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郁金香》不要切开佛手柑

17、第 17 章

　　31.

　　Lilith端坐在马车中，宫人为她理好裙摆后便恭敬退下，当Marius踏着镀金矮凳登上马车之后，往后的神使官、宫廷画师才能登上后面的花车。

　　“Marius。"Lilith有些不安地抓住他的手，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我在。”Marius反握住她的手，又抬起手臂侧头隔着网眼纱手套轻啄她的指尖。

　　Lilith红着脸抽回手：“在外面你有点正经的样子。”

　　“又没有人敢看我们。”Marius满不在乎地拢住她的手，Lilith又瞪了他一眼。

　　“宫廷画师可是会一路看着我们的。”她压低声音，却见Marius冲她眨了眨眼，眼梢都带着狡黠笑意：“那就让他把刚才那一幕画下，直到十年、百年，千年之后也仍有人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Lilith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说不过他了，不过Marius的插科打诨也让她躁动的内心莫名地平缓下来。她勾住他的小拇指，侧眼望去，发现Marius的嘴角也勾了起来。

　　“姐姐，你果然带着那枚戒指。”

　　红粉玫瑰从前后的花车上抛撒下来，落在围观平民的头上、身上，衣着简朴的民众欢呼着；祝福着，他们平日里对皇室的真正看法Lilith无处得知，但至少此时他们的美好祝愿都是发自内心的。

　　马车停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Marius·Appius·Brutus（马里乌斯·奥普乌斯·布鲁图斯），你愿意违背你动物的本能，超越神创的亘古之时，以你毕生的荣誉庄重起誓，你会永远深爱Lilith·Boleyn（莉莉丝·博林）吗？” 年长的神使官捧着《神谱》，面带微笑地念出婚姻誓词。

　　“我愿意。”

　　神使宫又转向她，笑着重复了一遍誓词，Lilith先是为自己的临时姓氏愣怔了一会儿，停顿了一下才郑重地点头：“我愿意。”

　　神侍者送上戒指，两人交换了戒指，此时Marius望着无名指上象征忠贞的玛瑙戒指，感觉心中飘飘荡荡的风筝才被正式拴住。

　　然后就像他们相爱时所做的无数次那样，Marius捧起她的脸，吻上那柔软的唇瓣。

　　围观民众的欢呼声几乎将神使官手中的《神谱》翻了个页，因此两人短暂亲吻片刻后便分开。

　　在神使官的引导下，Lilith挽着Marius的手缓缓走上一个又一个台阶，越过上座的老国王与别国使者，离那个更高的平台越来越近——Clotagis每一位国王都在此处加冕的启神台 。

　　神侍者捧着红丝绒底座，上面盛放着Marius的加冕冠。

　　Lilith从神侍者手中接过冠冕，“……此后，托格罗王后Lilith·Boleyn-Brutus将拥有与国王同等的权力，尔须以托格罗为本，辅佐君王以铸托格罗荣光。”

　　32.

　　仪式过后两人回到皇宫，接下来才是属于皇室与贵族的时间，皇宫将会举行长达三日的宴会以庆国王新婚。

　　老国王借口伤势在身便回到了寝宫，留下的贵族们或是位低无法上前，或是对立方倦于应付，待在宴会厅好一段时间才见Boleyn公爵上前致酒。

　　“帝国的太阳，以及我们年轻的王后，愿创世神永运庇护你们。”Boleyn公爵笑着举起酒杯，视线微不可察地在Lilith身上停顿片刻，Lilith微微颔首，他才满意地移开目光。

　　Marius从身边经过的待者手中的银托盘上取下两只高脚杯，三人微笑碰杯，似乎一切都如表面那样风平浪静。

　　“皇家庭院似乎为年轻人准备了射箭比赛，”Boleyn公爵状似不经意地感叹，”难怪我没有见到Octavius、Lucretius那几个孩子。倒真是孩子，总带了些躁气，若是能像父辈那样沉静一些，也不至于弄丢了月前那次斯特罗的木材交易。”

　　说完，Boleyn公爵倒真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似乎当真是在为这几个年轻家主感慨，若是在场的人不清楚他口中的木材交易的争端的前因后果，大概也会同他一起感叹年轻人的心浮气躁。

　　如他所料，Marius的笑容淡去了许多。Boleyn公爵也不多说，只又闲谈几句便执着酒杯离开，杯中的香槟一口未饮。

　　Marius冷冷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Lilith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两人放下酒杯步至舞池边。

　　宫廷乐师已经准备奏乐了，许多年轻男女滑入舞池，乐声从舒缓的《莎弗勒》到热情的《戈赛曲》，每个人的舞伴换了不知几数，他们抛下对皇宫的惧意和拘束，肆意地大笑、歌唱，随着氛围火热起来，舞池中的少年青年只觉得连温度也上升了——

　　直至火焰从殿门口蔓延而来。

　　舞池外的贵族最先发现火情，但进入宴会厅的贵族身边并无侍从，原来在此处服务的侍者大多是深宫中的安分宫人，无人知晓是先该灭火还是先逃生，等到有人想到开窗逃跑或是通过小门逃至皇宫别处时，才发觉门窗已被封死。

　　“没有水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混乱的人群开始尖叫，但当厚重的天鹅绒幕幔也燃烧起来时，一切已无可挽回。

　　“你害怕吗？”Lilith抬头注视着Marius被火光映照着的脸庞，此时他看起来像是沉睡许久在烈火中苏醒的巨龙。

　　“当然不。”Marius轻声回答她，两人十指相扣。

　　火势渐大，众人人的尖叫声终于引起了庭院中贵族与侍者的注意，但随着横梁落下，一切恩怨悉数落幕。

　　公元846年，世间死了一对最平凡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