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异种食堂（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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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脸，你还认得出我吗？”
达西混浊的瞳孔似是察觉到生门开启，朝她艰难地聚焦。
杜渐微狂喷的大半瓶医疗喷雾效果还不赖，把达西身上其他或大或小的伤口都凝结得七七八八，唯有前额硕大的血洞仍旧骇人，除却那些把人淹没到窒息的羊毛外，能窥见一点头颅白骨。
求生的意志让达西苦熬到现在，而人在下意识的反应中最骗不了人。
达西：“认得……你……吞……异种……”
杜渐微嘴角抽动。
果然，能当异能者小队队长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记忆差点不就给他和她省事了吗？
丁澄野和朱眉在不远处观望，杜渐微给他们打了个手势：我来。
杜渐微一只手摸到他胸口，从远处的角度看上去好像她在检测达西的伤势。
然而杜渐微指尖用了一分力，达西喉中咳唔两声，吐出一小簇染血的羊毛。
“达西，我能吞噬异种，自然就能吞噬你。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能回报我什么？”
“我……不告诉……咳咳……”
“口头保证有什么用？我记得你的异能是精神类的吧。”
杜渐微将一粒易溶性药丸碾碎在达西伤口处，达西呼吸顺畅三分，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既是救世主也是勒索家。
他的记忆几乎瞬间就回到那个夜晚，满身是血的女人，拧着异形异种，手臂连着手背崩出清晰可怖的青筋与血管，将其吞噬成一节干瘪残尸体，比异种还异种！
他的瞳仁因恐惧再临而极度缩小，嘴唇却哆哆嗦嗦地吐出承诺：“我以名义起誓，绝不会曝光与杜渐微有关的任何信息，否则将在副本中死无全尸！”
达西的异能使用方法是起誓、祈祷和念词，通过誓言提高副本的通关率和伙伴们的生命安全率。
还是第一次，被人一边救着一边威胁。
他感觉杜渐微接连又给自己来了好几套治疗组合拳，什么针剂药丸金创药齐上阵，除了手法不专业到差点把针头撅断在他□□外，到底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治疗。
污染物的羊毛在不断消减，额头上的血洞也加速了痊愈。
达西坐直身子，“多谢。”
杜渐微：“不用谢，你只要记住你发的誓就好。”
她转过脸，呼唤队友，“好了！”
达西抬动腿，长时间被禁锢在餐桌上让他的肌肉酸胀到难以动作。
杜渐微拉住他一条手臂抗在肩上，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达西和丁澄野同为队长，以前打过照面。
此时两人眼神对上，彼此点头。
丁澄野心知仍以大局为重，眼前的两人却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接过达西，把对方肩膀捆搭在自己身上，“走。”
杜渐微肩膀上少了个大男人的重量，自然一身轻，她问：“扎琼克呢。”
人还倒在地上。
朱眉：“不用担心，是他异能的副作用，睡会就行。”
好一个随地大小睡的副作用，比杜渐微自己失忆的代价可小多了。
达西挣扎两下：“副本核心、异种头目消亡了吗，用设备记录，我要领钱，班央的弟弟还要治病！”
都这个样子还想着队友，真是个好人。
杜渐微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愧疚随风而散。
丁澄野：“钱不是问题，先出去再说。”
达西心不甘情不愿：“不行，弟弟的病拖不得！我不能让你们把他拿去做实验！”
朱眉冷冷道：“既然觉得我们是官方的人，我们怎么不拿你来做实验？你身上的污染都还没有全消！你刚刚接受的治疗更是每一款都出自我们科研部！没有能力就给我闭嘴，现在能带你出副本就不错了！你以为是谁让我们准备都没做好就入队来救一个头脑不清醒的东西？”
好强的语言攻击力，杜渐微心道。
达西呐呐闭上了嘴。
杜渐微：“这场副本没有结束，危险程度已经趋向副本异种可能带人体自主意识，我们需要先撤离。”
朱眉：“等等，南食堂有一个疑点。”
杜渐微抬头。
“设备信息收录和队伍联络按理来说没有断线，除了你在封闭厕所安全地那一段。”丁澄野说。
杜渐微尴尬一笑，“哈哈，可能是高科、新、设备我还没太会用。”
丁澄野：“……事后说吧。南食堂有异种外的生命体，趁异种头目无意对我们下手，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点点头。
扎琼克也刚好在这时候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鼻尖尽是牛羊的膻味，达西身上的羊毛随刚刚杜渐微给他上手的一大堆科研医疗用品起效后不断脱落，还剩一小簇覆在体表。
异种食堂的污染法则是把人物化成菜品，因此达西身上有一股让人类蠢蠢欲动的食欲的原始香气。
杜渐微、丁澄野和朱眉理智值稳定，因此压着这一股渴欲还算轻松。
