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GB]》昱与煜

3、第三章

　　走在午夜的街道上，月色下的人影朦胧又美好，昏黄的路灯高高的，零星的飞虫盘旋间打下阴影，和裙边的血迹绘在一起，形成动态的斑点。
　　系统沉默地跟着。
　　方麟觉得世界又安静了。
　　她自觉散淡：“别把他们引过来烦我，试探仅此一次，再有下次我保证会亲手弄死你的亲儿子。”
　　系统保持缄默。
　　“不过你猜的也挺对，小朋友喊我姐姐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心软。”
　　“可惜了，要是是张没见过的脸我可能真会送他个痛快。”
　　“嗐，小白花被虐杀，想想还有些心疼。”
　　系统哑着嗓子开口：“你就没想过救他吗，明明你有这个能力的。”
　　方麟表情无辜：“关我什么事。”
　　“无论真相是什么，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烂摊子不是吗？”
　　“你都知道我是C系列异种负责人了，你会不知道他们的能力？”
　　方麟转身看向黯淡许多的光团，面无表情：“C系列异种，系拟人态新型生物，可高度拟人，喜食人肉，缺点是智商极低，但服从性高，驯化后会听从高级智慧生物的命令与指导。”
　　“在这个全是人类的新生世界里，除了我以外，还剩下什么高级智慧生物呢？”
　　系统觳觫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我……”
　　方麟爱怜地抚摸着光团，温温柔柔地：“嘘，我不关心。”
　　“想让我解决，得拿出你的诚意。”
　　“你内核里的底层逻辑就是女性要爱人，要包容，要无条件的奉献。”
　　“说得难听一点，女性是可以被哄骗的，可以牺牲的，是只要给她一个事业优秀长相帅气的男人她就会无条件恋爱脑的。”
　　“想让我打白工？以为给我一个男主我就会心甘情愿地付出？以为他们装个可怜我就圣母上身上前救赎？”
　　“他们优秀管我什么事？他们可怜又关我什么事？”
　　手掌收紧，光团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我要切实的东西，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否则我就让你的世界，嘭——”
　　手掌打开，手臂上抬。
　　“变成宇宙中里的一捧星沙。”
　　方麟眉眼弯弯，眼含星光，又成了那副多情模样：“明白了吗宝宝？”
　　系统上下晃动，转眼间便杳无踪迹。

　　——————
　　系统给方麟安排的身份是个服装设计师，只可惜方麟对此一窍不通，但好在家底和这些年的专利攒下的资金也足够她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方麟不打算就这么混着，这个世界有种怪异的有趣，她选择试试感兴趣的新工作，最后回归自己的老本行。
　　她第一天去酒吧应聘调酒师。
　　经理问她会什么，她思索一番，斩钉截铁：“都会。”
　　穿上修饰身形的女士西装，方麟抱着托盘表达自己的不满：“我是来应聘调酒师的。”
　　经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颗摇钱树：“你当服务员的话小费更多啊，听你李哥的，咱不会害你，人家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可是个大老板，你乖乖的，一晚上过去你可就发达了。”
　　方麟看了他半晌，点点头去吧台端酒：“钱不多就拿你抵。”
　　经理觉得怪怪的，但没当回事：“好好好。”
　　小费没有想象的多，方麟拒绝了叫她陪酒的客人，顺便剁掉了强行揽住她的男人的手充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无视酒吧里乱了套的声响，方麟走进小巷，把胳膊扔向阴影处：“吃不吃？”
　　万籁俱寂。
　　“不吃人肉啊。”
　　方麟思索了一会儿，笑了起来：“那你自己挑吧。”
　　拖死猪一般地拖出昏睡着的经理：“完整的，你自己选。”
　　阴影里传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方麟转身离开：“我回避，你自便。”

　　再次回到巷子里时，经理胸口被开了个洞。
　　方麟观察了一下尸体，点点头：“掏心的啊。”
　　地上和尸体身上都没有大面积的喷射状血迹，看得出来他还挺讲究。
　　“想尝点别的东西吗？”方麟绕过尸体靠近阴影：“比如酒精？”
　　“这可是人类最爱的东西之一，它能带给你特别的感受。”
　　“酒精让人发泄欲望，香烟让人逃避现实。”
　　方麟端出自己刚刚调的午后之死：“尝一尝吧，你会爱上它的。”
　　糖果绿色的酒液在橘粉色的灯光下悠悠荡荡，像是引诱夏娃的那颗苹果：“尝一尝吧，新世界很幸福不是吗？”
　　“喝下它，抛掉你的痛苦过往吧，让我来引导你新生。”

