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乱世》小小泡芙

1、清道夫镇

　　第一章清道夫镇
　　一个小孩四肢不全地在地面上爬行，不时抬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声响。一颗腐烂的眼球滚出眼眶，悬挂到嘴巴，小孩感应到什么，张了张嘴巴，没有吃到。
　　眼球晃来晃去，隐隐有蛆虫在里面翻滚。
　　它身后蜿蜒的血迹，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恶臭，吸引了不少苍蝇嗡嗡嗡地乱飞。
　　密密麻麻的乌鸦挤满了光秃秃的大树，扑上扑下，睿智的眼睛，锐利地看着地上的活着的小孩尸体。
　　这是一个在找妈妈的小孩。
　　它的妈妈去了哪里。它的妈妈在不远处的潺潺溪流里。
　　但是它看不见了，因为它的两只眼睛都瞎了。它旳终生，就是在一种找妈妈的执念里面消亡殆尽，被风吃了，被雨刮了，终有一日，它会失去意识，疲惫地死去，什么也没留下。
　　它永远也找不到它的妈妈。
　　但是妈妈永远让它不愿意死去，执着着生。
　　这就是它的宿命了。
　　潺潺溪流，不如说，潺潺血流，更像是大地裂开的皮肤，从皮肤里滚出来的鲜血，浓稠肆意。
　　人是大地的血肉，大地死了，人也死了。
　　这整个世界都死了，没人活着，活着的都是尸体。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世界睡下了。
　　残臂断辕，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从一片郁郁青青，一片极为鲜嫩的青色森林中，一个暗红色身影，拿着一根檀木棍子，拂去遮挡的树枝，走了出来，暴露在了这个世界的眼睛里。
　　她是一个清道夫。
　　清道夫看着天空中睁开的巨大单眼，血肉做成的乌云翻滚，来让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些。
　　清道夫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一个生物。
　　看了一会这只巨大的单眼。
　　清道夫丧失了兴趣。转身走向了那具爬行的小孩尸体。
　　一只手用棍子一插，就把这具小孩尸体插了起来。
　　清道夫举起这根棍子，另一只手，把小孩尸体往下压了压，小孩剧烈地扑腾嘶吼咆哮，尖锐的声音几乎惊走了一树的乌鸦，像是被风吹开的一群黑色散粉。
　　清道夫懒得躲闪，被瞎眼的小孩抓到一缕散发，扯了下来。
　　清道夫剧痛地皱起半边脸。
　　然后侧鬓先是秃了一块，然后白的变成红的，鲜血颜料染红了清道夫半只耳朵，让她左耳听不见了。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是无声的。
　　抓着那缕头发，像是得到了一个宝贝，抱在怀里，小孩尸体，心满意足地安分下来。静悄悄的，待在棍子上，睡着了。
　　那只眼球也被清道夫放回了小孩的闭上的眼眶里。
　　清道夫没有名字，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开始清道，收集路边捡到的各种各样的尸体，到镇里面去换钱。
　　听说今天镇上会来一个贵客，这个消息半个月前就开始传了，但总没个着落。就比如，她从小就听说，仙姿卓越的人鱼，它们的肉可以延年益寿，但她连人鱼都没见过。
　　对了，这个小镇就叫清道夫小镇，小镇周围的清道夫都喜欢到镇上去，做点散活，买点吃的，然后宿醉地躺在街上，醒了具有走南闯北，流浪，不时偷偷摸摸，小偷小拿，她们的一生就这样糊涂地度过了。
　　清道夫大多是女的，可能是女的身上阴气重，天生就适合干这个，男的清道夫也有，很少，他们大多都去地底了，去找黄金，但是他们就像是被这个世界吃掉了，没见过几个回来的。回来的也大多疯疯傻傻，奇形怪状，活不了多久，全死了，尸体被抢先的清道夫捡走，卖了换钱。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难以想象它是一种怎样的面貌，有时它心情极好，让这个世界长满了鲜花绿树，有时它又大发雷霆，让这个世界山崩地裂，生灵涂炭，水深火热。
　　但更多的时候，它睁着一直巨大的单眼，看着这个世界。它像一个非常懵懂的小孩，任性又关切地看着这个世界。
　　清道夫顺便把不远处的妈妈尸体也插了起来，妈妈尸体已经腐烂得非常严重了，面目模糊不清，还发肿发胀，吹弹可破。
　　清道夫调转了一个方向，这样子就像是妈妈抱着孩子一样。
　　最近的尸体越来越少了，清道夫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尸体来换钱。
　　镇上甚至有清道夫开始互相残杀，用尸体换钱了，所以最近去小镇的清道夫特少。
　　清道夫拿着棍子就往镇上走，乌鸦们都不敢上前啄食，怕被活捉，只敢跟在后面，捡点血水小沫吃。
　　不久，这座小镇的全貌就浮现了。
　　这是一座水城，被水淹了半截，有的地势高，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有的地势低，就泥泞沼泽，水草疯长。
　　这些水草都能吃，但有点毒，所以得晾晒好几天，再蒸煮数日，才能做成能吃的水草干。清道夫背后的小包里，全是这些东西，饿了就沾点溪流吃。
　　清道夫把妈妈和孩子串放到小舟里。慢慢悠悠地往水城划去。
　　一路上见到不少清道夫，五颜六色，五花八门。无一例外，她们都垂涎若渴地盯着两具尸体，眼里闪着谋财害命的光。
　　已经很久没见过尸体了，捡一次尸体的钱，够活几个月，因为花销极少。
