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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五 ...

  •   徐善杰只想保命,不敢有所隐瞒,与其在外边不知生死,还不如进来吃几年牢饭,最起码还有命活着。

      假期还未结束,刑侦队就被迫接了一个大活,不过缉毒不归刑侦管,赵时宇贱兮兮地给还在放假的宋梦圆送上了一个大礼包,后者骂骂咧咧地接住了,还不忘继续抵赖那顿饭。

      “这个老宋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等他回来上班的,我非带着你们去搓到他尿血!”

      甄如意抱着本子跟在赵时宇的后头,挂着眼镜笑,两个人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到了午饭时间,赵时宇提议去对面买两个菜。

      “如意,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甄如意的饭盒里带着昨天晚上的剩菜,他推了推眼镜,感激地说:“老大,我带饭了,您还是自己出去吃吧,我在办公室热热就行。”

      这小子平日里节俭惯了,赵时宇也就没坚持什么,只说他没有口福,吃不上热乎菜云云。

      顺心饭馆是个小本生意,主打就是一个经济实惠,老板省钱省到跑堂的都是自己的亲爹亲妈,老婆孩子更是不在话下,齐上阵。

      年节食客不多,赵时宇选了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着,掏出手机来给方润言发短信。

      “醒了没?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打包带回去?”

      此时的方润言正在洗衣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了两声,紧接着就来了电话。

      他暂时没空搭理这醋缸。

      赵时宇在餐馆点了一份砂锅煲,外加一碗米饭,刚吃上一口,背后门上的铃铛“叮”地一声响了一下,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老板的父亲赶忙拿起菜单就上去迎客,却被对方一挥手打住了。

      今天的鸡肉煲特意按照他的嘱咐加了辣椒,来人一闻到呛鼻子的辣味儿就忍不住皱眉咳嗽。

      赵时宇将埋在饭碗里的头抬起来,正巧看到了一张不算年轻的脸。

      “吃了吗?没吃就再点点儿什么,我买单!”说完,他又继续吃饭去了。

      男人警惕地冲着四周看了两眼,随后点了一个清淡的豆腐煲,他没有要米饭,而是点了一张千层饼。

      等菜的间隙里,男人依旧鬼鬼祟祟地冲着外面看,直到室内的热气将玻璃都渡上了一层白雾,他才小声地冲着赵时宇说:“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干什么急三火四地要叫出来见面?”

      赵时宇嗓音发闷地说:“眼下这个关键时期,我给你发信息万一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我前天逮到一个从福润新天地出来的小偷,他跟我们举报了一个叫李国平的男人贩毒,还提到了歪哥,我就是想当面跟你把人物关系都捋清了,省的电话里说不完。”

      眼前的男人就是线人纸飞机,大名叫罗成,赵时宇第一次跟他碰头的时候还以为这货会耍长枪。

      结果这货虽然不会耍长枪,但是会打拳击,因为一场不清不楚的怀疑吸毒事件,他丢失了参加省级比赛的资格,更是被这个圈子排挤的连个教练都干不成。

      罗成的豆腐煲冒着滚烫的热气被端了上来,千层饼也透着酥脆,他却未吃,而是长出了一口气,道:“这里安全吗?别我今天从这里出去了,明天就进殡仪馆了!”

      “你放心,市局门口没有钉子,这饭馆我都吃了八九年了,有没有外人我比老板都清楚。”

      罗成还是不太放心,不安地低头用勺子喝了一口汤。

      赵时宇明白线人的紧张与顾虑,福润新天地跟当年的大观园一样,都是个平凡之人不能触碰的禁区,毕竟这匡扶正义的前提是要保存住自己的性命。

      连续地喝了能有两三口,罗成才豁出去地说:“歪哥我知道,他虽然挂名是个保安队长,但是在□□的地位却不低,他具体帮他们干些什么事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有时候他会开着一辆Z开头的面包车出去,间隔个两三天就又会开回来。至于李国平,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挺闷葫芦的,不爱搭理人,但是我求上面的事他都会帮。”

      赵时宇:“那你知道保安系统里有个叫徐善杰的人吗?”

