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大游梦

48、2025

　　程凡找了个代驾，开车去了蒋一天发来的地址那。

　　他脚步还是有点不稳，但速度却不愿意慢下来，直到要按响蒋一天家的门时，他深呼吸了好几次。

　　“叮”

　　蒋一天很快开了门，目光正好就跟程凡对视上，两人一时都没有先说话。

　　程凡缓了很久，终于张了口，第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眼前就一黑，浑身瞬间失了力。

　　蒋一天接住程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就明白了，他把程凡抱起来轻轻放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查醒酒汤这玩意儿怎么做。

　　“醒酒汤怎么煮家常。”

　　一连几个视频，蒋一天都看不懂，皱着眉划拉半天又退了回去，他看着程凡睡过去的脸，回房间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

　　又坐下来接着搜。

　　“什么东西解酒？”

　　搜出来一大堆，蒋一天家里全没有。

　　“啧”蒋一天又开始皱眉，怎么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接着往下翻，终于看到蜂蜜也可以解酒。

　　蜂蜜……

　　家里好像有一罐蜂蜜，当时刚从英国回来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顺道拿的，不知道过期了没有，蒋一天从柜子里找出来看。

　　没过期，那就好。

　　他泡了杯蜂蜜水，端过来打算先把程凡叫醒。

　　但是本来要落到程凡肩膀上的手转而轻轻搭在他脸上，程凡的脸好热，好软。

　　生日那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蒋一天咽了咽喉咙。

　　“……程凡。”蒋一天叫他。

　　你快醒吧，不然我怕我快忍不住了。

　　“程凡……”

　　“你先醒醒，喝点蜂蜜水……程凡……”

　　程凡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眼，还没看清脸，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

　　“一天……”他沙哑开口。

　　蒋一天看着他，突然问他，“你知道我是谁？”

　　程凡感觉有东西落在自己脸上，他也伸手抓住，是蒋一天的手，手指弧度很修长，他含糊开口，“是一天啊……是我的……漂亮……我的一天……”

　　蒋一天俯下身，看进程凡这时候迷蒙的棕色眼睛里，低声问他，“你的吗？”

　　程凡开始用力，蒋一天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的很紧，他听到程凡说，“我的。”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程凡也豁出去了，他抓着蒋一天的手起身，直直看着蒋一天黑沉的双眼。

　　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哽咽。

　　“你别和她在一起，一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蒋一天乌黑的眼睛里情绪好像很重，他也盯着程凡，却问他，“当初你不是说你不要了吗，后悔了吗，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程凡做好他会质问自己的准备，马上说，“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再相信我一次，真的。”

　　蒋一天勾起嘴角笑了，声音低沉沉的，“你说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拿回来，程凡，我是人，我不是你的玩具。”

　　程凡抚上蒋一天的脸，喝酒了也好，酒劲上来了就可以做一些清醒的时候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喝酒了，胆子就大了。

　　他捧着蒋一天的脸靠过去，抵着他的额头，和他鼻尖对鼻尖，“一天，你是我的一天，我是你的人，我永远是你的人。”

　　操……

　　装不下去了。

　　蒋一天，你真没出息。

　　可是这么多年，他也许等的就是这么句话了。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也哑了一些。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程凡以为自己不会再哭的，以为这辈子的眼泪已经在五年前流光了，但是再听到蒋一天问他这句话时，他的脸上终于又湿了，眼睛又开始变热变疼。

　　喝醉了就是容易胡说，他竟然把他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从认识你的那时候起，我就看得到你的未来，可我却，看不到自己的。”

　　蒋一天边擦着他的脸，边看着他问，“我什么未来？”

　　程凡看着他，慢慢笑了，他又哭又笑，“你值得最好的，而我是最平凡的那个。”

　　“所以你就为我规划一条好的路是吗？”蒋一天说。

　　程凡摇摇头，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的来处是这么肮脏吗。

　　“我……那时候想不通，我……我好像爱不了自己了。”他说。

　　蒋一天就问，“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吗？从五年前开始，我就在等你的答案。”

　　他的眼神让程凡恍惚，他这个样子，好像五年前。

　　“告诉我，程凡，你告诉我，我想知道很久了。”蒋一天看着他的眼睛说。

　　说出来，你还会喜欢我吗？

　　可是蒋一天的眼睛告诉他，会的。

　　就算不会也没关系，我重新把你追回来好不好。

　　我只是我，程凡只是程凡。

　　程凡看到蒋一天乌黑的眼珠里有自己的影子，他说，“我妈当年，是被别人趁着喝醉，才有的我。”他又开始呼吸困难，喉咙变得干涩，他艰难的开口，“我是，□□犯的儿子。”

　　程凡闭上眼，不敢看蒋一天的表情。

　　他会不会，恶心自己……

　　“哼……”蒋一天笑了。

　　他问程凡，“就因为这个吗？”