扎琼克不知是透支了异能导致的大脑只剩单细胞，他深深地嗅了一口，看着达西，情不自禁说：“兄弟，你好香。”
几人：……
方才骂过达西的朱眉：“……他脑子还不清醒，事后再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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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到南食堂，里面常规摆放了一套圆桌和五张椅子，圆桌上菜品佳肴丰富，堆满正餐用桌。
黄油面包、起司蛋挞、香辣鸡翅、油卤鸡腿、酥炸鸡锁骨、现熬鸡汤……大家都能清晰感觉到彼此的食欲又长了一层。
空气中食物的香气像酵母一样从胃里开始生长。
这些东西并不算山珍海味，但在末日里三餐靠营养剂和营养膏过活的人面前，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达西更是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腿，“谁来把我眼睛蒙上。”
扎琼克：“没用的！我和朱眉就是大意了，这个食堂跟捕蝇草似的，看着不起眼，理智值却特别容易被污染！”
朱眉：“这里的后厨是开放式的，里面有个异种厨师在煮汤，扎琼克差点就喝下去了。这个副本诡异，异种头目还有选择意识，我们不要硬抗。见到异种后，用杜渐微的异能尽可能记录数据，这或许是一种新的类别。”
丁澄野点头：“你和扎琼克在外保护达西，我和杜渐微进去看看。”
几人点点头。
杜渐微走在前，推开后厨的门。
那门是沉重铁制，露出内里缝隙的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这后厨竟是个巨大的制冷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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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生物正守在一口两人大的锅前，用一根腿骨搅拌汤水。
明明气温几乎到了零下几度，那没有炉子烧火的大锅却仍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将香气搅散揉碎，恨不得灌进他们鼻子里。
既冷又香，十分诡异。
【异种类别：？？】
【击杀方式：？？】
丁澄野的设备显示的信息不明朗，他问杜渐微：“怎么样？”
杜渐微凝着专注熬汤的异种，“等等。”
厨师帽下，异种的“头”是一朵簇拥的、像花一样的膨胀体，水母一样。它的手脚均是细长得如同拉长无数倍的吸管，手却正常，拟人的五指握紧腿骨搅煮汤水。
水母异种是虚浮在半空，身躯四肢透明，和人体内脏一般无二的脏器正在体内呼吸一般膨胀收缩。
【检测：出现智械型异种，请宿主把握与其交谈的尺度。】
当今的异种类型经联盟基地规划，有类人的实体型、人外型及进行精神污染的残念类，这个智械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杜渐微和丁澄野对了下口型，对方皱了眉。
杜渐微用上【大家长】异能，站在沸腾的大锅前：“你煮这么久，不怕汤干了？”
水母异种不为所动，“我煮过的汤怕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厨子做饭，你少指手画脚！”
说来也奇怪，副本形成自有一套逻辑。
四个食堂以鱼牛羊猪多个家畜为异种厨师，怎么到这个食堂，就是个毫不相干的水母？
杜渐微干脆放弃迂回，直接问：“为什么这个食堂不是别的家畜来做厨师？”
水母异种理所应当：“那只鸡厨艺不过关啊。”
“所以检察委员杀了它？”
“用不着她，我自己上手不就好了。”
“你们没有副本规则限制？”
水母异种的躯体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透明的体表内，肉色深红的脏器微微弹跳。
水母异种像是嘲讽一般，“人类，副本这个名词也不过是你们捏造出来的，所有的信息都由你们自己划分。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规则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爱做饭，所以我在这里是个厨子。我想要自己的后厨，所以我杀了上一个厨子。我能让我的食客们吃了满意，或者成为我的新食物原料。”
水母异种的话，就像是人天马行空的随口一句，太像……人了，而非寻常认知里的异种生物。
杜渐微：“你和别的副本生物，很不一样。”
水母异种的体腔发出愉悦似的咯咯声，“你说的话倒还挺讨喜。那我提醒一句，你最担心的事，时间不多了。”
杜渐微心口一跳。
“喝下这口汤，我告诉你。”
杜渐微端起了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异种食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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