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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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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现在的功法，灭海怪确是无稽之谈。可如果用到那本无名书的妖术，试一试结果也未尝可知。
那蠃鱼越强大，妖术越高超，她化来的妖气只会越多，她的能力只会越强。届时，灭掉蠃鱼也不过小菜一碟。
可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芜，都认为周无恨自不量力。大家都暗暗看低她，要不是她有个厉害师尊，以她这样的资质早就被扫地出门了。云栖山从不留废物。
云海还在犹豫中。
“酉时我们一同前往泗水村。人我先带走了。”
一旁的云新附在云海耳边密语。云海使了眼色制止师弟们上前拦人。
周无恨带离了小英和云芜。
“周姑娘，谢谢你见义勇为。但此事非同小可。你无需为我做到该地步。”小英情真意切地说。
云芜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无恨，这太冒险了，你去等同于送死。”
周无恨也不是莽夫，她有私心，她想见识妖术的威力，到底能发挥到何地步。
“无碍，云芜，你信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我另有法子。”
“周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在下要回村偷偷带着奶奶出逃，这群人的嘴脸我可是看透了。”
“况且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小英抱拳告别，向山下走去。
云芜意欲拦住小英， “姑娘——”
小英头也不回坚定地向前走去。周无恨眼神示意摇了摇头。
“何必强留，小英姑娘并非等闲之辈，她的功法在你我之上。”
这下轮到云芜吃惊了，他与小英相识在海滩上。他被父亲大骂一通后，独自跑到礁石上静坐散心，小英姑娘带着篮子赶海。大海一望无际，浪花拍打着海滩，乌云密布，人们纷纷归家，只有小英赤脚行走在海滩上，拾着海货。
但他不知小英还会武功。
周无恨好心解释了两句， “步伐稳健，将人引到云栖山上也是故意而为，她应该原本对这群村民还抱有希冀，经此一事，约莫心已死，只好带着家人离开。”
“啊，那你还要不要灭海怪？”云芜挠挠头，对事情的走向颇感疑惑。既然小英打算离开，周无恨也没必要去管这事。
“灭啊。去会一会《百妖志》中的蠃鱼，长长见识。”周无恨满不在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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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众人来到海滩，许多村民远远地围观。
李村长说， “诸位稍等，道士说今日酉时它定会出现。”
果不其然，远处的海面突然跃出一条庞大的鱼，带着翅膀。起初海怪远远望去只是一个点，众人见到庐山真面目不以为意，甚至觉得道士故意夸大海怪的形象。
没过一会，那个点越来越大，带着乌云和雷鸣，上一刻还是白天，现已变成黑压压一片。众人心中开始恐慌，云海紧张呆滞。人群中最兴奋的当属周无恨，她感受到充沛的妖气，比野猪精身上的还要浓郁充沛。她的血液滚烫，心脏狂躁地跳动着。
不过多时，海怪离海滩只有几里地，却盘旋不前。众人在狂风中才看清蠃鱼的样子。
通体乌黑，鸟翼庞大而精致，表层没有羽毛，骨骼脉络清晰可见，和海怪相比，岸边的人们只是一个小点。
所有人都犯怵，纵使他们知晓云栖山的本事，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怪物，谁能有把握完胜？海怪发出婴啼声，夹杂着海风呼啸而来，大家的恐惧从天灵盖散发出来，几位大汉已经倒地卧坐不起。
云海觉得此怪不容小觑。他打起精神和另外三位师弟眼神交流。大家都拿出本命法器，严阵以待。云海的本命法器是一把剑，此剑千金难求，乃铸剑大师的得意之作。
其中一位师弟开口，“师兄，不是让周无恨打头阵，咱们估摸一下海怪的实力吗？”
云海开口训斥，“此怪并非等闲之怪，哪是周无恨可以抵抗的？莫要退缩，灭妖有功者，师尊会重赏。”
