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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12
      我叫艾冬,以前叫陈冬。

      没什么深刻的寓意,那年冬天被王梅领回来,他们没有文化,也不甚在意,所以给我起了名字叫陈冬。

      我给自己改了名,艾冬,因为我天生贱种,命里缺爱,没人疼。

      人们说:缺什么补什么,我盼望着这辈子能有些不同。

      我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学识普通。

      我原生家庭不好,我没有亲生爸妈,他们把我扔到孤儿院,我是被领养来的。

      我爸对我不好,

      我妈对我不好,

      我哥对我不好,

      但我运气还不错,中了五千万,我把老家撇的干干净净,进了城。

      他们看我出手阔绰,喊我一声:艾小姐!

      我虚荣,我爱钱,爱花钱,爱穿贵的衣服,爱买名牌包包,爱看听她们看到我一身名牌时的吸气声。

      真爽!

      喜欢他们捧着我,俯首帖耳的模样,我心里就特舒服。

      但他们也爱羡慕嫉妒恨,他们背地里说我是暴发户。

      呵呵呵,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都知道。

      他们说我一身打扮,贴了七八个大牌标。

      他们说我没品味,把珠宝全带上了,像棵圣诞树。
      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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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祈安与我联系的并不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看他连着一个月给我发早安,晚安,我心里其实得意的不得了,又爱装,装无所谓的嘲讽他:

      “沈先生,这也是你工作的一环吗?提醒客户这是早上还是晚上?”

      “抱歉……艾小姐,打扰到您了。”

      结果,这男人终于消停了,我却不自在了,各种找事干。

      这些天,我在金城的名校报了个插班生,废了好一些功夫,花了蛮多钱的。

      平时去听听课,文学,金融,计算机。

      文学我大多还能听懂,不喜欢金融,不过王教授建议我多了解了解,他说:

      不熟悉钱的人,钱也和他不熟。

      有时会去“金燕子”做美容项目,每次来Amy都很热情,那种能够溢出来真诚。

      当然啦,有钱了身边围着的都是好人。

      在给“金燕子”花了将近一百万的时候,我终于在一个看似巧合的情形下见到了这位金燕子的女老板。

      那女人生的身姿妙曼,抬手垂眸间风情万种,身着靛青色的立领旗袍,外罩暗红色的针织披肩,一步一生莲。

      “艾小姐,今日来做什么项目。”

      女人的声音嗲嗲的,像掺了瓜果酒香的甜醪糟,尝一口便醉了。

      我敞着身子,白色单子滑落,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向下是冷夜中因单薄而瑟瑟发抖的乳鸽,平滑的雪场一路而去,消失在灌木花蕊的尽头。

      “照个灯,再有按按肩膀吧。”我回答的很随意。

      只是看着她的脸,越发熟悉了起来。

      这不是上一世电视上播报的那个女富豪吗!

      她低着头温顺的跪坐在那儿,手合掌搓热,落在我的肌肤上,混合着花果香的精油揉进我的肌理,从眉心到太阳穴,从额头滑到神门。

      我的鸡皮疙瘩炸开,激灵灵的发颤,睁开眼,正对上她冷然的双眸,一瞬间,颅内激荡。

      是了!是了!

      前世那个亿万富豪,靠着“金燕子”连锁美容机构起家,扩展到后来成了国内最知名的美容品牌。其他产业包括房地产,电子商务和高端餐饮等等。

      这个女人用了五年!

      今年,这家美容机构将会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挫折,而后触底反弹,带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一跃龙门。

      我仰头靠后,闭上双眼,心脏剧烈的跳动。

      这次带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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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说她叫金凌燕,是这家会所的老板。

      金凌燕原本是个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女人,和我一起时话却不多,时不时说上几句,大多时候都是认真的按摩。

      时间长了,才有了些情谊,晓得她年龄不小,大了我十岁,岁月格外怜人,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更增风情。

      月底时,金凌燕出奇的将我带到了另一家会所,不同于“金燕子”的典雅华丽,这家会所浮夸的金饰,绚丽的灯光,男男女女,露出光洁的皮肤,吝啬多穿一块布。

      来这只点了酒,金凌燕把酒而歌,唱了两首,喝了八瓶,我感慨真女中豪杰!

