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葡萄没有籽儿》退避三舍

41、老傅，干他。

　　为了杜绝意外，体育老师包了个大套房，把球员们都聚在一起。

　　李名弈一进房间，长腿一伸占据了竖向沙发。舒适的环境让人放松，躺下之后浑身舒坦。

　　“老刘，地儿选的不错。”李名弈眯着眼睛，夸了句。

　　一中的傻少爷，能文能武能享受。

　　沙发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球员们一窝蜂的挤在沙发上。沙发不够也不要紧，周耀海巧妙的把自己塞进李名弈的沙发。

　　李名弈瞧了一眼占他沙发的人没说什么，到底是兄弟，腿往下挪了挪。两个人还没松快一秒，张一帆也挤向他们的沙发。

　　三个人闹作一团，不是喊着压住腿了就是别抢抱枕。

　　年轻人有用不完的精力，更何况还赢了比赛。本就没有愁的年纪，吵吵闹闹的更加肆意妄为。

　　深感荣光的体育老师，慈爱的看着他的学生们打闹“好了，好了。”

　　李名弈身体不受控的抖了抖，“老刘，好好说话，不就赢了场比赛，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有求必应。他又换上了往常的面孔，“中午就在这休息了，下午两点之后在赛一场就能过周日了。同学们在努努力，明天我请大家吃饭，市里的饭店随便挑。”

　　氛围组的张一帆带头鼓掌“老刘威武。”

　　纪纬博：“老刘最棒。”

　　周耀海：“老刘最得我心。”

　　李名弈拍着周耀海的腿，喊的最大声，“老刘，让带家属不，不让带老傅可不去。”

　　球员们起哄吁了声，然后眼睛都看向溺在光里的一男一女。

　　傅晏初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翘着唇角，任由他们打量。

　　“让带，”体育老师一点也不扫兴“都能带朋友，带家里人也欢迎。”

　　这话一出，张一帆立马反驳道“老刘，你瞧不起谁呢，谁还没个朋友。”

　　“还能瞧不起谁，瞧不起你呗！”李名弈揭着张一帆的老底“至从和小学妹一起吃饭，一张讲究的去食堂都得换身衣服，可结果呢……”

　　李名弈把周耀海的大腿拍的啪啪作响，“结果人家小学妹的偶像是傅晏初啊！”

　　这事在球队中不是秘密，爆料人还是张一帆自己。整个十月一都在学校度过，李名弈到休息时间就网聊，班长不在，傅晏初整天冷着一张脸。

　　张一帆只能和其他球员们一起去隔壁看小学妹练舞，人心极易萌动的年纪，又是叫好又是吹口哨的。没有恶意也影响到她们了，两次之后，舞蹈老师开始往外撵他们。

　　训练又很疲惫，张一帆只能和周耀海一起找乐子。很凑巧，狐朋狗友两个人在校贴吧上看到了一篇名为‘花季雨季复研析’的文章。

　　这名字一看就有搞头，大致的扫了两眼，张一帆肯定了这个想法。挂羊头卖狗肉，什么复研析，是傅晏初。

　　想搞事情的心态达到顶峰，两个人深情至极，一唱一和的把这个通篇夸赞傅晏初的文章在球队宣扬个遍。

　　文章名一出，李名弈啧了声，“老傅有什么好研究分析的，他就活一张皮，内里的灵魂是班长。”

　　英语30分，数学80分，语文148分的李名弈，一语到位，总结的很让人信服。

　　众人琢磨过来，一同望向观众席上的傅晏初。没有太阳的天，更能彰显出神明永恒不灭的光。

　　他端坐在那里，卷子搭在交叠的腿上。专注的笔锋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个人，一本卷子，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

　　周耀海看的直摇头“这速度，我都为校长捏了把汗。”

　　“呵，”李名弈讥笑“等高考成绩下来，就是校长替你捏把汗。”

　　周耀海沉默了，这狗说话越来越呛人了。

　　话题越跑越偏，倒是张旭阳看出了猫腻“发帖人高一八班姜小楠。”

　　周耀海看着变了脸色的张一帆，不痛不痒的安慰着“同名同姓同校同班的巧合多了，这指定不是一张认识的小学妹。”

　　“不是，”李名弈肯定的说“是说一张缺德的圆脸妹子。”