　　——————
　　想起刚刚阴影里伸出的那只手，方麟心情愉快。
　　那是一双漂亮的，骨感的手。
　　指尖修长苍白，埋着青色血管的手背上有颗漂亮的红痣。
　　多完美啊。
　　嗯，还有自己第一次调的酒，也是那般完美。
　　回到家，方麟踢掉高跟鞋，将自己砸在客厅的地毯上。
　　今天的社会化试验做得不错，离正常人更进一步，就是装太久有点疲惫。
　　地毯很软，细腻的长毛包裹着方麟的皮肤，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吊顶，听着夜风刮过落地窗的呜咽声，心满意足。
　　指针指向十二点，方麟起身，踩着地毯看向大门。
　　系统平铺直叙：“我想好了，现在来找你谈判。”
　　方麟坐上沙发，笑盈盈开口：“洗耳恭听。”
　　“把它们都解决后，我会分四分之一的世界给你，你可以在那上面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人口我也会提供给你。”
　　方麟给自己倒了杯水。
　　系统半天没有等到下文，再开口时咬牙切齿：“我提前预支一半给你，并且保证你在这个世界资产充盈，拥有永久居住权。”
　　方麟放下杯子，点点头：“成交。”
　　系统拿出一份文件：“宇宙协议，签了吧。”
　　方麟核对后签上名字。
　　系统交出八分之一的世界控制权：“你们高级文明的人类就是麻烦。”
　　“我那个世界可不是什么高级文明。”方麟做了个鬼脸，像是把系统当小孩哄：“那是地狱。”
　　系统看着方麟掌握控制权，心都在滴血：“我好不容易才捏出来的世界，就这么分给你了四分之一……”
　　“你那是借鉴。”方麟对系统的说法嗤之以鼻，“这个世界可有很多蓝星文明的影子，只可惜借鉴得不太好，你的很多造物让我觉得恶心。”
　　系统签了协议，说话又硬气起来：“反正进了我的世界，签了这个协议，你再怎么厉害，还是会受到我的制约。”
　　“现在我雇你办事，你得听我的。”
　　“你如果消极怠工，一年之内没有清理完怪物，我就慢慢蚕食你，同化你，削弱你的能力，让你和我这个世界共沉沦。”
　　“即使我消极怠工，不好好干活，你一年后也没法强迫我。”方麟右手支着下巴，有些无聊，“我准确来说不算是狭义上的人类，你那点制约性对我来说小得可怜。”
　　说着说着方麟恍然大悟：“你当时拿一年威胁我，不会以为我会被你这个年幼的小世界同化吧？”
　　“还要蚕食我？”方麟笑出了声：“你真可爱。”
　　系统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麟！！！方麟！！！”
　　方麟挥手把它打远了些，抬脚上楼：“不过你放心，我是个有诚信的人，他们我会解决的。”
　　“再说了，想想你打着给自己世界作弊升级的小算盘，美滋滋地把他们偷渡来，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崩溃大哭的景象。”
　　方麟关闭了客厅的灯。
　　“我还是相当地乐意为这场喜剧买单。”

　　——————
　　路过那条巷子，方麟发现昨天留在那里的香槟杯。
　　杯子里的酒剩下个底，酒液已经浑浊，表面还浮着一层灰。
　　方麟看着孤零零立在避风脚的杯子，阳光的照耀下昨日夜里的漆黑阴影散去，显露出原本的杂乱。
　　各种废弃的物品毫无章法的叠放着，中间形成个一人宽的孔隙，方麟已经能想出他以什么样的姿势蜷缩在那里。
　　方麟叹了口气。
　　就这还挑食，吃人只掏心。
　　看在他这么喜欢的份上，今天再去应聘调酒师吧。
　　酒吧的经理无故缺勤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毕竟这个娱乐会所不止这一个经理。有员工说他昨夜发狂拧断了某位大人物的胳膊，大家心照不宣，悄无声息地撤去他员工休息室挂着的照片。
　　方麟递上简历：“我来应聘调酒师。”
　　“你会调什么？有什么特别拿手的吗？”
　　方麟颇为自豪：“午夜之死。”
　　“那你调一杯我尝尝。”
　　青苹果绿的酒被摆在吧台上，方麟看向经理，浅褐色的眼瞳明光烁亮，很是期待。
　　经理尝了一口，皱了皱眉。
　　“怎么有股腥味。”
　　方麟意外，“这么淡您都闻到啦。”
　　“我理解调酒都有个人见解。”经理语重心长，“但是有的时候经典就是经典，你按原样调吧，除了多的那一丝腥味，确实不错。”
　　方麟颔首，又调了一杯。
　　“这次可以了。”经理带她去休息室换衣服，“还会调别的吗？”
　　“不会。”
　　经理：……
　　经理叹了口气，她知道有这张脸方麟即使调杯折耳根汁兑陈醋都会有人买单，也不再多言：“客人点酒你就说你是实习的，只会调午后之死就行，要是他们要求过分，你记得呼叫我。”
　　方麟乖巧点头。
　　今天的工作很顺利，就是闻多了苦艾酒有点想吐，方麟揉揉太阳穴，下定决心明天去当植物管理员，拔光所有苦苦的草。
　　端着天使之吻去后巷时，系统再次出现：“我今天刻意清空了酒吧你不喜欢的人类，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方麟扬起嘴角，脚步轻快：“还行。”
　　系统再接再厉：“那你可不可以明天履行协议？A市——”
　　方麟打断它：“那得等你清空A市我不喜欢的人再说。”
　　系统拔高声音：“不行！他们很多不是我创造的，是自发繁衍的，我创造的我能控制，但剩下的我只能小范围小数量的干涉他们的行动路线，没办法清空啊！”
　　方麟在阴影前站定，放下酒杯：“那就等我哪天高兴了再去。”
　　系统打着圈哀求：“求你了求你了！它马上就要吃饱进入分裂期了！”
　　方麟温柔地看向阴影。
　　“我来了。”
　　把酒杯往前推了推：“来尝尝新的。”
　　系统软的不行来硬的：“我要告你不遵守协定！等着被通缉吧！”
　　“协定可没说我这一年之内的哪一天完成工作。”方麟有些不耐烦：“快滚，没看见我在办正事吗？”
　　系统敢怒不敢言，消失在夜色里。
　　阴影里再次传出淅淅飒飒的响声。
　　“天使之吻。”方麟捻起樱桃，上面挂着莹白细腻的奶油：“吃过樱桃吗？”
　　“尝尝吧，你会喜欢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