门，就又碰上了那群扎眼的人。
　　易闪闪抱着几本书在胸前，在人群里边走边笑的样子简直就是电影里校花出场的刻板印象。

　　丽娜瞪着眼：“真有课在这里？”
　　应愿：“嗯……我们还是不要乱揣度别人了。”

　　又上完一节大课，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这顿饭倒是没有任何意外地度过了，但应愿在回宿舍午休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易闪闪。

　　这次她身边没有那么多人，只跟着两个女孩子。
　　左边的女孩子挽着她的胳膊，右边的女孩子走路快挤到她身上去了，看着很是亲密。

　　应愿：“……”
　　丽娜：“……”

　　下午只有一节近代史，丽娜睡了大半节，应愿写了一个小时的作业。
　　两人一出教室门，就看到易闪闪从她们面前晃过。

　　丽娜：“……她换了身衣服。”
　　应愿：“嗯。”
　　丽娜：“美女上学都是早上一套，下午一套吗？”
　　应愿：“……可能她衣服多。”
　　丽娜：“我怎么觉得咱们去吃晚饭一定会碰上？”
　　应愿：“……”
　　丽娜：“咱们回宿舍吧，我让室友帮忙带饭。”
　　应愿：“好。”

　　应愿：“但我晚上还是要去图书馆的。”
　　丽娜：“知道知道，雷打不动的行程。雷打不动……”
　　丽娜停顿下来，睨着应愿：“在你的必经之路上，那就一定会碰到易闪闪。这是我今天总结出来的规律，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应愿：“？？？？”
　　丽娜：“易闪闪今晚一定在图书馆。”

　　太夸张了，这真的太夸张了。
　　应愿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诘问：“如果你觉得易闪闪是故意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请问她为什么一定要采用这种费时费力的方式呢？要做什么直接做了，不是更高效吗？”
　　丽娜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她一定有她的目的。普通的校园霸凌项目都太显眼太容易被留下证据了，她现在同你打的是……心理战术。”

　　“对！心理战术！”丽娜简直醍醐灌顶，“在你觉得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偏不做，但她会在你的面前不断刷新，刺激你的神经，同时让你放松对她的警惕。这样，在关键时刻，她便可以一击即中，摧毁你的心理防线。”
　　应愿：“……”
　　丽娜：“你不觉得你现在对她有种，既畏惧又期待的感觉吗？”

　　应愿的喉咙滑动，她无法否认丽娜最后的说法。
　　在你总想着易闪闪要干什么的时候，在你每次出门每次转弯总觉得会碰上易闪闪的时候，你的确是在期待她。

　　更何况，应愿心里清楚，易闪闪并不是要欺负她，只是要抱她。
　　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塞进应愿的怀里，柔软的，馨香的身体，哼哼唧唧说话的语调，有些发凉的，总喜欢在她皮肤上游走的指尖……

　　应愿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热。

　　丽娜：“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别去图书馆了，你就在宿舍看书吧。”
　　“不。”应愿道，她仿佛被魔鬼控制了心神，变成了一个跳入危险游戏的赌徒，“我们打赌吧。”

作者有话说

　　应愿你这辈子逢赌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