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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此恨绵绵(二) ...

  •   “啊,啊啊……”三夫人歪着半边脸无力的躺在塌上,眼仁上翻,整个人看起来丑陋且怪异。
      屋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只有三夫人那怪异而痛苦的□□声在空气中回荡。
      药早已煎好,但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她们不敢看三夫人现在的样子,自然也没人给三夫人用药。
      沪茯苓更是连门都不想进,只是站在门边,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三夫人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是痛快。
      她父亲已经死了,这三夫人的死活关她什么事,她能有今天,还不是她自己作的?沪茯苓捂着鼻子满脸嫌恶的离开。
      在县衙研究现有线索的风茉莉,在衙役禀告三夫人中风的消息时是惊讶的。
      一个得了癔症的人,说出的话都未必有人会信,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赶尽杀绝呢。
      难不成……
      “五小姐,我怀疑三夫人中风是人为的。”杨县令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与沪茯苓的对话都悉数说给风茉莉。
      风茉莉挺厚微微皱眉,这和她预想出的的结果不能说有差入,只能说完全偏离。
      这是很罕见的现象,她的设想虽然不完全准确,但也不会完全不同,难道切入点弄错了,或许她不应该从三夫人切入,而是从四夫人或者沪茯苓切入。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线索:“四夫人可有说过她的年岁?”
      “不曾。”杨县令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沪府人接触时的对话,确定没有问过四夫人的年岁。
      “杨大人,我就不打哑谜了,我怀疑四夫人是十年前谋害沪府大夫人那对夫妇的女儿。”
      随着话音落下,外面轰隆的落下一道雷声,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雨声呜咽,像是在诉说着冤屈。
      杨县令被这突如起来的暴雨吓得汗毛耸立,但也不忘反驳风茉莉:“下官特意观察过四夫人的神情,在看见沪老爷的尸体时四夫人哭的几度晕厥,对沪老爷用情之深,怎可能......”
      杨县令深觉不可能,若是当初那个孤女,巴不得沪老爷早死,怎么能伤心到这个地步。
      风茉莉遗憾的摊手:“这只是我的推测,十年前我还是个闺中少女,没步入官场,只跟根据我听说过的传闻推测。”
      杨县令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难道说,是当初那个孤女复仇来了。”
      “复仇?”
      “哎呀,五小姐您有所不知啊,那个孤女的父母她是被冤枉的,当时沪府大夫人中毒身亡,沪老爷咬死是孤女的父母联合下毒害死的,当时的县令屈服于沪老爷的淫威,遂判了这桩冤案。”
      风茉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不做言语,她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的成水流般落下的暴雨:“这桩案子,我心里已有定量。”
      “那这四夫人......”
      “我和沪茯苓是旧识,不宜过多参与,新的查案使不日就会抵达兰成,在此期间,还请杨大人自行决策。”风茉莉巧妙的将决策权还给杨县令。
      杨县令点了点头,出门就命人连夜把四夫人请到县衙。
      四夫人来的时候亦是一副没了沪老爷活不成的样子,杨县令实在无法将这个娇弱可怜的女人和十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孤女联系在一起。
      杨县令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四夫人,是这样的,沪老爷已经死了,你总得有个依靠不是,你可还记得你的生身父母是哪里人,长什么样子……”
      四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摇摇头:“不记得了,那时我很小,场景很乱,什么也不记得了。”
      杨县令眉头紧锁,他深知从四夫人这里问不到什么,一个人的过去可以很好的被刻意隐瞒。
      只要查不到相关的人和事,就没人可以证实。
      “何况我即嫁我家老爷,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其他什么我已然不在乎。”
      四夫人说着悄然落下泪水,恍然的用手帕擦拭掉,她悲痛的神情不似作假:“天已经很晚了,民妇就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杨县令没有多做阻拦,放任四夫人离开。
      四夫人刚回府中就在回房的途中碰见了在花圃里挖土的沪茯苓,这一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四夫人的注意:“大小姐,你这是?”