　　程凡迷茫睁眼，“我……”

　　蒋一天眼睛发红，突然发怒，他朝他吼，“就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手，程凡，你是傻逼吗！”

　　“你爱不了自己了，还有我啊，我爱你啊，我来爱你啊，我都说了我等你，你他妈聋了吗！”

　　程凡怔怔的看蒋一天发怒眼红的样子，不自觉的问，“你，爱我？”蒋一天还爱他吗。

　　蒋一天狠狠瞪着他，语气也狠，“不，我不爱，我恨你，恨死你了。”

　　程凡眼神颤动，突然捧住蒋一天的脸吻上去，唇。

　　she，交缠，与他

　　缠绕着呼吸。

　　蒋一天很快抱住他更深更重的咬他的唇，吸。

　　吮。

　　他的。

　　带着恨意，更带着爱意。

　　两人吻了很久，分开后，程凡的眼睛也红的厉害，他也说，“你当时也瞒了好多事。”

　　蒋一天说：“我瞒了你什么？”

　　程凡说，“你不告诉我你有那么多机会去更好的学校。”

　　蒋一天：“我们学校已经很好了。”

　　程凡抬眼看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一天：“……”

　　他摸了摸程凡被自己亲到发红的嘴唇，“告诉你，然后你就会让我去。”

　　说完又自嘲一笑，“你知道后，不就把我赶走了吗？”

　　程凡赶紧道歉，“对不起，一天，对不起。”

　　蒋一天看着他，“我爸是不是来找过你。”他问。

　　程凡没说话，他只摇头。

　　“他来找你了，所以你不要我了。”蒋一天肯定的说。

　　程凡只能不住的抚摸蒋一天的后脖颈，“对不起，一天，都是我的错，我当时想不开。”

　　蒋一天突然问他，“你把我赶走了，你怎么过的？”

　　“你连自己都不爱了，你怎么生活啊。”他问程凡。

　　程凡目光眷恋的看着蒋一天，说：“想着你过的。”

　　“我以为只靠五年的回忆，我很快就会堕落，可是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做的事，然后五年又过去了。”他说。

　　程凡笑了，笑的很温和，“果然，人总是要一个寄托的。”

　　“如果我变得更好了，有一天能再见到你，我可能就会更自信一点，更努力一点，说不定，我可以再遇到你呢。”程凡棕色的眼睛很温柔。

　　蒋一天亲了亲他的眼睛。

　　“可我想和你一起啊。”蒋一天说。

　　程凡也有点难过，“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那时候我太偏激了，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觉得自己很烂，你很好，我不想拖着你，你是最好的啊。”

　　蒋一天叹息，“你太傻了，没有你，我哪里能好。”

　　程凡温柔的看他，“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幸福的记忆，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把自己困住，把你关在外面，让你伤心了，一天，对不起。”

　　“别说这个了，我不喜欢听你说。”蒋一天皱眉看他。

　　程凡又捧住蒋一天的脸，语气很坚定，眼神也带着温柔的认真，“一天，以前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太远了，远到我看不到终点，到了现在，其实我还是配不上你，我能给你的太少了，但我不会再懦弱了，我会努力，我努力靠近你，只要前面是你，我就不会停，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蒋一天就抓住程凡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心脏的地方，程凡渐渐感受到他的心跳，蒋一天同样认真坚定的告诉他，“你能在我身边，就已经是给我最好的了，你不用靠近，我的程凡是独一无二的，你摸到了吗，它为你而跳动，只要你愿意，我永远落在你掌心。”

　　他又问，“你还会不会不要我？”

　　程凡马上摇头，坚定的告诉他，“我不会，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蒋一天接着问，“你要不要我陪你？”

　　程凡又马上点头，“我要，我要你陪，我要你一直陪我。”

　　蒋一天就笑了，今天晚上。

　　不对，是他重新见到蒋一天后，终于又看见的第一个属于他的单纯开心的笑容。

　　依旧那么灿烂，那么漂亮。

　　蒋一天低头亲他，不再激烈粗暴，而是温柔的，充满爱意怜惜和程凡接吻。

　　从前程凡想，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让他去做最好的，自己怎么烂也无所谓，看着他好就是最好了。

　　现在程凡又想，爱一个人不仅要给他最好的，还要和他一样好，然后给他他想要的爱，他可以为了这个目标不停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才可以一直给爱人最好的，可以一直让爱人幸福快乐。

　　从前蒋一天想，爱就是陪伴，是等待，是心疼，爱是永远在一起。

　　现在蒋一天又想，这些远远不够，爱还有包容，有怜惜，有呵护，还有原谅和勇气，是需要两个人一辈子去探索，去修行的，全世界最奇妙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