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比曦》别枝茗

19、Ch.19

　　一大早，冷涵曦把自己裹得神神秘秘的，带着墨镜就出了门。

　　冷宇修不问也知道冷涵曦还是想去看一眼苏紫兰的演奏会的，毕竟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就算冷涵曦的钢琴有苏紫兰的一部分指导，但是冷涵曦深知自己还没有达到苏紫兰那样高超的水准。

　　一个普通的比赛证明不了什么，她从未与苏紫兰较量过，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庆城时代大剧院内。

　　苏紫兰这些年在全球来来回回进行演奏会，最后回到庆城却有些悲喜交加。

　　这里有她的家，她回不了，有她的孩子们，她也无法去探望。

　　“苏老师，该上台了，观众们都到了。”

　　苏紫兰涂上口红，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问：“观众席……确认都坐满了吗？”

　　“都坐满了，您给出去的那两张票……好像不是之前照片里的人。”

　　“……也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苏紫兰听了消息也略显无奈，但是演出还是要继续的，“准备一下灯光，一分钟后马上开始。”

　　演出检票入口，冷涵曦过了票检之后摸着黑找到了座位。

　　好在提前把票和别人换到了后排，不然踩点入场更容易被发现。

　　剧场的灯暗下，没出一会儿就落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苏紫兰穿着一身朴素又不失优雅的鸢尾花色的纱裙缓缓走到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她的目光扫过整个观众席，鞠躬之后就在钢琴前坐好。

　　苏紫兰这一次的突袭巡演都是比较温缓的钢琴曲，也有家乡的小调，不少国外跑来的观众听着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感牵引，从而思念起故乡来。

　　冷涵曦看着演出差不多要落幕了，掐着时间点就提前离场。

　　“小涵，我就知道你来这了。”
　　冷宇修在剧院外等着她，像是刚刚打完一通电话。

　　“你又休假？去医院我还是知道路的。”

　　冷宇修：“我刚刚和医院预约了，不提前预约你也是进不去的。”

　　“……你上次……预约了？”冷涵曦跟着她哥走，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说不清。

　　“休假日去医院探望的人多啊，上次是工作日抽时间去的，人比较少就没预约。”冷宇修把车门打开，又说，“而且……你又没去过医院，知道你爸在哪个病房吗？”

　　“B367？”冷涵曦脱口而出，这让冷宇修突然间瞳孔震惊。

　　冷宇修到了红灯前踩了刹车，说话声音有些颤抖，问：“你怎么知道的？爸爸前阵子才转了病房，我不记得你去过医院。”

　　冷涵曦把手机打开跳到了自己的邮箱，说：“匿名邮件，不知道谁发的。”

　　“……这人把邮件发你，你也不去找人查一查。真就不怕别人匡你钱财，或者威胁到你爸的安危啊。”

　　“这一年，你也不告诉我爸爸他在哪里，也没见着你常去医院跑，这就说明你知道爸爸是安全的。而且，冷氏集团继承人的名字只填着我哥你一个人，爸爸从来不关心公司的。”冷涵曦把邮件丢进回收箱，也懒得去在意了，“我爸除了研究室里的那些资料，都没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了。”

　　冷宇修：“果然是爸爸的亲女儿啊，评价都这么不给面子的。但也确实，这匿名邮件发这些也威胁不到我们，等哪天想查了，就去查查看吧。”

　　-

　　医院，B区367病房外。

　　冷涵曦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病房内躺着的中年男人，心里的担忧在一瞬间如瀑布般倾洒而出。

　　“这一年，都没有醒来过吗？”

　　冷宇修和护士站在一块，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冷涵曦从玻璃里的影子看到冷宇修的动作，心里的希望几乎又再一次的破灭。

　　“医生有怎么说？或者实验室那边，他们有解决的办法吗？”

　　“已经在进行联系了，他们那边暂时也没有办法。小涵，这种情况对于生物制药科研人员来说，都是常有的事，你不用太伤心。”

　　“……我也希望爸爸研制的药物能够帮到更多人，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帮不了自己？他们也是生命啊，怎么能放弃？”

　　冷宇修不愿看见冷涵曦崩溃的模样，让护士编着探望时间不宜过长的谎言，拉着冷涵曦出了病房的大门。

　　“科研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小涵，爸爸他打小就防止我们生病是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药物也有副作用。研究是漫长的，有些病的研究可以达到十年之久。爸爸他这才一年呢，我们都没放弃，他的团队更不会放弃的。”

　　冷涵曦按了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让我自己先冷静一下。”