周无恨听见这话，将蠢蠢欲动的心思收了收，既然如此，为何不先观摩观摩，再做打算。她周无恨可不是好大喜功之人。
天渐渐暗了下来，海怪愈发躁动不安。云海见机下令， “云新云信，你们分别站在海怪鱼尾两侧，我来吸引此怪注意，务必一击即中。”
三人为了此战，苦练了半月的锁妖阵。此阵的诀窍在于阵眼设置。阵眼定要设置在妖的薄弱处，才能发挥出此阵法的威力。一千年前，霍乱人间的大妖便是被此阵降伏绞杀。
如若未能一次成功，施阵之人便会被阵法反噬，一不小心便会命丧于此。云海心里忐忑但又坚定，他的使命便是捍卫正道，降妖除魔。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他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三人境界不低，云海元婴期，云信云新均为金丹期。三人驾遁光飞行至海怪蠃鱼上方。
蠃鱼展开翅膀，往上空顶去，似是发泄不满。几人纷纷退后上升。云海判定阵眼应定在鱼脑处，找准时机，他猛地攻击鱼脑，云信云新配合着施法。
眼看一缕一缕的发出光亮的虚空绳索将海怪慢慢笼住。海怪好像翻了个白眼，眼睛发出绿光，尾巴一甩，轻松摧毁了绳索。
“不好，快收！”云海喊出这句时，已经来不及了。海怪明显被激怒了，一甩鱼尾，将云信云新两人击晕。两人纷纷掉入海中。
海怪继而拍打着翅膀，追着云海。云海来不及躲闪，被鱼头撞击掉落。所幸云海还有意识，提前施展法术护体。
云芜眼见云信云新掉入海中，他急匆匆捏了个避水决，冲到那片海域，将两人救起。
岸边的人们顿时慌乱不已，李村长使了个颜色，悄悄带着几个大汉回村。
周无恨欲破口大骂，云芜这小子难道是云栖山圣母?那两人死就死了，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云芜赶着去送死又为哪般？
她只得跟上去。周无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施妖术的秘诀。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海怪在低空飞行，撞落了三人，眼看要潜入水中。周无恨二话不说，施法击中鱼身，吸引蠃鱼的注意力。
果然，蠃鱼放弃潜入海中，挥着翅膀升起，发绿的眼睛锁定周无恨。
周无恨毫不畏惧地对视上蠃鱼，开始施法。果然，这是一只千年妖，她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妖气从海怪身上涌来。海怪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缓。周无恨能察觉到海怪在发疯的边缘。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周无恨心里默念道，她一边躲闪一边吸收着妖气。
海怪最初还颇为好奇，直到它感到身上的力量被抽走，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它的翅膀拍打着海面，卷起一层比一层高的海浪，向岸边袭来。村民纷纷跪下磕着头，高喊着： “海怪大人息怒！”
海怪疯狂攻击着周无恨。周无恨来不及闪躲，被海怪的翅膀拍中。她的身体太弱了，她感到内脏隐隐有破裂的前兆，吐了一口血，强撑着悬在空中，不停上上下下，躲避着海怪。
那口血恰巧溅到蠃鱼身上，蠃鱼奇迹般停下来，海浪也停止拍打海滩。
就是此刻，周无恨找准时机，果断出手，她将吸收来妖气化为虚空的针状物，齐齐向蠃鱼身上射去。
此时她已经很虚弱了，法力也仅仅维持飞行在空中。蠃鱼反常般没有闪躲，反而侧身庞大的鱼身挡下了这波冲击，并发问， “你为何要伤害我？”
周无恨觉得自己幻听了，她竟然听见了一句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
周无恨看着眼前的庞大怪物毫发无伤，颇为挫败。
“你为何出现于此？”
蠃鱼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能力，她能一眼看透人的灵魂。蠃鱼的眼睛里所有的伪装与虚假无所遁形。
周无恨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你在与我说话？”
“你为何在这？”蠃鱼不回答反而又重复这句话。
“我为何能听见你的声音？”周无恨回身望去，岸边的人没什么反应，云芜担忧地看着她。