　　这些尸体会被送往千万里之外的仙界，有灵气的尸体出价更高，无灵气的尸体，甚至都不收，属于废品。
　　在这个世界，人就是修炼的资源。
　　听老的清道夫说，这个世界是从几万年前变坏的，几万年前，那是个，极为富庶安全的世界，人人可以修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用不完的灵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的岁月，一个月能有一个晴天就是极为稀有的，几乎每个人脸色都是灰白的，跟活着的尸体没有两样。
　　甚至这个世界都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是什么了，昼夜颠倒，白天不似白天，黑夜不似黑夜。
　　这个世界里面的人已经丧失了时间感，不知今夕何夕。
　　消息也极为闭塞，千里之外，不知人言。
　　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出生地就是死亡地，一辈子围着一个点转来转去，直至死亡。人的活动范围是极其限制的。
　　出了一个地点，多得是要杀人搜集资源的人。这是个没有国家，没有法度的地方，杀人也不会被清算，但没几个人闲着没事去杀人。灵气稀薄，天气恶劣，甚至人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了，能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就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多得是自杀的人，清道夫也想自杀。这就像是活在了一个潮湿腐烂的烂水坑，仅存的人类就像是活在这个烂水坑里的鱼吸进去的水都是脏的水，长出来的肉都是臭的肉。
　　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啊！
　　让这个世界充满鸟语花香，充满春暖花开。
　　唉，不知道。
　　清道夫划船到一座种满玫瑰花的房子前，这里有一个长得像画一样的女修。
　　她是回收这些尸体的。
　　“26号，你从哪里捡到这些尸体的？”
　　26号，也就是清道夫，看了看女修，回到，“在小溪那边。”
　　“哦，真可惜了，这具女尸都灵力二阶了，我们那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一定可以灵力入阶，她可能是被世界混乱传送到这里的。”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随机传送这么多的尸体？”26号蹲下去，坐在地上，她划船划累了。
　　女修亲了一下她的头顶，也矮下身坐在她身边，把娇小的26号揽进自己怀里，用手帕给她的左耳拂去一些血迹凝结的硬块。
　　“这个世界的灵力波动出了问题，空间波动也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有血石，人会被卷进空间碎片里，随机传送到一个地点。”
　　“这个世界生病了吗”26号问到。
　　“是的，这个世界生病了，我们要努力把这个世界治好。睡吧，26号，拖着这两具尸体很累，睡吧，26号。”
　　女修怀里的26号渐渐地真的睡去了。她摘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别在了26号的发髻上，又摘了一朵红色的玫瑰，别在了26号的发髻上……
　　26号满头都装饰满了花朵。配上她暗红色的衣服，真是有点不伦不类！
　　阴天变得更黑了。到晚上了。
　　女修运转灵力，两具尸体滚进去一处黑洞，消失不见了，黑洞也消失不见了。
　　26号十几岁的年纪，天天只喜欢睡觉。有时候一睡半个多月，醒来人都消瘦成竹竿，在女修这里吃了大半年的饭，才把肉长回来。
　　女修的口袋里面有着数不清的灵米，女修还有一处空间，那里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了。
　　26号陷入梦乡，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美轮美奂，似梦似幻的地方——鬼域。
　　突然锣鼓喧天，整个世界一下子吵起来了，贵宾到了！
　　女修身边，结构错落有致的玻璃格子里，一个一个拇指大小的人鱼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期盼地靠在玻璃上，倾听这外面的动静。
　　26号也被吵醒了，打了个哈欠，困意未消。
　　女修给她洗了洗左耳的血迹，把头发拢下来遮一遮，又把满头的鲜花取下来，丢进拇指人鱼水晶宫，人鱼们争先恐后地抢夺花朵。
　　女修用法术分开纠缠在一起的人鱼。胜利者抱着花回到了它独属的小房子里。
　　一个踉踉跄跄的酒鬼清道夫，52号滚了进来，在地上滚了进来，她懒到不喜欢走路，靠26号接济的一点小钱消遣度日，她喝的酒，是酒泉里面的酒水，一年365天，她都泡在酒泉里，什么动静，能让这么个懒鬼加酒鬼出动。
　　真是奇了，26号难以掩饰她的惊讶。
　　52号困着一双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师师师姐，他们来了……”
　　说完52号醉得又像是困得睡着了，呼噜声音占据了两只耳朵。
　　女修没听出个所以然，把26号藏起来，把她安置在空间里，让她在空间里睡觉。然后越过52号，独留52号在寒风中睡着，直接飞走了。
　　在那里贵宾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