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又来打赏了》杜冒菜

40、番1

　　王霖洲坦白的那个晚上，谢远和他腻在院里温存了很久。

　　久到毫无存在感的管家实在有些内急了，憋不住打断两位，打开车门唤醒他们的记忆，证明自己还在场的事实。

　　谢远羞得一下子从王霖洲怀里炸开。

　　他是真忘了管家还在了……谢远格外抱歉地偷瞅过去一眼，看看这位像电灯泡一样亮晃晃的“假阿林”。

　　管家倒跟没事人似的，全场最不尴尬，开开心心地回屋方便去。

　　等管家不见影了，王霖洲便笑将谢远重新拥住，下巴磨一磨他头顶那对熊耳朵，想起谢远本该在派对里玩得正欢，要不是自己突如其来的掉马，也不会耽误了他本来的玩耍时间，想着口是心非地问：“余晴那边儿，你还去吗？”

　　谢远听得一恍神，此刻只想和王霖洲腻在一起，哪里都不想去，可他先前与余晴分别时确实说好了会再联系，随意缺席别人的婚前单身趴好像也不太礼貌。他纠结半晌，出于人情考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感觉就这么一直不出现了不太好……”

　　“那我送你。”王霖洲带他上车，原路折返。

　　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带着诱人烟火出现在路边，谢远为了致歉，挑挑拣拣地打包了不少烧烤上楼去，还顺便买了一些给王霖洲当宵夜。

　　王霖洲拎着手里香喷喷的袋子，想起很久以前他和谢远坐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情景。那时候谢远还不是他的恋人，可如今回忆起来他才发现，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已经对谢远动心。

　　又或者还要更早，早到他无所自知。

　　因为动心，一切才都是最好的体验，烧烤不会不卫生，环境不会不优雅，月色也不会不够柔美。

　　王霖洲看着谢远，按捺住自己一分钟也不想和他分离的心情，叮嘱几句“不要玩得太累”，假作慷慨地目送他走进小区。

　　心里甜甜的谢远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跶上楼敲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他最熟悉的余晴，余晴惊喜地看看他，憋住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还以为你不来了”。

　　“呀，带了烧烤吗？”余晴开心地将他迎进来。

　　话音未尽，谢远便嗅到了一股嗨翻天的酒味。他茫然地环顾室内，发现这才不过两个小时而已，好几位姐姐们就已经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了。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缺席，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身旁的余晴从他手里接过烧烤，带着香味去刺激那帮子酒鬼，还真给刺激起来几个。姐姐们开始第二波烧烤狂欢，一边对着重新出现在眼里的谢远遥遥地喊“小可爱快来给姐姐抱”。

　　谢远压根儿没敢过去，弯弯双眸往门边缩一缩。

　　余晴替她们羞愧，捂着额头同谢远开玩笑：“还担心你不能熬夜呢，没想到先趴下的是她们，零点都熬不到。”

　　话落，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谢远脸颊上的两团红晕，没能遮掩住对他私事的好奇。

　　谢远有所察觉，想想刚才在超市里已被余晴多多少少地瞧出些端倪，加之王霖洲的一番倾诉好似给了他无穷勇气，趁此时情绪就位，勇敢地喊一喊：“余晴姐。”

　　“嗯？”余晴原已收回了目光，正拿着一串烤土豆吃，一边应声一边走向他。

　　“你……嗯，你要不要……”

　　“什么？”

　　谢远抿抿唇，豁出去了：“你要不要……猜一下？”

　　余晴一愣。

　　半晌后，好姐姐面上浮现出了然微笑。

　　“是王总吗？”

　　谢远赤红着脸望她，答案皆在眼中。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余晴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用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极其友善地说了一句“祝福你”。

　　谢远霎时露出了纯粹的笑容。

　　余晴承着他的笑，愈发觉得王霖洲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孩，的确不难理解。

　　两人捧着一盒子烧烤到阳台上去聊了很久，从最初的职场相逢聊到如今的交心之谊，一直聊到整片夜空都静如墨画，似连云彩都不再浮动。

　　身后的落地窗内，吃饱喝足的姐姐们又东倒西歪地躺下了，只余下两三个不喝酒的姑娘裹着小被子一起看喜剧片，扶着彼此的肩膀笑得浑身抽搐。

　　谢远好喜欢这种与人亲近的感觉，看了片刻，转回头来向余晴道谢：“余晴姐，谢谢你带我认识新朋友。我以前没什么朋友的，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出去玩时，我总是躲在家里看故事书或者记日记，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甚至长大后都不知道怎么与人交际……这种热闹的感觉真好，谢谢你。”