      她惊讶的捂住嘴,瞪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难以置信:

      “她竟然也在这!”

      “她”指的是对面包厢的女人,约末三四十最,面目端庄,眉间似有愁绪。身家不菲,背景不详。

      金城中背景不详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能宽容我在这浮华中浑水摸鱼。

      金凌燕倾身耳语:“听说资产过亿。”

      我指了指对面姗姗来迟的那个男模,有些不屑:

      “资产过亿的女人还要等着男人吗?”

      金凌燕丧丧的,似有所感,悲哀道:“女人一辈子都在等男人,那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

      可是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他就会对你真!

      纯放屁!

      三十岁的女人失恋了,借着酒劲胡说八道。

      我嗤笑出了声,招来经理点了八个男模。

      “请一个一个宠幸,让他们等你。”

      金凌燕笑的花枝乱颤,点着我的眉心诱惑道:“我还以为你是弯的呢!”

      我瞪着眼,一把揽过一旁的小黄毛,对着他的耳垂亲了一口。

      “别以为你烧就能勾引我,我明显比你更烧,这样的我一个晚上能睡八个。”

      明显是喝醉了!

      金凌燕笑的咯咯咯的,像是下蛋的母鸡,推搡着我的肩膀:

      “妹妹,你可少喝点吧。”

      “你不信?你不信!来来来!你们都来!”

      我涨红着脸,端起酒杯,抬起头,正对上一道熟悉的脸。

      浓眉星目,鼻梁高耸,一身墨色衬衣,胸口略微敞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性感极了,他一出来,一屋子的男人都成了背景板了。

      他眸子沉沉的,直冲冲的上前来夺过我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像是鼓足了勇气道:

      “我比他们好,我陪你!我比他们都厉害!”

      “哪里来的愣头青?”

      金凌燕推开他。

      我却不肯,扯着沈祈安的袖子。

      “别赶他走,我就要这个了,那八个归你,这一看就是头牌。你消费不起的,我可行,我是富婆!”

      沈祈安并不高兴,却任由我扯着他的袖子。

      金凌燕蹙着眉:

      “你谁啊,我朋友喝醉了,我带她回去。”

      沈祈安好说歹说,最后亮出聊天记录和律师证件,金凌燕才放下敌意,却还是不肯让沈祈安将我带走。

      是我死死的扯着沈祈安,不让他走,说要和他睡觉。

      金凌燕看沈祈安长得漂亮,觉得我不会亏,就放我们走了。

      这朋友交的,太不靠谱了。

      15

      出来时迎着风直直的吹,脑袋很烫,混混沌沌的打了个寒战。

      身后男人给我披上外套,扶着我走到路边。

      他靠的我很近,却规规矩矩的,没有趁我喝醉酒就上下其手。

      我凑过去细细的闻,终于闻出了他的味道。

      暖融融的松香,淡淡的,很清澈,和他一样。

      “是沈祈安啊。”

      这是沈祈安第一次听我叫他的名字,因为过近的距离,我看到他白皙的皮肤变得潮红,喉结滚动,克制温柔。

      “你打车啊?”

      “我已经叫了代驾,先送你回去,我再走。”

      “走?你说要和我睡觉的呀?”

      沈祈安别过头,脸像是沸腾的水壶,脸颊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瞪着,像是在控诉。

      真可爱……

      我的脸也是潮红的,迷茫的看着他笑,忽的脑袋里像是浆糊般的,凑上去,拽下他的脖颈,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

      沈祈安没有推开。

      “我的烫一些。”

      “我……送你回去……你这样太危险了。”

      16

      太危险啊!

