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一只小林

3、第 3 章

　　可恶，顾明朗这个绝情的男人。他这么想着，一边闷闷不乐的打开了聊天窗口，编辑了几句话。
　　顾明朗的手机响个不停，于是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拿起了手机，上面全是姜言发来的信息。
　　姜言：怎么还没说完就挂我电话啊
　　姜言：下周休假要来接我吗？
　　姜言：忙啥呢，又不回我信息
　　顾明朗：你自己不会打车吗？
　　姜言：就想要明朗哥哥来接嘛
　　顾明朗：？神经啊你
　　姜言：呜呜，不可以吗
　　顾明朗：正常点行吗兄弟
　　姜言：好的哥
　　姜言：那你要来接我吗
　　顾明朗：看我几点下班，要是加班的话你自己打车过来
　　姜言：收到
　　“还说不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了”队友欠扁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言瞬间变了脸色：“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下楼跑五公里再回来”
　　队友：……
　　大概是因为这几日都是顾明朗穿着制服接送他上下学，小混混们识趣的不再找徐澈麻烦。
　　然而，父亲毒贩的身份仍旧像是个案底一样牢牢的跟随他度过了整个高中，没人愿意亲近他，不仅是同学，还有那些像是被同化的教师。
　　徐澈大概知道顾明朗为什么带他回家了，因为就在顾明朗带他回家的第二天，姑姑和姑父就因为涉毒被警方带走了。
　　其实徐澈一直很不解，警校毕业的父亲为什么会选择走上这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道路，并且还死在了初三那年的暑假，父亲的尸体是在一间破旧的仓库中找到的，那时候，老鼠正啃食着父亲身上的皮肉，不知道已经死去了多久的父亲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仓库的地上，一动不动。
　　徐澈对贩毒者提不起同情，尽管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无比痛恨走错路的父亲，也无比痛恨一声不吭抛下他离开的母亲。
　　就像是恨不得甩开他这个拖油瓶一般，在父亲死后的第二年了无音讯。
　　徐澈被接到了姑姑姑父家中，一开始，他们还保持着伪善的嘴脸，直到意识到他快要成年的某天彻底撕碎了虚伪的面具，愤怒的寻找那本所谓留有大量存款的存折。
　　他们对徐澈拳打脚踢，不让他吃干净的饭菜，甚至在寒冷的冬天依旧只施舍他薄薄的空调被。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大概是没办法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了吧，徐澈这么想着，他走上了学校的天台，但是他又不舍得草率的结束生命，他想利用媒体曝光这些人丑恶的嘴脸，那些只会恃强凌弱的霸凌者，那些只顾升学率不管学生死活的教师，还有那对费尽心思想要骗走父母存款的所谓的亲人，其实徐澈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花多少钱，因为他知道陈警官一直在给自己打生活费，而那些钱都一分不差的进了那对贪婪的夫妻口袋中，留给他的只是些勉强可以满足温饱的金额。
　　但是他不敢告诉陈警官，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自从无意间得知陈警官那条半瘸的腿是在追捕父亲时受伤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理所应当的接受来自他人的善意。
　　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姜言的，或许是在他奋不顾身跟随自己跳下天台的时候，或许是他因公负伤换岗之后接替顾明朗接送他上下学的时候，又或许是他嫌阳台太冷死皮赖脸的挤上他的床搂着他一起睡觉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跟自己性别相同的男人产生这样不干不净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他撞破了姜言的秘密。
　　当他看见姜言俯身亲吻还在熟睡的顾明朗的时候，心中那根弦仿佛突然就断了，随后，他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
　　“你都看见了？”姜言点了一支烟，倚靠在门边看他
　　徐澈：“嗯”
　　“你不要告诉他”
　　“什么？”
　　“他不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就见姜言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大步向他走来，伸手拽紧了他的衣襟，他的语气有些愤怒：“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沉默了许久，徐澈突然笑出了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在说些什么？”姜言的手顿了顿
　　两年过去，徐澈已经长高了不少，站在姜言面前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少年。
　　只见他眼帘低垂，神色中看不出情绪：“你难道不是在央求我替你保守秘密吗？”
　　“你！”姜言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压的少年了。
　　只见徐澈伸手捏住了姜言的手腕“哥哥，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样子”
