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遇到真正的白月光》南岸星光

8、问天门

　　万器宗的试兵大会并非每年都有，只有铸造出堪称江湖一绝的武器时才会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高手以武论兵，有时三年，有时五年，武器的价格自然也是十分高昂，一般的小门派和游侠即使收到英雄帖也只能望而却步。

　　演武场外围一圈高台凉亭上早已坐满了各大门派的长老和得意子弟，还有些有意涉足江湖的显贵，都是寻常见不到的人物，有意结交的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阿谀奉承的话也是信手拈来，云霄三人跟着唐易一路走来，也听到了不少江湖事。

　　“怎么没看见霍家的人？”一个年轻弟子小声问旁边的人。

　　那人惊异回道：“你不知道吗，霍家几天前让人灭门了，连霍家家主都没逃出来！”

　　年轻弟子面露讶色：“霍家，就是那个鸿雁镖局啊，居然让人灭门了？什么人做的？”

　　那人环顾了一圈，才凑到年轻弟子耳边小声说道：“听说是百花宫的人，啧啧，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桑落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我记得霍家家主霍俨也是一代豪侠，怎么就让人灭门了？”

　　“刚刚那位兄弟不是说了吗，色字头上一把刀。”吴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有些疑惑道，“霍家灭门案这几天整个江湖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竟然不知道？”

　　桑落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说来话长了，吴兄，你先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极抬头望向旁边的唐易：“唐总管，我可以说吗？”

　　唐易微微颔首：“霍家主生前虽与我们宗主交好，但此事也并不是什么江湖隐秘，少侠但说无妨。”

　　得到唐易得首肯，吴极这才向二人娓娓道来。

　　二十五年前，正值年少气盛的霍俨凭借一双雁翎窄刀闯荡江湖，来到江南一带，向当时江南赫赫有名的金错刀传人江明月下战书，二人不打不相识，一战之后，江明月盛情邀请霍俨在江南小住，二人白日切磋比刀，研习刀法，夜晚踏月听风，对酒高歌。

　　霍俨就这样在江南的温柔乡里邂逅了年轻貌美的花独幽与觅幽香，彼时她们还尚未成为名动江湖的江北二幽，只是像两朵娇柔清香的月季，美得摄人心魄；而他的雁翎双刀胜了江家错金刀，在江南已是小有名气。

　　少年英雄与美貌佳人的传奇相遇，便如传奇一般诗情画意地展开。

　　三人在柔情似水的江南，或是抚琴舞刀，或是游船涉水，床笫之间也是鱼水欢浓，好不逍遥快活。

　　然而，传奇之所以称为传奇，就是因为它如烟火般绚烂而短暂。

　　诗情画意的生活虽然闲适，却也极易腐蚀一个英雄的刀刃，渐渐地，霍俨开始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整日整日沉浸在自己的刀里。

　　原本的风流浪子忽然转了性，变成了个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二幽心有不悦，几次三番的引诱就像是对牛弹琴，二人一气之下，便一把火焚毁了他的刀谱。

　　刀谱被毁，霍俨心中着实气恼，但深知是自己对不住二人在先，只是默默收拾行囊住到了偏院。半年后，霍俨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域十六盟国第五刀客的战书。

　　他欲同二幽辞别，才发现二人早已离去，桌上的灰烬已积了厚厚一层，霍俨便独自前往塞北赴约。

　　这一战，他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只好留在边塞养伤。期间，收到霍家家主病重的消息，又急急拖着一副残躯赶回家中，为了霍父最后的心愿，他接受了家里安排的亲事，娶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

　　新进门的霍少夫人贤淑能干，霍老爷去世后暂时接管霍家，一面操持霍老爷的丧事，一面衣不解带地照顾霍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霍俨素来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渐渐对霍夫人动了心，两年后，二人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江北二幽不知从何处听得消息，趁着霍俨外出送镖，闯入霍家，砍了霍夫人的头颅悬于大门上，若非奶娘机灵带着襁褓中的霍昭然逃跑，他也难逃一劫。

　　“往事已过去二十几年，江北二幽仍不忘上门寻仇，屠人满门，这大概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吧。”吴极感慨。

　　“放屁。”一路少言寡语的云霄突然冒了句脏话，“这是什么狗屁爱情。”

　　桑落点头：“我们南疆也没有这样的爱情。”

　　吴极立马改口：“举双手赞同二位的深刻见解，不过，”他顿了顿，视线转向参加试兵大会的人，“江北二幽也被人杀了，那人还带走了霍家少主霍昭然。”

　　桑落大惊：“是什么人？”

　　吴极摇头：“不知，有好事者去问天门买了消息，只知道是一个年轻女子，用了一套江湖上从未见过的棍法制服了江北二幽，救走了霍昭然。”

　　“问天门是做什么的，从那买的消息可靠吗？”云霄问道。

　　由于她的语气太认真，让三人都不禁愣了一下，桑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你……你刚刚说什么？”

