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季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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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牙带着三人离开二楼，并在门口派人看守，三人下到一楼，尖牙吩咐人给三人蒙上眼。
丁皓一皱眉，对即将捂在脸上的眼罩表示抗议，“干什么？搞这么神神秘秘？”
尖牙：“季先生的藏身之处需要保密，还请配合。”
“行吧，搞快点儿。”尹星桥不耐烦地扯过眼罩给自己戴上，丁皓一也闭上嘴，没再说什么。
三人站成一排，丁皓一在最前面跟着季乔，尹星桥站在中间，那小O在尹星桥身后，三人前后搭着肩，在尖牙的指引下走了一段距离，随后尹星桥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而根据这一段路的方位来判断，这扇门就是一楼被锁的那扇门。
尹星桥搭在丁皓一肩上的手使了点劲，后者会意，在双脚迈进门后，开始伸出手往四周试探着触摸。
他想借此判断周围环境，但很快就被尖牙发现，一巴掌拍在丁皓一手上，“瞎摸什么！双手搭好我的肩，跟紧了！”
丁皓一装作吃痛般收回手“这什么地方啊，你要带我们去哪？”
“叫你跟上就跟上，废话什么！”
“跟就跟，凶什么凶。”
丁皓一重新将手搭回去，不过他并不是一无所获。
刚才他的手掌擦过墙面，是十分粗粝乃至尖锐的触感，那绝非方才别墅里精装修过的光滑墙面，甚至感觉像石壁。
不仅如此，脚下的路在迈过某条界线后，下坡路增多，路面也变得崎岖不平，不时还能被地面的坚硬突起绊倒，整了空间里还沁着丝丝凉意。
尹星桥同样察觉到了这一切，并且随着移动距离的增加，搭在尹星桥肩上的那只手开始颤抖，他甚至能清晰听见身后那小O越来越混乱的呼吸。
“小弟，有块石头，你小心。”尹星桥故意开口提醒。
“……谢谢。”小O的声音又变成了船上初见时的细若蚊蝇。
“这么客气干嘛？都说了罩你！”尹星桥语气轻快随意，尖牙听见身后的对话回了头，见没有意外情况，便继续朝前走。
“哎小弟，你叫什么？”尹星桥接着问。
“……陆果。”
“陆果？水果的果吗？挺可爱的名字，”尹星桥笑了一下，松开一直搭在丁皓一肩上的手，在那小O的手背上拍抚两下，状似无意地安抚，“你别怕，我保护你。”
“是我保护你们，”丁皓一在前面听见两人对话，突然接了一嘴，“我才是保镖好不好。”
尹星桥笑了下，倒也乐意配合：“没错，这可是我花大价钱雇来的保镖，厉害着呢。”
“绝对厉害！”丁皓一补充道。
陆果没说话，但片刻后，尹星桥感到自己肩上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几人又走了一阵，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出现回音，这说明他们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
丁皓一一直在心中估算时间，他们大概走了二十五分钟，整个过程没有拐弯，这说明他们早就走出了别墅的范围，显然，这栋别墅下别有洞天。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尖牙忽地停下脚步，随后响起“嘀”地一声，金属摩擦声紧跟其后，尖牙像是打开了一扇门，带着人走了进去。
这个空间多了一股腥咸潮气，周围凉意更甚，不时有风卷着湿润水汽扑在脸上，尹星桥甚至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在一方空旷中回荡。
“当心台阶。”丁皓一忽然出言提醒。
尹星桥抬脚迈步，下了数级台阶后，尖牙再次停下。
“季老板，我们到了！”
他这一声音量够大，整个空间传来回音，尹星桥几乎可以确定此刻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前方传来脚步声，随后又是几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又一扇门打开。
“就是这三个？都是什么身份？”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音色又沉又冷，尹星桥感觉有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尖牙凑上前两步，声音放低了些：“就是这三个，那个矮的Omega腺体被人割走了，正急着买新的，中间那个瘦高的是个暴发户，腺体被人玩坏了，这个Alpha是他保镖，这些人我们都查过了，保证没问题。”
