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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
      春闱放榜当日晚。
      “荣盛啊,你叫张清悄悄地去把今年的新三甲带来给朕瞧瞧。”
      “好的主子。”大太监得了令就安排人去带人来了。
      半柱香的功夫后,三人就已全到了殿前。
      “主子,人到齐了。”荣盛公公进了内殿,禀明了皇帝。
      “那就都带进来吧。”皇帝此刻已在心中选好了等下要聊天的话题。
      等三人齐上了殿,摘了头上的眼罩子,竟吓住了半个寝宫的人。
      这新科状元的长相,和当今的皇帝年轻时比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如若旁人的神情或是还有些夸张的不值得相信,那龙椅上的君王的神情可是做实了这一发现了。
      只是,这新科状元倒是冷静的很,依旧是神态如常,正襟危坐。
      皇帝坐不住了,立刻指着中间的状元郎问到:“你!你!你父亲是谁,家族为何?”
      檀和看着慌张的众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回答道:“家父在我出生前就已死了,家母怀着身子进了道观当了道姑,去年腊月重病离世,家中再无亲人,是尔独身一人,苟活于世。”
      “你在道观长大?是哪个道观?”
      “回陛下,我自小就在北固山玉清观长大。”
      “那你母亲法号为何?”
      “镜月,镜花水月的镜月。”
      说完,少年的眸子冷了冷,殊不知这神情,简直和坐上的皇帝一模一样。
      “荣盛!荣盛!快,快把这位道姑的卷宗给我拿来。”
      在大宴朝,每个修行的道人都有专属的卷宗的。
      半刻功夫,卷宗就到了皇帝手中。
      当看到卷上记着“元靖二十三年修道,且怀身孕”时,皇帝的心已经揪了起来,又看见了二卷里记载的抚养沈相女儿长大,原先不肯,沈夫人登门拜访一盏茶的功夫就答应时,他心中已然确定,只是,还差一个一锤定音的东西。
      “画像呢?!画像呢!”
      “陛下,画像已命人快马加鞭去玉清观去了,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皇帝听后,像是泄了气一般,扶额坐在龙椅上,早已没了往常的威风可言。
      两炷香后,镜月的画像就被送到了皇帝手中。
      正值壮年的皇帝此刻双手颤抖,呼吸急促,他缓慢的打开画轴,画上的人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旁的荣盛大公公一看这画上人,也是大惊失色:“主子,主子,这,这,这不是,张,张大...”
      “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大声喝停。
      “所有人都离开,除了新科状元,其他人,都给我出去,荣盛你给我在门口守着,放只苍蝇进来,我叫你先住了土房子。”
      大公公自是知道其中利害,立刻应声答应,便领着所有人往外走了。
      这偏殿里,此刻也只剩下了这长相极为相似的二人。
      看着殿下依旧平静的如一波死水的人,皇帝才不相信眼前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相认什么?陛下乃一国之君,我只是道观里长大的清苦孩子,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这样说。”
      “我不信你母亲没和你讲你的身世!”
      “陛下言重,草民身世刚刚已全盘告知陛下,若有半句虚言,陛下大可定罪,望陛下明察。”
      半晌后,皇帝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若儿,你啊你,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就指着殿下之人说道:“你且回去罢。”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偏殿。
      第二日大早,便是两则震惊天下的告示。
      ——
      此时,棋局前,父子对阵,却异常凶猛。
      看着黑子如此凶猛,皇帝心中不仅不生气,还甚是满意:“你母亲,将你教的极好。”
      “我两岁启蒙时,母亲就同我说,我若是想护得慢慢一辈子,就要好好读书,认真习武,否则她会被别人抢了去。”
      言外之意,我这么厉害可不是来继承你家产的,我是为了娶心上人的。
      皇帝自是听出儿子的言外之意,却丝毫不恼:“你是随你母亲学了本领,可你母亲却万万教不了你一样东西,那就是帝王之术。”
      萧檀和讽刺一笑:“那般薄情寡义的东西,我可不学。”
      说完便落下一子:“我走了,别再喊我下棋了,我只喜欢和慢慢下棋,旁人都提不起我的兴趣。”
      接着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这位相识不久的儿子的背影,皇帝心中的某一个想法更加坚定。
      檀和啊,有些东西,是上天硬要给你的,你要不要可随不得你。
      半月后,一道圣旨让刚刚受封的璟王提着剑去见了皇帝。
      大殿前,少年冰剑直指龙椅上的皇帝,眼中阴霾瘆人:“你,故意的?”