　　张一帆欲哭无泪，缺了多大德能碰见这么一帮损狗。
　　他把目光转向别处，一看更心塞了。

　　落地窗前，两把椅子斜对着，晒着同一角度的阳光。日光正浓，傅晏初点着陶葡萄的手“想去吗，吃饭。”

　　陶葡萄闭着眼睛“想去。”

　　光线也越来越足，傅晏初拉着她的手不放“那就去。”

　　这两句对话让耳尖的李名弈听到了，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差不多得了，老傅，一张想带人去还没有呢。”

　　张一帆顿感万箭穿心。

　　同样没人带的周曜海，拖着发麻的腿远离李名弈。

　　这时，敲门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体育老师开了门，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teacher张手拎着奶茶走了进来“英雄们，请移地儿就餐吧。”

　　她侧着身子，让出了门口。啦啦队员们人手两杯奶茶一涌而进，这谁还能坐的住，球员们立即起身。太有排面了，一个送，一个接的。

　　体育老师乐呵呵的接过了teacher张手里的奶茶，李名弈对谁送的不感兴趣，有的喝就行。

　　卫柯筝看陶葡萄手里有，就把她的给了卫柯达。

　　一个女生看傅晏初没有，把手里的送了去。

　　傅晏初没接“一杯够了。”

　　姜楠也提着奶茶递给张一帆，“还你一杯。”她送的不扭捏，张一帆也大方的接了。

　　饭桌上，teacher张举着奶茶“祝英雄们，下午打的尽兴。”

　　李名弈：“收到。”

　　张一帆：“一定能赢。”

　　陶葡萄笑眯眯的拿着奶茶和傅晏初的白水碰杯“加油。”

　　傅晏初一饮而尽。

　　倍感压力的周耀海，呛了口。

　　这犊子话说的太满，下午的对手那可是蝉联两年冠军的四中。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四中的篮球队长周彦生，板上钉钉的国家预备队员。打国际比赛都能赢个金牌，和他打只能是尽兴了。

　　饭后，周耀海委婉的和张一帆提了一嘴，下午比赛的艰难，至少要做好输的准备。

　　这犊子摊着手“不管，反正我要当自己的偶像，还没打，怎么就能说输呢。”

　　李名弈赞同的揽着张一帆的肩膀，“一个国家预备队，又不是都是，怕什么。”

　　周耀海无语的看着信心十足的两个人，“我怕什么，我怕你们牛皮吹破了不好收场。”

　　李名弈瘫在沙发上，“少爷又不是输不起，一场比赛而已，态度拿对了比什么都强。”

　　张一帆拍着周耀海的肩膀，“做自己的偶像，给自己看！”

　　周耀海环顾一圈，在椅子上坐着的陶葡萄已经睡着了，傅晏初正靠着她闭目养神。看那样，根本没当回事。他也抓紧时间闭上了眼睛，下午得玩命儿的打了。

　　一点半的时候，体育老师带领着他的球队到达了赛场。下午的比赛要严阵以待，除了要全力以赴，他还不忘叮嘱球员们注意安全。

　　卫柯达搬了两箱水，陶葡萄也将用过的急救箱补全，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的开场舞是四中，还没出过场的黄色衣服让人耳目一新。两点整，比赛开始。

　　周彦生实力不俗，碰到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傅晏初，打的更狠了。他带的队伍，一开场就打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

　　傅晏初也认出眼前的人了，赛场上一分一秒都尤为宝贵，他闪身跳跃追回一分。

　　休息区的纪纬博，看着比赛场上打球的还要卖力。他支着受伤的腿“老傅，干他。”

　　体育老师时刻盯紧赛场，四中的篮球队他早有耳闻。碰上这样的对手，有利无害，输了也不打紧，正好搓搓学生们的锐气。

　　体育老师的用心良苦，张一帆没感受到。他被打恼了，三次投篮都被截了，再好的心态也崩盘了。球再一次抢到手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直接把球抛给了李名弈。

　　李名弈瞬间被夹击，他虚晃两下见投篮不成又将球抛了出去。傅晏初一直和周彦生胶着着，互相牵制，电子计分屏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

　　赛程已过半，球被周耀海带着跑了一段，之后成抛物线状扔给张一帆，　“投！”