季乔冷眼打量着站成一排的三个人，一个畏畏缩缩，一个吊儿郎当，还有一个中华铅笔。
简而言之，一眼望去没一个正经人。
但季乔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仔细嗅闻着空气中属于这三人的信息素，他嗅觉极其敏锐，甚至能够仅仅凭借信息素的气味，就判断出一个人腺体的状态，这也是他在这一行叱咤多年的看家本领。
如尖牙所言，面前两个Omega一个腺体残疾，另一个也功能受损，剩下那个Alpha的信息素倒是挺稀有。
“进来吧。”季乔最终点了头。
尹星桥被推搡着迈过一个门槛，双脚重新踩在平地上，待所有人都进来之后，关门声响起，三人的眼罩终于被取下。
世界骤然恢复明亮，尹星桥双眼不适，抬手遮挡，片刻后才终于看清周围环境。
地方不大，入目之处还有几个房间，条件算得上简陋，进来之后还能听见发动机的嗡鸣声。
季乔就站在他三步之外，交手数次，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张印着季乔大头通缉令尹星桥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季乔本就是特种部队出身，那或许是他强悍气势的出处，刀尖舔血数十年，又为他周身增添一股邪气，而那原本朴素的五官，在这种气质的烘托中，也变得面目阴鸷，是让人看一眼，就会下意识感到危险的长相。
尖牙对着季乔笑得讨好，“这就是季老板，今天你们能见他一面，也算是你们的运气。”
尹星桥畏缩地上前一步，神情又敬又怕：“季老板好。”
季乔没多看他一眼，直接转身，“都跟我过来。”
众人跟着他走到了一扇钢制大门前，他将掌纹贴在一旁的显示器上，“嘀”一声后，大门应声打开，门后陈列着竖排钢架，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透明玻璃罐，里面装着半个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组织，底部接通电源，发着幽幽蓝光，基本与尹星桥曾在苏县的废弃基地中所见的一致。
“这些罐子里装的就是腺体，你们签下订单后，我们会用专用的冷藏箱，走我们的渠道送到你们家，”季乔回头看着三人，“刚才你们都看中了什么腺体？”
“栀子香的。”尹星桥说。
季乔一挥手，立刻有人听令，从一排排钢架上找出了那款栀子香的腺体，送到季乔手上，之间他按下顶端的按钮，瓶盖开启，浓郁的栀子香飘了出来，“是不是这个？”
尹星桥适时表现出双眼放光：“没错，就是这个！”
季乔像是对他的表情很满意似的，“这款也算少见了，比你原本的柑橘香高级可不止一点半点。”
他把盖子合上，又问陆果，“你呢？看上哪款？”
但陆果没作声，从进入这间屋子之后，他就一直表现得格外沉默，还始终盯着一个方向看。
尹星桥以为他是看到这满屋子的腺体想到了自己过去的经历，导致情绪低落，便用胳膊撞了一下陆果，“陆果？季老板问你呢。”
陆果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慌张，“……是苹果。”
季乔手底下人很快找出了相应的储存罐，拿到陆果面前，打开盖子，“闻闻吧。”
但陆果并没有做出任何嗅问的动作，反而盯着抱住罐子的人，他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出头，此时盯着面前一米八几的壮汉，只能仰起头。
他盯了半天，终于垂下头，低声说：“就是这个。”
季乔吩咐手底下人将罐子放回原处，没再废话一句，领着所有人离开这间储藏室，显然是要送客。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快回去告诉其他人，尽快签单吧。”季乔领着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尖牙帮腔：“现在你们信了吧？都说了季先生不可能骗人，你们三个回去一定要好好陈述事实！”
“一定一定！”尹星桥嘴上应和。
三人被带着走到门口，大门已经打开，门外是黑洞洞地的一片。眼看着就要离开，尹星桥抬手瞄了一眼手腕处的表盘，信号灯仍旧灰着，显然这里依旧处在屏蔽区，丁皓一看见他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先出去再说。
尹星桥扫过周围，尖牙带着三个人押送他们过来，季乔目前已经露面的手下也有五个人，而这里还有其他房间，里面或许还有更多人手，而他和丁皓一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他明白此刻确实不该轻举妄动。
