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次日，唐洛一整天都在祈祷上司晚上临时有事。不管是加班、开会、拉肚子、家里来客人……
反正怎么都行，只要有事能伴住他，把与繁盛科技的商务饭局取消掉。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秦繁盛，巴不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那个渣人。
唐洛从早祈祷到晚，临近下班，秦璟把他喊进了办公室。
“通知司机十分钟后出发，另外，我要得分析报告你明早10点前发给我。”
“……”唐洛心里的愿景破灭了。
他站着没动，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伸出脚尖，指了下今早特意换上的运动鞋。
“那个，秦总，我今天没穿皮鞋，不太适合商务场合，要不我留下加班赶报告可以吗？”
“不可以，”秦璟看了看他，回答得很果决，“又不是去相亲，没有人会盯着你的鞋。”
唐洛：“……”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司机安静开车，秦璟在后座处理邮件，唐洛则在心里默默拜佛。
目的地餐厅是一家私房菜馆，私厨定制，档次很高，通常情况下预约都得要提前一周才行。
车子停进停车场，唐洛忐忐忑忑地从车上下来了。
秦璟看得出青年兴致明显不高，也大概猜得出在想什么。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迈着大步一路朝餐厅走去。
包厢在三楼，出了电梯，服务生引着两人朝最里面的房间走。
繁盛科技的人已经到了，还有另外几家投资公司的老总也来了。
唐洛这几步路又在心底烧了一炷香，祈祷不要见到渣前任，不要见到渣前任，不要见到渣前任……
结果包厢门一被推开，他就与坐在桌对面的秦繁盛面面相觑。
唐洛：“…………”
秦繁盛：“？？？”
秦繁盛震惊地看着他，嘴巴张得比他的脸还大，表情仿佛石化了，好一会儿才扯动僵硬的嘴角开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
唐洛不想搭理此人，但又考虑到这是商务局，冷落上司的商业伙伴好像也不合适。
他低眸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这时就听秦璟淡漠地甩出几个字：“他是我的人。”
秦繁盛的嘴顿时张成了一只大河马，却好像也完全没能盛下他满满的惊诧。
唐洛怔愣不过半秒，反应过来上司的意思，马上接过话，自我介绍说：“我是秦总的助理。我叫唐洛。”
在座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他的脸上。
“哎呦，秦总的助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你们看，小唐颜值都比别人高不少！”
“小唐先生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能遇上秦总这样的贵人。”
只有秦繁盛死盯着他的脸，两只眼珠子仿佛都快要掉出来了。
唐洛视他为空气，动手把身边的座椅拖开，离开桌子几公分距离。
“秦总，您坐。”他做了个手势，转身准备去泡茶，秦璟却把他拦下了。
“泡茶是服务生做的事，不需要你。”他指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唐洛也坐。
青年乖巧听话，紧挨着上司坐下。
房间里有些闷，秦璟脱了西装外套，刚坐下的唐洛又立马起身，很有眼力价地把上司的西装接了过去。
身后就是衣服架，因为洁癖他特意拿了消毒湿巾把衣架挂钩擦了一遍，确保无灰无尘才把外套平平整整得挂了上去。
这一幕被秦繁盛全然看在眼里，脸色憋成了酱紫色，攥着茶杯的指骨都泛了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到唐洛跟他在一起时从来没对他这么无微不至！而现在却对他最厌恶的男人……
咚——
秦繁盛阴着脸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磕在桌面上。
在座其他人都朝他看去，不明白这位公子哥怎么突然就有了情绪，更不知道是冲谁，也都不太敢问。
隐隐感觉好像是冲秦璟总。传说中他们这两兄弟一向不睦，看样子是真的。
这样倒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说起来今晚这场商务局，组局人原本是秦天成，秦疆集团的董事长，也是秦璟和秦繁盛的父亲。
但因今晚临时有政界人士参观集团，需要董事长亲自陪同，便委派了业务副总替他前来。
目前云海智能公司发展迅猛，秦繁盛的公司想要承接秦璟公司机器人机身轴承零部件的设计与加工，因此秦天成才组了今晚这个商务局。
菜品才刚上齐，秦繁盛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事说了。