　　唐易到底是见过比其他两人多见了些世面，只怔了怔便反应过来了，耐心解释道：“问天门是三年前崛起的神秘组织，门主自称天老，专门收集江湖信息，眼线遍布天阙各州，甚至是风邑、匈奴、西域十六盟国这些邻国，他们对收集到的信息整理证实后，再高价售出，号称天下信息收集者，不杜撰不偏袒，力求还原事情真相。”

　　云霄脚步一顿，皱眉道：“朝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

　　唐易微微一笑，看起来越发和蔼可亲：“问天门的宗旨是‘只论江湖，不问朝堂’，自然也就碍不了官家的事。”

　　吴极颇有兴趣的补充道：“为了回馈江湖，问天门还出了四个榜单，第一个也是最受欢迎的一个——天梯榜，这是所有江湖高手都想登上的榜单，不过名额只有十个，也叫十大高手榜，能上榜的绝对都是在江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我记得上一次放榜，万器宗唐家唐老太爷就位列第五甲。”

　　旁边的唐易依旧笑得可亲，但有些佝偻的身躯却不由得挺直了几分。

　　“上次的榜单我也看到了，我师父愁绝列第七甲！”桑落不像唐易那样谦逊，一脸自豪得十分明显，就差把‘我师父是七甲’写在脸上了。

　　“真是厉害。”云霄适时了捧一下，又问，“其余的榜单是什么？”

　　“第二个榜单名瑾瑜榜，为江湖年轻一代开的武力榜，同样十个名额，本人不才，上一次放榜，列六甲。”吴极极其自恋地故作谦逊，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岂伊君子宝，见重我轩黄。哪个少年英雄不渴望登上瑾瑜榜，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未来可期的证明。江湖少年们最常下的战书就是：“有本事咱们就比比谁先登上瑾瑜榜！”

　　所以桑落很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嚷道：“肯定是因为我没出南疆，问天门没有我的信息，所以榜上才没有我的名字，这次出来闯荡江湖，我一定能上榜！”

　　“百兵阁第一层就被打出来，你要上榜啊，啧啧难呐！”吴极摇头晃脑，随即转头看着云霄，“你姐姐上榜还差不多。”

　　“我也可以上榜？”云霄不解。

　　“当然！”吴极只当云霄和桑落一样初入江湖，语气十分肯定，“问天门的榜单只有三类人不能上，和朝廷有关联的人、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天星楼的人、以及问天门自己人。”

　　云霄了然：“原来如此。”那我果然不能上榜。

　　“还有另外两个榜是什么？”

　　“是琨玉榜和惊鸿榜，也叫十大公子榜和十大美人榜，此榜不看武力，要从样貌、家世、品格、才华等方面综合评分，已经成婚的公子美人不入榜。”

　　“简单来说就是高质量的高富帅和白富美的相亲榜单？”

　　“没错！”吴极十分认可这个说法。

　　几人边走边聊，倒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除了北面知鱼、见秋两座凉亭里的客人。

　　“唐兄，来的这三位是什么人？”发问的是见秋亭里一位手持玉骨折扇的世家公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一副温雅儒生的模样，而他身旁便是万器宗少宗主唐莫离和铁衣堡少堡主燕归南。

　　唐莫离望着云霄几人，说道“身穿灰色道袍的是逍遥观弟子吴极，瑾瑜六甲，他旁边那两个应该就是刚刚闯过百兵阁的人，却不知是哪个门派的新秀。”

　　“哦？闯过百兵阁的就是他们？”世家公子来了兴致。

　　“楼兄也想结识他们？”燕归南扭头望着楼云初，这位右相府楼家的公子，凤宁县新任县主，也是同安王交好的人之一，分明是个翩翩君子，却要为旁人做着一些腌臜之事。

　　“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是想多结识些像燕兄与唐兄这样的少年英雄。”楼云初笑了笑，“不过，闯阁那位少年的打扮看起来不像中州人，是南疆人？”

　　“但愿楼兄是真的想行走江湖，而不是为了某位王爷。”唐莫离说得意味深长，冲着云霄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闯阁的是那位姑娘，听守山弟子说，那两人是为了天刀而来。”

　　闻言，燕归南也来了兴致：“为了天刀吗？有点意思。”

　　铁衣堡燕家枪法闻名天下，但这位燕家少堡主却在刀法上颇有天赋，曾受前任骠骑大将军李双毅亲自指点，凭借一手北冥刀法一跃成为瑾瑜榜榜首，俗话说好马配好鞍，他此番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试兵大会，就是为了天刀震八荒。

　　唐莫离自然也是知道他的目的，身为东道主，他不介意在正式争夺前让两方先‘热热身’，眉毛一挑，笑意盈盈地说：“两位兄台若想结识这几位，我就让唐易把他们请上来如何？”

　　“如此甚好。”楼云初刚点了一下头，就看到那三人在隔壁知鱼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