      大殿之上的皇帝看着座下满身戾气的少年,眼中第一次有了不悦之色:“朕说过,沈家不适合你,你太浮躁,这是身为你的父亲,给你上的第一课。”
      少年冰冷的眼眸直愣愣的盯着台上那虚伪之人:“我母亲临死前,曾同我说过,她对你失望透顶,对你的誓言恶心至极,看来,你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堪,你可真是从骨子里就是块做帝王的料子,狼心狗肺,当真是脏了我的血脉。”
      一时龙颜大怒,帝王一声令下,抽了他口中的逆子二十鞭子。
      并勒令禁足皇宫七日,同时令沈家嫡女与当今皇后之子宁王在七日内必须大婚。
      沈且慢得了消息,心中满是愤慨,她已从母亲口中得知镜月大师的前尘往事,如今这当朝皇帝的恶心招数,她是一万个不从的。
      而那没心没肝的帝王自是有手段的,他派人围了沈府宅子,如若沈家不嫁女,就万箭齐发,不留一个活口。
      沈氏夫妇也已看透皇帝本性,宁死不屈,全府上下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在第七日的凌晨,沈家嫡小姐一身白衣,披发开门,朝着门口的皇卫队喝声大喊,沈女在此,嫁了便是。
      说完,就登了进宫的轿子,离开了沈府。
      沈相夫妇得到消息时,女儿已到了宫门口,是抢不回来了的。
      沈相为官二十载,第一次寒了为臣的热忱之心。
      他快笔疾书写信一封,命族中暗卫走密道出府,递给边关防守的靖武侯一家。
      璟王被禁足的最后一晚,宫中大摆喜宴,沈相嫡女嫁给了宁王做王妃,一时间好不热闹。
      萧檀和此时被下了迷魂药,在长乐宫中昏迷不醒。
      第二日日上三竿,少年才迷糊醒了。
      看着宫中大红未退,心中便知昨晚的婚是成了。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的,只知道是他害得慢慢失了一生安宁。
      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让他下山考取功名,为什么母亲不让他娶了慢慢,原来这一身本领不是为了迎娶慢慢做妻子,而是为了护慢慢此生无恙,一生平安。
      可是,他悟的太晚了。
      他一步一脚的离了皇宫,将满身华服一件一件的脱离了扔在地上,无人知他心中悲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皇宫大殿中端坐龙椅的皇帝以为自己下了盘好棋,实际上是将自己逼进了死路。
      少年并没有回所谓的府邸,而是回了北固山上的余风院。
      他跪在母亲的墓前,眼神空洞。
      “是我高估了他的良心,他以为此举百利无一害。一则让慢慢做了宁王妃,此后我做了皇帝,我能看在宁王妃的面子上保住宁王血脉,当他还了皇后一族的恩情。二则用慢慢逼我入这争龙之局,倘若我想争回慢慢,就必须做了皇帝,杀了宁王。三则只要他活着,我与慢慢就别无可能,并且我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娶旁人为妻而我在朝中无权无势,也必须娶重臣之女为妻。”
      “母亲,他当真是玩的一手好计谋啊。”
      “但是,母亲,我不是他,我也从没忘了自己的初心,我会让他一步一步的困死在自己制造的阴谋里直至死亡。”
      说完,少年重重的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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