      显而易见的,那晚我们没有睡。

      他将我带回家,收拾好一身酒气的我,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好似真的喜欢我,守在床旁端茶倒水,乖的不得了。

      第二天吃着他给我做的爱心早餐,端上热腾腾的豆浆。

      我看着他因为晨起健身而湿透的汗衫,健壮而结实的身躯,喉头干涩。

      “你常年健身啊。”

      他乖巧的点头,额前的头发微微抖动。

      我真的很心动。

      以后的沈祈安总是来找我,吃饭,喝茶,逛街,探店。
      我不主动,我不拒绝。

      我不付出,却在享受他缠绵悱恻的温柔。

      最后一次,他约我去外地旅游。

      我思考着,坐拥千万资产,是该出去玩玩了,见见祖国大好河山。

      选定了长白山,海南,乌鲁木齐,乃至出国去看富士山。

      最终定在哪了呢?

      我忘了。

      只记得自己在酒店带了一周,最后实在顶不住压力,连夜打飞的逃了回来。

      他以往太乖了,麻痹了我。

      以至于他凶猛的将我扔在床上时,我竟然没有一点反抗。

      那晚的他真像头脱了面罩的狼崽子,狠狠的,有劲的。

      我无力抵抗,沉溺其中,无力的挣扎:

      “轻点,轻点……”

      他一边大汗淋漓,一边沙哑的喊着:

      “艾小姐,抱歉啊,是我太重了吗?”

      男人语气里带着戏谑,暗沉沉得像块看不透的深潭。

      像是从主人口中抢过肉的狗,炫耀的叼着,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我看着他事后,熟练的从一旁拿来烟,点上,上身露出诱人的健壮躯体,下身只围着一条围巾,他懒懒的斜倚着,斯文的吸食一口,缓缓吐出。

      低垂的眸子欣赏着我瘫软在洁白的床上,惬意的不得了。

      我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个伪装的听话乖巧,软弱可欺的男人,这个看似体贴无害,笨拙真挚的追求者。

      我被骗了,这明显是个老手。

      而我方才还是黄花大闺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占有了。

      我不喜欢被占有这个词,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被占有。

      这样想着,我蓄力反抗,将他压在身下。

      一下子,他的眼眸亮极了!

      烟头将被单烫了个洞,他徒手碾灭,迎上我。

      这七天就是这样度过了,真的就这样时不时的,累了的话,他便抱着我,凑着我的耳边呢喃,用细软蓬松的发蹭着我的脖颈,痒痒的,酥酥麻麻,他仿佛变得乖巧了,待有了力气,又凶了起来。

      17

      我从酒店逃出,他也追了回来。

      粘人的,耐心的,步步紧逼。

      我被吓到啊,像是脖子上缠了条蟒蛇,令人窒息。
      对于这个叫沈祈安的男人,哇!名校毕业,社会精英,英俊潇洒,人群中心。

      他爸是地方官员,他妈是艺术家。

      他家是清贵人家。

      最重要的是,他家真的很好,我真的太羡慕了。

      原本他爸让他从政的,但他不肯,说要当律师,说要搞金融,他爸说:那我尊重你。

      他妈是艺术家,很漂亮,很有气质,画画,插花,书法,陶艺,爱好古典文学。他妈经常发消息,声音甜甜的:乖宝贝,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做了你最爱吃了红烧肉。

      他是独生子,以后家里的财产都是他的。

      但他偏偏不要,说要自己出来闯荡,要自己更生。

      沈祈安那天很骄傲的说,自己十八岁开始就自力更生了。

      我装模作样的说:真厉害,我就不行,我那么大了还花家里的钱,他们头疼的不得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想说:我生下来就独立了。

      本来就是嘛,我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太好了,像是货架上对外不出售的展览品,我捧着几千万,我跟柜台小姐说:小姐小姐,我要买这个。我拿出我全部身家!