　　第二天早晨，顾明朗神色怪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俩怎么回事？打架了？”
　　此时，在他面前的姜言脸臭的像是踩到了狗屎，甚至嘴角还破了皮，而一旁的徐澈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是心情看起来却没有很差。
　　姜言冷哼了一声不想回答，倒是徐澈率先开口：“没什么，就是昨晚姜言哥哥做了个噩梦，刚醒就不由分说的打了我一拳，我正当防卫的时候他还被自己不小心磕破了嘴角”
　　？顾明朗显然有点不相信他的说辞，而姜言也在听到哥哥两字之后身体一颤，随后恶狠狠的向徐澈投来了目光：“你给我闭嘴”
　　“行了，你都多大人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顾明朗出声制止。
　　一顿不怎么愉快的早餐终于结束，姜言像是躲瘟神一般迅速出了房门。
　　顾明朗在身后喊：“你一大早去哪啊，今天不是周末吗？”
　　“加班”姜言头也不回的说道。
　　顾明朗转身收起了餐具，随后看见徐澈也打开了房门，像是要往外走“你又去哪？”
　　“哥哥钥匙没带，我给他送过去”
　　“哦”
　　等电梯时，姜言的内心说不出的烦躁，他的脑中不断回想起昨晚徐澈莫名其妙上前扣住自己的那个吻。
　　突然，始作俑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哥哥走那么急，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靠，你跟出来干嘛”姜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跟眼前的人拉开了安全距离：“你他妈别一大早就发疯”
　　只见面前的徐澈像是装傻一般：“我只是出来给哥哥送钥匙，哥哥在想什么呢”下一刻，姜言的钥匙就被递到了面前。
　　姜言看了眼面前的钥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门的时候走的太急，于是伸手接过了钥匙：“知道了”
　　“哥哥不会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吧，我都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哥哥那么紧张干嘛”徐澈双手交叉倚靠在电梯口，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姜言。
　　姜言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悦的说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哥哥喜欢他吗？”
　　电梯刚好到了楼层，姜言正要踏入电梯的脚步一顿，回头不善的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哥哥不想回答吗？”
　　姜言不耐烦的走进电梯，随后按下了关门键。
　　当电梯门快要合上的瞬间，徐澈突然说了句：“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也喜欢他”
　　姜言：？
　　“谢谢哥哥留给我们独处的机会”
　　“？你他妈的”姜言气急败坏的狂按开门键，但电梯已经开始运作了，于是他只好按下了往下一楼的按键，随后怒冲冲的爬楼梯回到了顾明朗的房子。
　　顾明朗一大早被这两人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先是一前一后的出去，再是一前一后的回来。
　　“你不加班了？”顾明朗有些奇怪的问道。
　　“加个屁，都要被偷家了谁还敢出门”姜言恶狠狠的盯着此时正满眼笑意看着他的徐澈。
　　顾明朗被他这句话整的二丈摸不着头脑，随后，就看见姜言气愤的从房间里拿出了笔记本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写材料。
　　徐澈轻笑了一声也回到了房间，不久后，就看见他搬了一堆书也坐到了沙发上。
　　正写的入神，就见嘴边被递来了一块苹果，姜言还以为是顾明朗，想也没想就张口吃下了那块苹果。
　　“好吃吗？”徐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言被吓得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块苹果是徐澈喂给他的，于是马上吐到了边上垃圾桶中，接着咬牙说道：“难吃死了”
　　“真的？”徐澈依旧在笑
　　姜言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是一想到顾明朗还在家里，咬咬牙克制住了情绪“你他妈的别再给我喂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里面下毒”
　　这时，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顾明朗看到了这一幕，他手上正拿着准备换洗的四件套。
　　姜言正准备起身帮忙，顾明朗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图一般先一步开口制止：“行了，你忙你的”
　　“对了明朗哥，姜言哥说他不喜欢吃你买的苹果，下次别买了”
　　姜言：？
　　顾明朗：“哟，还给你挑上了，那你想吃什么”他看向姜言，目光似乎有些不满。
　　姜言知道这时他生气前的预兆，随后快速接过徐澈手上那盘切好的苹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乱讲，我最喜欢吃苹果了”
　　知道他快速吃完那盘苹果之后，顾明朗才满意的继续做他的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