　　余晴吃着烧烤笑出声：“可你这会儿都一直跟我单独在阳台呆着呢？如何，要不要进去和她们一起看电影呢？”

　　谢远被她玩笑得难为情起来，顺着她的话想想也是，还是应该和大家一起玩比较好。他颔首答应，打算和她一起回到室内，刚刚转身，又听到一句暖心至极的话。

　　“小远，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谢远停下脚步，回她笃信的目光。

　　清风拂过阳台，檐下的几盆绿植舒展枝叶，如在睡梦深处被轻轻抚摸。

　　万物相宜。

　　回到室内，谢远加入喜剧片队伍，和还醒着的几位开开心心地笑个不停。等到所有人声都静下时，余晴也已撑不住眼皮地倒在了闺蜜的胳膊旁。

　　谢远没想到自己是清醒到最后的那个，可能是今夜的情绪太过饱满，令他激动地难以入眠吧。

　　不过在这都是小姐姐的室内，他虽年龄最小，却总归是个男性，在各位沉睡时还留下来过夜为免太过失礼。谢远稍作考虑，悄悄地找来纸笔留下字条，关上明亮灯盏独自离开。

　　凌晨两点，街边摊贩都散得干净了。

　　他搭乘电梯下楼，记得那会儿王霖洲告诉过他，只要想回家了不管多晚都可以打电话。可他舍不得，王霖洲此刻多半正在梦中，谢远不忍心将他吵醒，决定自己叫个计程车回去。

　　明明这般作想，然而当他行出小区时，却发现有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先前送他离开的位置，一动未动，仿佛从没离开过。

　　谢远睁圆了双眼，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小跑上前拉开了车门。

　　骤起的动静惊散车内人的睡意。

　　“……嗯？”昏昏欲睡的王霖洲向他望来，瞧清模样后神色和悦，“小远，要回家了吗？”

　　温柔如故的问语传来，谢远静静听着，喉咙有些干涩，站在车外弯腰看着他。

　　好半晌，谢远才找回了自己声音：“你一直在这里吗？”

　　王霖洲向着副驾座的车门处伸手：“嗯，等你。”

　　谢远握住他的手，这才上车去，双眼有些润巴巴的，但胸膛里却燥燥地发热发烫。他抓着王霖洲的手不肯放开，王霖洲发动不了车子，笑着捏捏他的手指。

　　谢远声音变得更轻了：“你……你等得不累吗？”

　　“我担心你不打电话，”王霖洲没回答累不累，听出他的歉疚，温言软语地哄着，“太晚了，我宝宝这么可爱，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

　　谢远真快哭出来了。

　　他和王霖洲在一起那么幸福，每次他觉得不可能更幸福了的时候，王霖洲就会再把他往上捧一捧，让他触摸到更加耀目炽热的阳光。

　　可那幸福的每一瞬，从没有哪回竟让他想要流泪。

　　谢远好想抱住王霖洲，把自己难为情的眼泪全部蹭到王霖洲的肩膀上。如此还不够，除了眼泪，他还想把心也掏出来，把生命的所有全都倾尽了，不作保留地予以回赠。

　　谢远好怕自己给得不够多，因为王霖洲给得太多太多，他就快要被这饱满的爱给淹没覆顶了。

　　他凑上前去，吻到王霖洲脸侧，王霖洲微微一偏头，让这一吻恰巧落到唇上。

　　谢远笑了起来，曾因为害羞没能直面的回应的几字在这温情夜里清晰传达，融作王霖洲心坎上的一滴血。

　　“我爱你……霖洲，我爱你。”

　　王霖洲圆满。

　　为这三字，可为他上天摘星，下水捞月，无不能为。

　　等上短短几个小时算什么，这一生漫长，王霖洲将用珍贵的每一分一秒，来等待他的谢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