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恋》关君少

37、残忍的救赎

　　看到梓彤这个样子，想起之前一起住着的时候，每次看到他洗完头发擦干时候的动作都很暖心，一双桃花眼都能掐出水来。如今再次看到，不过隔着2个多月的时间，却觉得好似很多年未见的心酸。

　　见我发愣，佑左把我推进了门，站在玄关处习惯性得找那双原本是梓彤的却被我霸占着的熊猫大拖鞋，梓彤放下毛巾把它递给我，心里又是一阵阵难受。它还在，只不过我们不再是之前的我们了。

　　我看了看屋子几乎没怎么变，墙上还挂着我喜欢的苗族刺绣，每个门把手上还是挂着从青岛买来的贝壳串。

　　次卧和主卧的门都敞开着，次卧放着军用旅行箱，看来佑左是住在次卧的。主卧里，还是跟之前一样，书桌上杂乱放着梓彤看的各种书籍和电脑，床上的大抱枕还是我当初给他买的。

　　当初租了这个房子，就是因为阳光充足，一览无余。

　　佑左把我按到沙发上坐着，自己进次卧去换衣服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缓解此时此刻的尴尬。梓彤转身去了厨房，一会儿一股熟悉的大麦茶香飘过来，他还是如从前一样泡好我爱喝的茶。我正看着厨房的方向出神，他出来的时候赶紧把头转向了阳台的方向，其实外面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梓彤过来把茶放在茶几上，说了一句“你……又瘦了一圈……”我忍着不看他，端着茶杯让自己暖和一点，也不出声。过了几分钟吧，两个人都不出声，我自顾自的喝茶，他就保持之前的姿势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终于听到佑左出来的声音，我心里松了口气，梓彤叹了口气。

　　佑左换了家居服，过来没说什么直接先把梓彤推进次卧，关上门说了一句“你先在里面待会儿。我跟白肃单独谈谈。”我放下茶杯就准备走，但是佑左拉扯着不让我出门，怕我碰着茶几受伤，这家伙竟然直接把我推到主卧梓彤的房间，顺手关上门反锁了。

　　这是明白来龙去脉的，不知道的以为要在帝都强抢民女啊！我知道已经到这个地步，势必是跑不了了，只能听佑左把话说完了，于是就面对着窗户站着不动。佑左索性也站在我旁边，看着窗外黑暗中点点灯光说“你就一直准备这样听我说话吗？”我没看他，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你不了解我们发生了多少事，你不会明白的。”

　　佑左一时间失语，接着拉过书桌前的凳子，把我按在凳子上。然后自己坐在梓彤的床上看着我说“不管你爱不爱听，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我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该会给出这么个解决方式。”我看着他说“佑左，我和梓彤，不是你能插手解决的，今天就到此吧。”

　　佑左抓着我的胳膊说“白肃！你现在特别不理性你知道吗？你要是能像处理我的事情一样处理梓彤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我刚想说什么……想一想确实那天的决定冲动的因素更多一些，罢了！罢了！

　　佑左见我安静下来问我“梓彤说，之前的一切都很正常，或者说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后来那次意外还让他觉得你已经接受他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见了一面，所有的一切就面目全非了，他觉得是扶苏的出现刺激到了你，他问过你，但是你没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眼前闪过扶苏笑得柔情似水的样子，耳边再次回响那句话“我是梓彤的未婚妻。”我苦笑。佑左看了看我继续说道“看你的神情，我大概能猜出一二来，果然是因为扶苏。”我淡淡的说“佑左，扶苏是个好女孩，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是陪伴梓彤最合适的人。而且你知道吗？扶苏是梓彤的未婚妻，是梓彤母亲许给他的未来，你觉得我能撑得起那样的未来吗？”

　　佑左深深地舒了口气继续说“扶苏是梓彤的未婚妻这件事你是从扶苏口中知道的？”我默认。他看了看我，表情复杂，我不知道此时佑左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说“那你知道来龙去脉吗？”我把扶苏跟我说的那些简单跟佑左说了说。

　　他沉默了想了想说“你说的也不能说不是事实，确实！扶苏是梓彤母亲临终时定下的人，可是你知道其中的隐情吗？”我抬头看看他，摇头。然后从佑左口中我知道了扶苏对于梓彤的意义。

　　“梓彤和扶苏确实是很早就认识，是在荷兰初等教育的时候关系也很一般，就是一个和睦的邻家小孩那种关系。直到梓彤进入VWO大学预备教育的时候，临毕业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只能休学一年，他妈妈那时候忙自己的事业，也想着为他积累一些家底，没法贴身照顾他，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方便调养。”

　　“那时候扶苏经常过来陪梓彤聊天，一起做饭，一起出游，关系才变得更好一些。即使这样梓彤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并未对她有异样情感。更确切的说是梓彤的童年里因为有你的陪伴，所以他很想念那种时候的时光。”

　　“后来大学、研究生、读博都很顺利，直到那天梓彤和妈妈出去吃饭，意外发生事故。周妈妈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梓彤一个大男人，很多时候照顾的不周到，另外那时候他也受伤，身心受创。扶苏在医院忙前忙后正是需要的时候。”

　　“周妈妈弥留之际，之所以下那个决定，我想你也能理解，留下儿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她自然不放心，此刻有这么一个女孩在身边自然有这个嘱托。”我点点头。

　　佑左缓了缓继续说“之后梓彤也跟扶苏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意愿，当时为了让周妈妈有个安慰，假装答应，扶苏也能理解。梓彤一直就把扶苏当妹妹照顾。”我瞪着大眼睛看着佑左。他唉了一声说“我记得你一直都是观察力很好的。难道你们见面的时候，你就没发现梓彤更在乎你一些？难道你就没发现扶苏一直都是住酒店，上周才在北京买了房子？难道你就没发现梓彤的这间卧室除了你留下的东西，没有其他任何女人的气息吗？”

　　……

　　大段时间的沉默。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些我怎么会没发现，只是……佑左，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心呢？“佑左，我只是想让梓彤有一个正常的家，一个能给他幸福和温暖的妻子。而我，除了会让他更累，更胆战心惊以外，我不知道我能给他什么。”

　　佑左再次想说什么，让我阻止了。

　　我说“我记起了很多事情，包括19岁那年我沉睡的那八个月里一些片段。”我相信佑左应该听梓彤说过我的病情。他惊讶的看着我，然后说“若是这样，你们不应该更要在一起才对吗？”

　　“的确他有多爱我，多在乎我，我都很清楚，历历在目。可是，佑左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梓彤一直认为那是他的责任，每每看着我，我除了看到关切还有自责和内疚。而且……我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怎么样，会不会有一天出现别的状况忘记他……”“也许残忍，可是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也许是救赎。”说着双手覆住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白肃。

　　“白肃啊，白肃……”他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佑左，事已至此，我恳求你，我离开梓彤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无论后续会出现什么后果，这都将是唯一的原因。”他无奈地点点头，站起来，拧开锁，打开门。他红了红眼圈，忍了忍终归是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次卧的门开了，应该是梓彤听到我们开门的声音。他径直走到沙发那拿了外套，对我说“我送你。”

　　我狠了狠心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武岳看到你会不方便。”梓彤愣在了原地，我忍着眼泪往外走，生怕他发现异样。佑左跟上来，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因为水汽充满了整个眼睛，佑左轻拍了拍我的背。

　　突如其来的传过来梓彤的一句话“白肃，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