      那人一脸鄙夷:别闹了,艾小姐,这个不卖的,在这儿不是人挑东西,是东西挑人。

      我恍恍惚惚……

      我都打消这个念头了,你突然说这个东西送给我,不要钱,还倒贴。

      你打量着懵我呢?

      这个男人说他爱我。

      他说他爱我。

      他一声声的喊我“艾小姐”,

      他总是赶着送我回家,

      他把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

      他替我挡酒,他的车总是暖的,

      他会替我剪指甲,脚指甲也剪。

      他说我的香水真好闻,

      他吃醋,他不让我见别的男人,说他心里会难受,

      他会送我很多礼物,贵的,不贵的,费时费力的,我说太麻烦了别弄了,

      他说:你开心,我乐意。

      他不嫌弃我月经的味道难闻,我说:离我远点儿,晦气!他说:哪里有血腥味,你香香的,哪里都香香的,我就爱抱着你。

      他真的太好了,我带他出门,告诉别人这是我的男人,他们羡慕疯了,也嫉妒疯了。

      那些女人说:我靠!你觉得你没钱的话他会看你一眼吗?可悲的有钱人。

      我懦弱,我从小就不爱比赛,因为赢了会开心,输了会难过,而我总是输,所以我得出结论,不比赛,就不会输,就不会难过。

      但他说他爱我,

      我仓皇而逃,他步步紧逼!

      他压着我,不让我走,低沉的,带着委屈,控诉我的冷漠: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想你了,亲亲我。”他在撒娇,这样英俊的脸,皱皱眉头,女人就该心软了。

      我别过头,冷淡道:

      “你能不能成熟点,我们只是睡了。”

      沈祈安的脸一下子冷下来,气愤道:

      “只是?睡了。”

      “嗯,你得离我远点。”

      “你说你爱我的。”

      我推开他:“床上的话你也信,不是你哄我说的吗?”

      “那开房也是我哄你的?”

      我窘迫不已:“是我开的房,原本我也没想着和你睡的。”

      沈祈安委屈的看着我,情绪激动:

      “那难道是我强迫你的?”

      “你别这样……像个怨妇似的。”

      一下子沉默了,我不敢面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委屈,憎恶,愤怒,怨怼,我还是最怕看到他爱我。

      真的和真的一样。

      沉默着,沉默着,他抱着我,温度在下降。

      他放软了声,带着哀怨: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一下子像是被戳中要害的猫,炸了毛似的推开他。
      他踉跄后退,眼中不可思议。

      “我说你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男孩子,你不明白吗!”

      “我是哪样的?我真的这么不好吗?”

      他在悲伤……

      我愤懑难平!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说出口!

      说:

      离我远点!你太亮了,灼伤我了,我本来就低到尘埃里了,你一靠近我,我更什么都不是了!我一看你,我就生气,一看你,我就生气!

      你哪天抛起我了,我又什么都不是了,又是一片荒芜!我真的苦怕了。

      原本我是可以忍受寂寞的!

      别TM来爱我!!!!

      求求你别害我。

      求求你……

      我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孱弱的弯下身躯,哽咽开口:

      “离我远点吧,你到底图我什么?离我远点!”

      沈祈安心疼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解与哀伤:

      “我走可以,你别为难自己,照顾好自己。宝贝,我爱你。”

      18

      沈祈安走了,我的世界陷入长久的宁静。

      我和Amy说了这件事。

      Amy说这是骗人的,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游戏里倒是有,但这不是也是为了挣钱吗。

      我倒是宁愿沈祈安为了我的钱,可他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缺,反而更显得我庸俗了。

      但事实上,以我的认知,人们都是靠利益联系在一起的,抛却利益,链子一扯就断了。

      他我问怕什么?

      直到我看见陈凯拿着刀走进四季园的那一刻,我怕的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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