　　冷宇修：“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去，我去院长那问一问，接下来的时间里，爸爸他治疗的时间只会更久，病房和科室都会不断变化。”

　　“好，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休息。”

　　“别太累着自己。”冷宇修把她送到医院外，司机一来就载着她先行离开了。

　　“冷少爷，她来了。”

　　“……结束得这么快吗？”冷宇修跟着护士长一路来到医院的招待室，苏紫兰也是早就到了这里，或许是赶得太匆忙，才刚开始卸去表演的妆容。

　　苏紫兰招了招手让冷宇修坐下，自己拿着卸妆棉把口红擦掉，问：“怎么突然来了？还带着涵曦一起。”

　　“如果不带她来看一看，她也会自己跑过来的。”冷宇修问护士要了一杯温水，轻轻试了一口温度，“有人透露了房号给她，是小涵今天才告诉我的。如果她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跑到医院来，就算是母亲你也拦不住她了。”

　　“你说有卧底？”苏紫兰觉得想想都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耍这种，小聪明？就算涵曦找来了也不用怕，把你爸转移到国外就是，技术不行也不是没出现过。”

　　冷宇修：“你说的简单，我可拦不住小涵。”

　　“……”苏紫兰看着短短一年前变得成熟稳重的儿子，自己的心态都有些不稳，“我都听说了。权佑那件事，是我没想到的。”

　　“那天，订婚……你的航班早一周就到了庆城，我以为你会出席。小涵应该也很期待，我看出来她很无助，身边没有一个长辈。”

　　“因为我知道你会联系上冷承乾，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苏紫兰咬了咬下唇，虽然很残酷，但她还是不得不说，“既是商业联姻，到访的媒体肯定不少。我和涵曦的关系若是被人大写文章，于我于她都不是好事。”

　　冷宇修最听不得这突如其来的煽情话，但也没给苏紫兰找好话说：“简而言之就是，您不愿意放下钢琴女王的身份，小涵现在也是大赛的冠军了，虽然比赛没有您那一年的激烈，但好歹她也有个名号加身。”

　　苏紫兰听了也知道冷宇修多半是在和她对着干了，倒也没有解释给自己开脱。

　　“我回庆城当天就去了你父亲实验室工作伙伴的家里坐了坐，实验当时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报告突然消失，还有你父亲……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苏紫兰没有找出出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对于别人说的话她也需要斟酌再三，“我相信世泽的为人。就算他真的拿走了报告，我也不会包庇。”

　　“但是你我都清楚，爸爸的为人。”

　　苏紫兰默许地点头，说：“只要有人相信他，那些传闻都会只是传闻，事到如今，我只想世泽他亲口来说说。”

　　“那也要他给我们机会看他一眼才行啊。”

　　“……去跟护士长说一声吧，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允许，谁也不许来探望，特别注意涵曦。”苏紫兰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新的银行卡，附说道，“涵曦以后出国比赛费用只会更大，我不担心你爸留给你们的零花钱，这些拿着，别告诉她是我给的。”

　　“唉，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啊。”

　　苏紫兰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你不要告诉我她还想着走菁春的那条傻路，菁春因为舆论患了抑郁症，你们不会不知道。”

　　“我以为你会相信她。她那么讨厌你们强加的爱好，小涵如今也算是和你同等并肩的冠军了，给她点机会又如何？再者，小涵进入娱乐圈以前不就经历了许多诽谤？她都走出来了。”

　　苏紫兰抿了抿嘴，最后无奈妥协：“娱乐圈里变幻莫测，要想立住身子，涵曦还太年轻，没有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只会给她的未来添堵。”

　　“星影，她签的是庆城最好的经纪公司。”

　　“……倒不如签柒氏传媒，星影这地方，艺人出事，倒是想方设法怎么保自己。”

　　冷宇修听她这么一说，神经也不自觉的紧绷起来，说：“要是他们公司真敢不作为，我便告到他破产。”

　　“臭小子，钱也不是你这么挥霍的。”

　　苏紫兰不知道该痛斥他什么好，但掐算着时间，她也该离开了。

　　“……我到年底之前都会在国内，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你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别当应付我的，你自己喜欢就好。”

　　“小涵还没订婚呢，我怎么……”

　　“你是她哥还是她是你姐啊？”苏紫兰没好气的一巴掌打他胸口上，总感觉冷宇修之前的成熟稳重是她的错觉，“成家立业了，我也就放了一半的心，涵曦那边我派人观察着呢，但我还是喜欢以前邻居家那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