      罗成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讲名字不记得,若是能看到正脸或许能回想起来,毕竟看大门的狗,不少!”

      赵时宇从手机里调出徐善杰的截屏,凑给罗成看,后者看了能有三十秒,说:“他叫徐善杰?”

      “是,90年生人,老家是露安县的。”

      罗成皱着眉道:“他在福润新天地不叫这个名字。”

      “叫什么?”

      罗成道:“卢聪!”

      “......”

      罗成继续道:“一般没有案底的,都用真名,像这种名字与身份证不符的,应该身上都有人命案子!”

      赵时宇凝重道:“你确定?”

      罗成道:“我确定,我当年能进□□工作,就是因为我身上那吸毒的脏水,正经人,他们是不收的。”

      “你的意思是说......福润新天地容留犯罪人员?”

      罗成猛地冷笑道:“赵队长,你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怎么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老总接手了大观园也不单单是因为给的钱多,而是打掩护的易手,实际操控这块土地的还是那些人,美丽克俱乐部的老板为什么封死自己的嘴巴拒不交代,你还不清楚吗?”

      赵时宇将筷子放下,点上烟道:“我知道,但是现在那块地上修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你总得让我寻个缝隙钻进去吧,维|稳的身上已经钻不动了,现在又正巧钻出一个徐善杰,不正是你我联手的好时机?”

      罗成虽然是赵时宇单线联系的线人,但这个男人却极其不信任他,要不是赵时宇脸皮够厚,这人恐怕要学单枪匹马的大侠,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们这些警察的屁股也不干净,每年□□都会拿出一笔不小的费用来疏通关系,井蔚区的酒囊饭袋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以为你们市局就没人拿吗?”

      赵时宇吐着烟圈道:“我承认,我们这支队伍里是不干净,但也总有干净的人吧,你不能以管窥豹把所有人都当成犯罪分子的一丘之貉,咱得目光擦亮一点儿,你是委屈,所以想要把贩毒的窝点儿打掉,给自己一个清白翻身的机会,但是一腔孤勇干不成大事,你得跟我联起手来呀!”

      罗成每次听到赵时宇的这番劝解都很想甩桌子走人,但过后仔细一想,自己这些年来也确实没干出什么太大的成绩,哪怕是一点点核心的东西他都没有接触上。

      福润新天地堡垒一块,除非他自甘堕落,否则,没有哪个疯子会带个正常人玩。

      强逼着自己冷静了好久,深思熟虑的罗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塑料U盘,递给赵时宇道:“这是我截取的有用部分,你最好给我一帧一帧看明白了,还有,李国平已经半个月都没出现了,我怀疑,他被做掉了。”

      “......”

      罗成撕了一些饼子就着汤吃了,临走还不忘顺走了赵时宇的半盒烟。

      傍晚的时候,赵时宇提前走了一个小时,回去做饭,甄如意因着老大的交代还在聚精会神地查着徐善杰的身家老底。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线人?”

      今日的方润言突然来了个小资情调,正捧着杯子喝着加了奶的美式咖啡。

      赵时宇在厨房里一边择菜一边说:“我跟他搭上线纯属偶然,福润新天地不是有个拳击馆吗,有一回咱们市局举办体能大赛,也不知是谁搞了几张拳击馆的会员卡,我们下了班就去比划两下,一来呢是为了促进各区的感情,二来是避免被别人的部门知晓套路,我当时跟江乘御不对付,下手狠了点儿,把他嘴角打裂了,中场休息的时候,罗成正好挂着对讲机出来巡场,瞅我们的那个眼神,就跟杀了他全家似的,我就注意上他了,连续去了能有一个多周,我在厕所堵到了他,强迫与其交换了电话号码,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死皮赖脸,就这么地,我俩磨合了能有半年,他才答应给我当线人,只是这线人不太上道,老是不听我指挥。”

      方润言笑道:“你就不怕他本身就是那边的人?”