“我公司实力不差，轴承设计加工我也有经验，这块业务我来承接绰绰有余。这也是大董事长的意思，你不相信可以问张总。“
他指了指秦天成派过来的常务副总张宁，意在拉他为自己作证。
张宁喝了口水，把秦董事长交代他的话如实转述给秦璟：“秦总，盛总有心想跟您一块合作，秦董事长也的确交代过这件事，今晚董事长原本要过来的，临时有事绊住，所以才叫我代为转达，不知您对跟盛总合作作何考虑？”
秦璟慢条斯理抿茶水，修长的手指摩挲过杯壁，缓缓掀起眼皮：“我有我自己的供应链，目前没有更换需求，我也不认为繁盛科技的实力与我公司的业务相匹配，你可以理解成我要求高，他们达不到。”
张宁噎了噎，没料到秦璟根本不给秦天成面子。更不打算给秦繁盛面子。
他预感今晚谈成功的概率几乎为0。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尝试着又推进了推进。
“轴承的设计生产不像电机、减速器那类核心零部件专业性高，难度大，盛总之前也接了不少类似的单子，您能不能看在秦董事长的面子上考虑一下？况且盛总这么热切积极地想跟您合作，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您……”
“我的供应链都是优中选优，没有将就一说。”秦璟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人形机器人全身零件相互配合需要无比精确与精妙，复杂程度不是非专业人士能想象得到的，你既不了解，就不要指手画脚。”
“……”张宁被驳斥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秦璟的做事风格他早听说过，今天算是领教了。
完美主义，0瑕疵接受者，面对这样一个事业批，纵使他口条再好怕是也无济于事。
“那……好的吧，秦总，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秦繁盛“啪”得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张宁手边的茶杯都差点翻倒。
“秦璟，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秦繁盛站起来，手指着对方，指头尖颤抖，仿佛下一秒都能呲出火，“爸都同意我，亲口答应我这块业务给我做，你凭什么从中作梗，故意为难我！”
秦璟的拒绝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还夹杂着羞辱。这不单单涉及到业务拓展，还关乎到他在唐洛面前的面子。
他到现在还一直还抱幻想着能追回前男友。
骤然紧张的气氛让在座人都不敢说话了，一个个无声交流着眼神，不时偷偷瞄一眼这兄弟俩。
只有唐洛听傻了，一双小鹿眼瞪得大大的。
几个意思，怎么还冒出来了一个“爸”？
秦繁盛和秦璟难道是共用一个爸！他诧异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上司，又看了看秦繁盛。
两人长得不是很像，渣前任明显没有身边坐着的这位长得帅，更没有大佬气质，要说是兄弟俩还真有点委屈秦璟了。
空气沉寂了一瞬，秦璟悠悠然抿了口红酒，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摇晃，折射出细碎耀目的光晕。
“你不要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他语气平淡如水，却带了不容商榷的强势，“我的公司，除了我，谁同意都不管用。”
“你——”秦繁盛气得脸色铁青，鼻孔一开一合张大，两只手紧握成拳，指骨关节咯咯直响。
张宁是个人精，也看得清局势，虽然一直跟在秦天成身边，但这两年也接触过秦璟，知道这位说一不二，做出的决策没人能改变。
“您先别着急，盛总，”他当即转变了立场，反过头来劝秦繁盛，“秦总有他自己的考量也正常，毕竟他最了解自己的公司，这样，我明天去跟秦董事长说明情况再看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觉得如何？”
另两家公司也趁此机会跟着张宁一块劝。
“是啊，盛总，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来吃菜吃菜，买卖不成情意在！”
“盛总，要不我帮您介绍几个海外单子您看如何？”
只有秦璟一语不发，微垂着眼睫，幽然品酒抿茶。毫无疑问，这件事已是板上定钉了。
唐洛至此也全都明白了。他现在的上司是他渣前任的哥哥，两人有血缘，但似乎关系不合。
一个秦总，一个盛总，听这称谓就能知道谁地位更高，秦繁盛纵使搬出他们老爸也难对秦璟施压。
秦繁盛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但对秦璟就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唐洛看到渣男吃瘪，狠狠爽了。默默在心里给上司撒了一大把花花。