眼下已经确认了季乔的位置，只要后援来得及时，季乔一定跑不了，只不过会多耗费些搜寻的时间。
季乔手下的人再次拿出眼罩，要求三人按照来时的顺序站成一排，丁皓一和尹星桥依言站好，陆果却又没了反应。
“陆果？”尹星桥回头拉陆果的手，却发现他手掌握成拳，攥得死紧。
尹星桥眼皮一跳，心道不妙，这男孩怕是要出问题，只是还不待他做出反应，陆果便突然暴起，转身朝季乔身侧的一个手下猛地挥拳。
“啊——我杀了你！”
凄厉地尖吼骤然响起，仓促间，尹星桥只看见他扑到了一个Alpha面前，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下一秒，那人脸上出现一道横贯整张脸的血口子。
所有人都被陆果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尹星桥最先反应过来，扯住陆果的衣领就往门外外拽，“快走！”
“啊啊啊——”惨叫声在数秒后响起，所有人也回过神，季乔从腰后抽出枪朝着门外的黑暗开了一枪，“抓住他们！”
丁皓一在尹星桥扯着陆果出去后便也跟了上去，同时还放倒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人。
这次没蒙眼，三人这才隐约看见了他们来时走过的路，跟尹星桥猜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只不过周围太黑，他暂时没办法辨认出这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
他们来时走得是直线，但此时需要藏身，必须要走其他路藏起来。
“走这边！”尹星桥冲在最前面喊。
身后的人追得很紧，枪响连连，丁皓一不时要停下来和追兵缠斗，但好在他的近战能力强，在黑暗之中把人打趴下并不是难事，混乱中他还缴了对方一把枪，随后追着尹星桥的身影继续跑。
这条路大概并不常走，路面格外崎岖，空间也更加狭窄，又跑了一阵，他看见前方的石壁下有一条不到两人宽的裂隙，身后丁皓一已经跟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去那儿！”
尹星桥仗着身型偏小率先翻滚进去，石壁后是一处更佳开阔的洞穴，中央有一条河道，水流正朝一个方向流去，尹星桥意识到这就是先前的水声来源。
陆果跟在尹星桥身后也钻了出来，最后是丁皓一，他块头大，进来得有些费力，半晌才从洞的另一侧露出半边身子，尹星桥连忙蹲下身去拖他出来。
“谢谢。”丁皓一一边擦着脸上的灰一边说。
“客气。”
这里还算安全，三个人跑了半天终于能喘息片刻，尹星桥沿着河道来回走了一段，观察地形，陆果一直蹲在角落里没说话。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动手？不要命了？”
丁皓一语气不太好，如果不是陆果刚才突然袭击，他和尹星桥本不用暴露身份，铤而走险。
当然，陆果就算动手，其实也未必会牵连他们二人，可身为军人，他们绝不可能看着陆果送死。
陆果并不说话，尹星桥走过来，蹲在他身旁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半晌，陆果才哑着嗓子开口：“是他，是他绑架了我，割掉了我的腺体！”
“……”
两人一时默然，谁也没料到这样的巧合。
丁皓一：“怎么会这么巧？”
尹星桥：“其实也不算巧，季乔成功上位之后，干这行的不少人都自愿加入他麾下。”
陆果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他，我，我全家，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丁皓一叹了口气，心里的火顿时熄灭，血海深仇摆在眼前，他自己都做不到视而不见，又怎么能苛责陆果呢？
尹星桥揽着陆果的肩拍抚几下，“你先冷静，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你要好好活下来才能报仇。”
“报仇？我还能怎么报仇，我刚刚都没能杀了他，我要怎么报仇！”
尹星桥握住陆果的手腕，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头，里面赫然是一块尖锐的石头，他手心红了一片，不知道是仇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尹星桥伸手拿出石头，将自己的手掌贴在陆果的掌心，“我向你保证，今天以后，他们就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季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