      赵时宇道:“我回来都打听清楚了,他以前在拳击圈里还挺有名,是当时最有资格能参加省级比赛的种子选手,可惜木秀于林,就挡了有些人的路,在比赛前的一天,他突然被指控吸毒,因此调查取证就耽误了他的比赛,临时换成了与他竞争最激烈的那个人,又因为进去呆了两天,他后来被拳击圈除名,连个教练都当不了,所以他就去福润新天地当了个服务生,后来又升成了经理。”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福润新天地有人贩毒的呢?”

      “你审问犯人呢?”赵时宇将芹菜扔在菜板上,回头不耐烦道:“起初他也不知道,在来了那工作没多久,他看到了那个指控他的保洁大叔,在追上去逼问为何诬陷自己的时候,那老头说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的人是福润新天地的常客,罗成这小子当时就短一根筋儿,居然会轻信这老头会良心发现帮他洗清冤屈,结果第二天人就跑了,他是为了能找到那个指使保洁诬陷自己的人才开始着重留意俱乐部的动向,竟意外发现那里居然有人在秘密地贩毒。”

      “哦!”方润言了然地扬了扬头。

      “你今天是不是在家憋傻了,怎么表情跟个憨批似的!”

      方润言扭身坐在了餐桌上,冲着厨房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早就部署下了钉子,就等着里面腐烂溃败,好一头冲进去,逐个击破。”

      赵时宇觉得这话好像是在表扬他,又好像没表扬:“我这个人比较相信我的第六感,我觉得那地方有猫腻就一定不会干净,防患于未然嘛!”

      “好吧!”方润言不想再继续跟他说话了,因为再聊下去,紧跟着第六感的就是林颂一定喜欢自己这种胡话。

      赵时宇忙着做饭,方润言则识趣地端着杯子去了小阳台,那里,他放了一张可移动的电脑桌,将U盘插进USB口,他一边就着微苦透香的咖啡,一边看着一段段截取的模糊视频。

      视频最早可以追溯到六年前,画面是在一个隐蔽的高处角落,好像是天台,又好像是某个房间的窗户一角,镜头将近有三分之一被建筑挡住了。

      画面中是一个雨夜,保安套着雨衣巡逻完毕,各自回到各自的点位休息,大约过了能有五分钟,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抬着一个比较大的行李箱从一个小门里走出来,吃力地向着扶梯的背后赶。

      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一分。

      人物消失,画面?就此结束。

      “看出来什么了吗?”赵时宇在煮汤的间隙里,凑到方润言的脸边,突然问道。

      “看到一个疑似装着尸体的行李箱!”

      将画面重新播放,方润言点了加速,到了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速度,他指着画面说:“这种行李箱,已经是当时市面上最大的尺寸了,一般人除非特殊需求,比如搬家,运货,否则不会在这种娱乐场所拿着这样大的箱子进出,还记得七年前的水库抛尸案吗?当时的那个行李箱,跟这个,像不像?”

      赵时宇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说:“只能说是形似吧,这么模糊的画面,也看不到细节,不过这种边角比较尖锐的箱子,确实跟那个有点儿像......等等,那箱子上是不是有个十字标?”

      方润言一边把画面调大,一边在网址上把那起未破的水库抛尸案的报道搜出来,当时的报纸上刊登过行李箱的外观,经过两张图的比对,两只箱子都在正中的位置上有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标志。

      “还真是一样的!”赵时宇依旧贴着方润言的脸颊边,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充斥在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距离中。

      方润言道:“案子发生在七年前,而这段视频则截取于六年前,我记得当初你们没有找到这个箱子的生产厂家,那么你说,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被牵扯在一起的关联?”

      赵时宇:“我们当时不是没有找到,而是这箱子它不是国内产的,它隶属于一个国外早已关门的手工作坊,据说只为有钱人提供定制服务,每一只皮箱都是匠人耗费数月亲手打造的,花纹跟配饰是听从客户安排的,每一只都不重样,由于它的特殊性,这种箱子一直在二手市场上被几经转手,早就追溯不到实际的主人是谁了,当初我们也联系过国外的二手市场,找到了买它回国的人,但他说这两只箱子在托运的时候就丢了,当时因为跟物流协商赔偿这事还闹了好一顿不愉快。”

      方润言听到这里,勾着嘴唇笑道:“丢了?恐怕是早已做了某个人的棺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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