看来只有她能听见。 “我来灭海怪。”周无恨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于这个答案，蠃鱼呆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接话。
“你的母亲——”蠃鱼说到一半，被岸边的骚动吸引了。它眼睛发绿，混身蓄力，喉咙发出低吼声。
周无恨来不及转身察看，她余光中有蠃鱼冲向岸边的残影。她被这股风扫入海中。
周无恨来不及捏一个避水决，口鼻里钻进咸咸的海水。她快窒息了。在她闭眼睁眼的瞬间，云义从天而降，将它从水中捞出。她被紧急输入了一些灵气，身体恢复了一些。
她赶在云义发火之前先发制人，她抱着云义的腰，头埋在云义的怀里，开始哭唧唧， “师尊，徒儿只是恰巧来此地游玩，这个大海怪欺负徒儿！徒儿都吐血了！”
从周无恨的视角看过去，云义的脸依旧是黑的，毫无转晴的迹象。周无恨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玩过头了。这次没法蒙混过关了。
云义将周无恨放在海滩上，看她的眼神带了许多担心与责怪。
海滩上人们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小英手中拿着一把刀，刀上滴着血，李村长的尸体侧躺在海滩上，脖子上流的血染红了一片沙地。
半个时辰前，天完全暗了下来，小英悄悄逃回家，意欲带着奶奶离开此地。没想到李村长带人守在小英家门口，小英一回来，几个大汉上手就要捆人。
小英奶奶是个盲人，她握着烛台走了出来，“是小英回来了吗？”万不可让奶奶知道此事，小英便任由大汉困住她的手，回答道：“奶奶，我回来了！”
“好好，快进来吃晚饭了。”
李村长此时出声，“李家奶奶，我们找小英有点事。”
“是李村长啊，这个时辰找我家小英有什么要紧事吗？”
“外面冷，你们进来说吧。”李奶奶招呼道。
“不了不了，我们要赶紧去找个人，这人只有小英知道在哪儿。”李村长随口撒了个谎。
李奶奶明显不信，“要找人也要让小英吃口热乎饭再去，李村长你说是不是？”
小英给李村长使眼色。众人进了屋。小英接过了奶奶递过来的两个馒头。 “奶奶，我们先去院子里商量一下怎么找人，一会我就回来了。”
小英动了动被困住的手，示意大汉出去说话。
“好，那你记得快去快回。”李奶奶蹒跚地端起盘子进了偏院的厨房。因为奶奶眼睛看不见，所有的屋子都没有门槛。
几人来到离厨房很远的角落处。
“你先放开我，我去。”小英快速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滑头想什么。我把你一放你溜之大吉。”
“我奶奶在这，我能跑到哪儿去？” ，小英冷笑。
李村长绝不松口， “不行，今天必须要将你献给海怪。云栖山那些吃干饭的，被海怪打的落花流水，苟延残喘。再这样下去，泗水村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话音刚落，拐角处好似有什么动静，似是猫儿狗儿的动静。
“我去，我绝不会逃跑，你先松开我，我要去和奶奶告别！”
“我见她最后一面，快点给我松绑。我发誓，你先去海滩准备祭祀用的东西，等我。我奶奶还要靠你们养老，我会去的。”
李村长指派了两个大汉留下，他带着其他人赶往海滩准备祭祀台。
小英手中的绳子还未褪下，隔壁大嫂在院子门口大喊，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投井了！”
小英心里咯噔一下，她向院子门口跑去，哪儿有一座村子里公用的水井。
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隔壁大嫂的男人点了火把。火把的火焰苗在井水中摇曳着，里面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影。
隔壁嫂子，尖叫了一声， “李家婶子——”
这口井围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大家想着法子将人捞上来。
小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脑子嗡嗡响着，眼前顿时天旋地转，那件粗布衣服是她过年给奶奶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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