      尽管四夫人已经任人欺凌的青楼女子成为了沪府的四夫人,但她对沪府这个大小姐一见面还是犯怵。
      沪府的人都知道,沪府里最可怕最有权威的不是沪老爷,而是这个沪小姐。
      沪家大小姐沪茯苓的性格最是喜怒无常,没有人能摸透她的心思,你永远不知道哪句话会得罪她,让她直接翻脸。
      先前刚认识沪茯苓的时候,四夫人还觉得她极其通情达理,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直到一位同行开了句玩笑话,不知怎么得罪了沪茯苓,当场就被沪茯苓一盏热茶连茶带碗的砸到脸上,直接毁容,无法挽救。
      这可给当时的老鸨给吓坏了,生怕这个主砸场子,这可是沪老爷的千金,可得罪不得啊。
      但好在沪茯苓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并不牵连旁人,继续和同来的贵客有说有笑,似乎方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那个被毁容的青楼女子被老鸨扔到了街上,任由自生自灭。
      就连三夫人的中风,说是沪茯苓一手造成的也不过分,若不是她掀翻了茶壶,发出巨大的声响,三夫人也不会吓到犯病。
      如今她这副样子,似乎想要隐瞒什么,四夫人刚一凑近就对上了沪茯苓阴凉的眼神。
      是和当初砸青楼女子一般无二的眼神,四夫人知道要遭,急忙往后退,撒开腿就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却被沪茯苓一脚踹在腰上狼狈倒地。
      四夫人急忙的转过身,求饶:“沪小姐,老爷的事我也很伤心,我好歹也是你小娘,你不能这样。”
      不知是四夫人的哪句话触动了沪茯苓的心弦,沪茯苓准备对四夫人行凶的手放下。
      “我原因是贼人,原来是四娘,倒是女儿的不是了,差点误伤到四娘。”沪茯苓说着就要搀扶起四夫人。
      四夫人哪敢让这阴晴不定的人碰:“不,不必,我只是碰巧经过,没想到沪小姐这么晚了还在花圃中。”
      “啊,明日便是我母亲的忌日,有些东西早该准备的,但又因为父亲……”说到这里沪茯苓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又说这伤心事,四娘,父亲已经死了,小娘你还年轻,总该为自己谋条路啊。”
      “我……沪小姐,我想为老爷守灵。”四夫人下定决心般不顾满地的泥土的跪在地上。
      沪茯苓始料不及,竟真真的让四夫人跪了下去:“四娘,你这是做什么?”
      “沪小姐,三夫人中风,老爷没了,这府里就您能做主了,婉言一生孤苦,只有老爷给我婉言一个家,如今老爷死了,若是连灵都守不得,那婉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沪茯苓伸手搭上四夫人的肩,将她扶起:“四娘言重了,我只是为四娘觉得不值,为父亲那种人守灵,不值当。”
      不知是不是四夫人的错觉,她竟然从沪茯苓的话语中听出她对沪老爷的深深恨意。
      可她很沪老爷什么呢?她是大夫人所出的嫡女,备受宠爱,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如果是暴怒时的沪小姐……
      四夫人瞬感呼吸一紧,如果是暴怒时的沪茯苓,杀害沪老爷,简直是轻而易举。
      四夫人不改往下想了,可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连肩膀都在发抖,沪茯苓以为她是被冻的:“天气寒凉,四娘还是尽早回房的好。”
      “对,回房,我先回房了。”四夫人往回走的路上很不自然,她时不时的回头,生怕沪茯苓在后面趁自己不注意偷袭,所幸沪茯苓只是安静的挖着土,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平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本想将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给杨县令,由于天色太晚,不便打扰杨县令,便想着明日在去县衙。
      可今夜却是这般难熬,四夫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目露杀机的沪茯苓,惊的她一声冷汗,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似乎要跳出身体。
      面朝墙壁时,却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翻过身背对墙壁,屋内的摆设仿佛变成了怪物的模样,狞笑着向她扑来。
      “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异常惊人,当距离四夫人住处进的家丁丫鬟进入四夫人房间时,借着烛火,看到了如此惊悚的一幕。
      四夫人整个人扭曲的歪倒在房间里,已然没了气息,面上的五官比中风的三夫人歪的还要可怕,在黑夜里,伴着阴恻恻吹过的微风,竟显得如此恐怖。
      当下就有丫鬟被吓得昏倒在地,一时间房间里乱作一团。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听这有底气的声音就知道是沪茯苓,屋内的家丁和丫鬟就像有了主心骨般奔涌出去,争先诉说着四夫人的惨状。
      “大小姐,四夫人她,她死了!”
      “大小姐,有鬼啊!”
      “大小姐,老爷去了,三夫人倒了,四夫人没了,就剩您了,您说,奴才们怎么办啊!”
      “大小姐,我不想死啊……”
      一时间,沪府内全是哭泣的声音,他们哭的不是四夫人,而是他们自己,若是再不离开,恐怕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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