秦繁盛在众人前颜面尽失，越想越憋屈，后槽牙咬得生疼，智齿都快咬发炎了。
目光往旁边一偏偏到唐洛身上，片刻的停留后，他冷哼了一声，眯起眼睛。
“给我换个烈一点的酒。“他拍着桌子招呼服务生。服务生赶紧小跑出去，隔了一会拿来了一瓶威士忌。
秦繁盛倒了满满一大杯烈酒，从圆转桌上给对面人转了过去。
“秦璟，跟我喝个呗。不跟我合作，喝个酒总可以吧。”
“我不喝烈酒。“秦璟说。
秦繁盛早猜他就会这样说。这个人高高在上，从来没给他这个当弟的留过面子。
“也行吧，你不想跟我喝，那就让你身边那位助理替你喝。”
最不想让唐洛看见自己难堪，既然全看到了，那就只有让唐洛更难堪。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勉强强能找回一丝尊严，也算给自己寻了个撒气筒。
谁让唐洛现在是跟着秦璟的。
唐洛有被秦繁盛恶心到，愈发感到此人卑鄙无耻下流。
这样一大杯烈酒灌下去，估计自己今晚得被抬出去。
他勉强保持微笑，推辞说：“我等下还要开车，可能不太方便喝……”
“开车有啥！”秦繁盛生硬地打断他的话，“你们秦总不舍得叫代驾我给你叫，当助理的这点事儿都干不好，铁定不合格，要我是老总我都得立刻把你辞掉！”
唐洛：“…………”
辞泥马。
他真想现在过去撕烂秦繁盛的嘴巴！
然而这种想法也只能脑嗨一下下，回归现实，牛马还是没有那个勇气的。
唐洛蜷紧指尖，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端起那满满一大杯酒。空气静默无声，桌旁的人都在看着他。
“唐助理，别愣着了，请吧——”秦繁盛不怀好意地作了个手势。
唐洛闭上眼，攥紧酒杯，刚准备硬着头皮一口闷了，就在这时身边一只大手将他的手臂按下了。
砰——
酒杯磕在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水溅出来，有一两滴溅到了唐洛的手背上。
腕上贴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掌心，温度微凉，唐洛心脏一悸，转头对上了秦璟锐利的目光。
“谁让你喝了。”秦璟面无表情，声音低沉。
唐洛顺水推舟把矛盾转移了：“是盛总让的呀。”
“他算什么。”
“呃……”
秦璟把目光从唐洛脸上移开，松开按在青年腕上的掌心，手腕将圆桌轻轻一转，将那杯一口未动的洋酒重新转回给秦繁盛。
“想喝你自己喝。”他说。
“……”秦繁盛肺都要气炸了，捞过那杯酒一口气干了，烈酒呛得他直咳，咳了身边两个可怜人一脑门子唾沫。
唐洛危机解除，再次望向上司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感激，秦璟只短暂跟他碰了下目光，之后又把头转回了。
饭局在不算融洽的气氛中继续，有了上司撑腰，唐洛也就不怕秦繁盛找事了。
他没再给渣男一个眼神，积极夹菜吃菜，不时帮秦璟添茶盛汤。
桌对面，秦繁盛看他的眼神比狼还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旁边俩人不安地把椅子挪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生怕又被喷一脑门子唾沫。
7点半，饭局临近结束，这时秦璟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起身出去接。
上司一走唐洛顿时就有些不安，独自一人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还有一个渣前任。
坚持了五六分钟，他也找了个借口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出去下。”他也出了包厢门。
外面走廊寂静空旷，唐洛一偏头就看到正在走廊对面打电话的秦璟。
男人英挺俊逸，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暖色调的阴影，勾画出优越的侧脸线条，就像维纳斯雕像一样。
他盯着看了片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洗手间。此刻唐洛尿意并不是很强，只是出来消耗时间，于是就在盥洗盆前洗了个超长待机的手。
刚刚洗完，拧紧水龙头，这时门口处蓦地闪过了一个人影。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镜子，就看到秦繁盛站在了他的身后。
四目在镜中相对，秦繁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唐洛心生警惕，直觉告诉他渣前任来此应该不是想洗手，而是搞事情。
他不想与烂人纠缠，扭头要走。谁料才刚迈出一步，秦繁盛就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一见我就着急走啊，老情人？”秦繁盛阴恻恻地笑着，抬起脚用力踢上了洗手间的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