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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踏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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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仍大人不一会儿就命人在锦琴瑟阁上搭了个小舞台,底下吹了一层花毯,中厅吊饰如芙蓉花开,绛紫的绸缎略增了几分优雅高尚。加上了一盏西式的花蕊灯,主型以蒲公英为状,缀之以流苏曜石,镶以贝雕银瑬,四周是人工拉着雪舞飞纱,流光造出轮轮波粼,乐师们整齐地坐落在台下演奏。一旁百花灼灼盛开,泥石之路便夹带着一条细小的溪涧,弯曲而下,溪水敲打着地下鹅卵石过后的声响犹如漫天的银铃,荡于天边。吹奏出来的乐曲,婉转绰约,细腻缠绵。
四皇子月朗一身挺拔俊逸的正黑色燕尾服,齐整的百褶绉白衬衫配上灰黑色的泉纹领带,没有束到最上的领带给他增添了几分倜傥,倒是像他的风格。如墨蜿蜒而下的乌发披散在肩,令神乐感到有点稀奇的是,中西搭配,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觉得突兀怪异,反而有几分融合了中西文化的美观。如此打扮下来,一向淡漠的贵公子也有了几分休闲。
芙梳一身雪白隐金丝的古装款式衬衫,下身是拉丁舞的黑色喇叭裤。白衣最上的纽扣松开,露出赛雪肌肤,少了平时那份邪气,脸上却多了一份柔和。在他旁边的阳光照耀到他一身白衣时,令人有些许的炫目,不敢直视。修长如玉,温文俊雅。神乐第一次发现,原来恶魔也可以这么好看,等神乐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时,吓得马上摇头,一定要将这种想法扼杀于摇篮中。明明和四皇子月朗拥有同一张脸,但是性格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难道就是昭仍皇后家生孩子的诡异风俗?
舞蹈还没开始,台下乐师缓慢抒情地吹奏着萨克斯风,低沉优雅的声响仿若在对一个人的低诉,燃尽情愫。既然风隐太子都建议了以西式舞蹈表演,神乐也不好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一袭粉白素色的雪纺纱露肩裙,上身以黑白双色的芭蕾丝带为饰,裙角流苏为黑,裙摆花状轻纱为白。呈水珠状的水晶缀以双肩之下,挽在腰后的黑色流苏蝴蝶结中间也镶着素白水晶。在头右后方挽上一个复古西式鬓,再在上簪与黑白薄绢纱的头饰,几缕青丝仍绕与雪肩锁骨之间,虽然有些娃娃款,但是刚好是与两位殿下黑白搭配,可爱动人,应该叫做娇憨。
神乐一出场,众人沸腾了,这不是去年年底婵娟袖的裁缝宫婉词小姐的得奖作品吗?既带有西式的典雅高贵,以黑白为主色,镶以水晶,缀以流苏,极其华丽。却仍不失应有的柔媚和娃娃一般的娇憨,在这件作品上仍然巧妙地融合了古时的薄绢纱。精准地掌握了复古西式款的优美,穿上后却给人一种亮然一新,不古板的感觉,最主要的还是那露肩的地方,既大胆,又考虑到了复古时女士应有的保守。
绛紫鲛绡纱缓缓拉起,女子脸光洁如雪莲,唇如带露玫瑰,眉如远山。一剪双眸如一泓碧蓝,天真娇憨,无邪地呆地垂坐在缀满繁花之地。男子气宇轩昂,清冷如月,俊浪飘逸,面无表情。一身神秘的燕尾服,雪白僵硬的十指套着泛光的银丝,悬系在女子身上。
手指灵巧地下达命令,女子如获重生一般,千|娇|百|媚地舞摆起来。木偶师地提起小指,银丝便顺着到了娃娃的脚下,踮起脚尖轻盈地如在水间走动着。另一只大腿却煽|情地撩起大摆裙,随着木偶师提着她优雅地迅速周转了一圈,台下的萨克斯风仍然缓慢地吹奏着,有意拖缓的声线犹如情人间低沉性|感的话语,娇|俏|动人。竖琴轻敲细打似的雨声增添了几分忧愁,娃娃是人偶,造他的人偶师为了纪念他去世的爱人而做的人偶,在人偶完美之前,他将所有的感情都注在其中。
木偶师面无表情,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所造的人偶,还是因为不能让人偶与他一样,成为人类?除非,有一天,她能自己挣脱那条条拴在她身上的银丝。但...等她舞累了,想睡了,背后少了他那双手来扶持,她又会怎么样?另外一天,他又做了一个人偶,与自己一摸一样,又是一个完美的存在。
那个人偶与木偶师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份对于美丽的憧憬,随意休闲的雪衬衫,黑色妖魅的拉丁舞裤。人偶师再次面无表情地牵着他一块跳舞,修长的十指像是在弹奏黑白相间的钢琴,底下人偶的脚却代替了钢琴键,踢踏踢踏,节节有序地敲打着地面。此时,没有了木偶师在背后的双手搀扶的神乐静悄悄地躺在地方,轻轻微笑,在花毯之下,将她纯真无邪的脸庞烘托得绝艳无双。
八把小提琴奏响交响乐,由中提琴拖沉,木偶师同时拉起两个人偶,跳起交谊舞,看着互相交缠的双手,木偶师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痛。虽是一闪而逝,但却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优雅缓慢的纠缠着,相交的的银丝一带有解不开的拙伴。神乐和芙梳就此‘深情’地注视着彼此,那厮还是浅笑如风,神乐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他,以高贵典雅的笑容示众。节奏越渐变快,素粉白雪纺纱绕出一摆又一摆,脚下节节有序的踢踏声越来越响。本是笑着的芙梳忽然僵了一阵子,后来才勉强恢复了正常,裙摆下,神乐在使劲儿地往他脚下踏出声响。乱来过后,本是跟不上节奏,被神乐照样踩着走。女娃娃的笑如今更胜于芙梳一分,更加娇|媚。
被人兴许是看不见,一排细密的汗珠渗出芙梳的额间,神乐暗自得意,今天她穿的可是十厘米高厚的高跟凉鞋,这么狠狠地踏下去会如何?在木偶师还没有完全放纵之前,他还不敢有任何的大动作。缠绵悱恻的音乐倏地变作热情奔放的Classical,从不同的弹钢琴的动作,木偶师的双手如同在演奏厅的指挥使一般,一步步地将自己的影子和爱人的影子送上最华丽的舞台,那份辉煌的顶端。
两个人偶像是真的挣断了银丝线的绳索一般,自由地舞动。神乐撩起裙摆在他周围大胆地挑起摇摆舞,像是在舞会邂逅的女孩,在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所爱。蓦地,可恶,被他躲过去了,据神乐目测,差了只不过是0.12里面的距离。过后,她笑得更欢,舞得更频繁。摇摆舞裙让人眼花缭乱,看都看不清交往哪里去。事实证明,再次被他躲过去了,神乐扑了个空。如此辗转反复几次,芙梳的唇渐渐扬起,竟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被抓起罪魁祸脚时,才知道,自己已被强摁在怀。
芙梳将她横着打抱起,温文尔雅地欠了欠身。花幔落幕时,外面已是一片片如雷贯耳的掌声。到了后台,神乐费力地挣脱了芙梳的怀抱。须臾间,如带露般的脸庞仍存淡淡的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