　　接到球的张一帆突破防守，纵身一跃，双手扣篮。

　　计分屏滚动，下一秒球又被对手夺走。这一场打的是持久战，张一帆本着你不让我投篮，我也不让你投的思想成功阻拦对手两球。

　　观众席上安静一片，他们根本喊不出来。看到球即将进篮的时候，他们被提起的心到了嗓子眼，一个拦截，球回去了，他们的心也没个缓冲，哐当一声掉地上去了。

　　打的太紧张，裁判也很激动。盯着时间掐着点吹了哨，上半场比赛已25：28结束，创办比赛有史以来的最低分，打的人大开眼界。

　　一下场的张一帆瘫坐一团，体育老师看的好笑，“张偶像，不得注意下形象。”

　　张一帆摆手，“随便吧，随身所欲吧。”他现在明白了姜楠和他说做自己的偶像的意思了，没滤镜，不用在乎其他，做最真实的自己。

　　午饭过后，张一帆退后几步，落在球员们的身后。李名弈和周耀海邀请小学妹们一起玩游戏，傅晏初也给他制造着机会，牵着陶葡萄绕过他们。

　　酒店走廊里的灯光，暗的不明显，亮的不真实。张一帆把姜楠堵在角落里，很健康的小麦肤色压进也有几分狂野的味道。

　　空气变稀薄，他的声音比抽了烟还要嘶哑，“要是我赢了比赛的话，你能…把我当偶像吗？”

　　米白色的地毯，点着若有若无的小花瓣，踩在上面是淡淡的茉莉香。

　　姜楠望了他一会儿，认真的说“要做自己的偶像。”

　　AB之外还有C，他要的答案或许没听到，但不见得附加选项就是错的。
　　与其一味地追逐着别人，不如做自己的偶像。

　　几个深呼吸，缓和了因为剧烈运动狂跳不止的心脏。周耀海都累的说不出话了，他羡慕的看着给傅晏初递水的陶葡萄，虐完身又虐心。

　　调动气氛的啦啦队不能少，一中也换了曲目和舞蹈风格。这回，多了一些有难度的动作。

　　观众席也不在和掐住了喉管似的，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好。下午的赛制比上午的严肃不少，他们都跟着一起揪着。

　　陶葡萄看比赛的时候，就有听到四中的队长很厉害之类的话。她对球一窍不通，也能看出对决的很紧张。她什么忙都不上，只能在傅晏初忙着和队友总结经验的时候拿着毛巾替他擦汗。

　　舞曲的间奏越来越紧，陶葡萄拉着傅晏初的衣角“优秀的人各有千秋，你一点也不差。不用同别人比，尽全力，看自己！”

　　疲惫神奇的一扫而空，傅晏初的眼里溢着盈盈星光。

　　下半场的比赛开始比想象中的要快，好在他们已经调节好，teacher张领着下场的啦啦队员们疯狂的喊着加油口号，四中的师生也在助威。

　　比赛于无形中，进入白热化阶段。场上队形稍稍做了调整，张一帆为大冲锋，主要抢篮板。傅晏初小前锋，李名弈防守。周耀海和张旭阳各占一个后卫。

　　对手太强，激发了斗志，不逼一把怎么知道极限在哪。就像李名弈说的又不是个人赛，一人独胜，算什么成功。

　　张一帆丝滑运球，靠近傅晏初，一秒之内，球换了一个人。随后，张一帆狂奔，稳稳接住抛来的球，空中接力灌篮，打的对手措手不及，赢得两分。

　　体育老师看的直拍手，这一招，够漂亮。

　　陶葡萄和他们一样分秒必争，眼睛看到哪里，手里的笔就在折叠本上画到哪里。

　　整个下半场，哨声嘀鸣。

　　傅晏初甘愿为他的兄弟作配，队形一换再换。最后三秒，周耀海带球冲锋，反身背扣。

　　球落，比赛结束。

　　周耀海的最后一球，追平上半场输掉的三分。

　　下午场打了个平手。

　　短暂的风平浪静之后，裁判决定弃用抽签决胜负，改为罚球大战。比赛打成这样，再用运气决胜负是在否定这些学生的努力。

　　片刻之后，观众席沸腾。

　　浅吟浓烈间，风静了。

　　陶葡萄抬头，看到了白日星辰。

　　光光点点中，清凉轻抚“傅晏初，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