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雪夜动心 ...
-
尹星桥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馋虫拐跑了。
“喂，丁皓一，这么晚了，开车去市区太麻烦了，要不算了，我回宿舍随便吃点就行。”
“别啊，”丁皓一好不容易捞着一个独处机会，自然不愿放过，“不远的！你跟我来！”
尹星桥半信半疑，怀着对烧烤的美好期待迈了腿。
丁皓一都没开车，拉着尹星桥拐进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小侧门，然后变戏法似的在墙缝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铁门。
尹星桥睁大眼睛，赞了句“神通广大”。
铁门外左拐走不到两百米就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露天帐篷，空气中飘来炭火香气，孜然脂肪芝麻在空中炸成一片，尹星桥更觉胃中空落落。
走近了发现，这露天烧烤摊生意巨好，一个帐篷一桌人，里面还有不少熟面孔，显然是军区的老据点。
“没来过吧？”丁皓一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尹星桥没什么好争辩的，他确实没来过，他周身自带结界，大家通常不敢靠近，除了队里几个人和冯亦如，他在军区并没有其他朋友，自然没人带他来。
丁皓一带着他在靠边的帐篷坐下，“老板！全家福！”
“好嘞！”应声的是个中年大叔，肚子上的一圈脂肪证明了他在烧烤界的资历，“啤酒要不要！”
丁皓一看向尹星桥，“能喝吗？”
“能。”
“一打啤酒！”
“好嘞！”
一个大姨见两人坐下送上了塑料餐具，尹星桥扫视四周，这环境虽然简陋，但桌子餐具还是擦得挺干净的。
丁皓一看出他在想什么，“老板老实人，以前碰上了难事，刚好遇上军区的人帮过一把，后来就在这里摆摊，一开始只两个帐篷，现在有一片了。”
“来光顾的大部分都是军区的人，还有周边村子的居民，价格公道不怎么涨，就图我们吃个安心。”
丁皓一说话时一直带着笑，凌厉眉眼在黄色灯光下都柔和不少。尹星桥端起桌上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又没嫌弃，你这么着急解释干嘛？”
丁皓一憨笑一下，“就是希望你吃得放心。”
“没那么娇贵，”尹星桥不动声色，给丁皓一也倒了一杯茶水，“小时候也天天吃路边摊，比这儿脏多了的也常吃，放心，吃不坏。”
丁皓一皱眉嗔怪：“吃不坏也不代表就能乱吃啊。”
尹星桥抬眼看他：“我妈都不心疼，你着什么急？”
“……”丁皓一卡壳，“我没急吧……”
他说完意识到什么不对，立马捂住嘴，眼里闪光慌乱，在心里默默祈祷：说ji不说ba，尹星桥可千万别觉得他是个流氓变态。
可惜尹星桥关注点并不在这儿，他近来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新的恶趣味，就是故意抓着丁皓一露出来的狗尾巴，看他的慌乱。
出餐速度很快，一大桌子烤串摆上桌尹星桥才明白“全家福”是什么意思。
“你毎样儿都点了？”尹星桥不可置信，“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没事儿，你第一次来，当然要每种都尝一遍，这样下次来你就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了，”丁皓一顺手拆开塑料餐盘包装，放到尹星桥面前，“也不用有压力，吃不完带回去给刘思源，他来者不拒。”
“……那行。”
“快吃吧。”
尹星桥没再客气，他是真饿了，从刚刚坐下，被泡在这浓浓的烧烤味里时，他就饿得不行了，这会儿也没顾什么形象，直接开炫。
丁皓一倒是不紧不慢，拎起一瓶啤酒在桌沿上一磕，瓶盖弹开，他仰头往嘴里灌。
“爽，”丁皓一说，“你不知道，我在后台候场的时候，紧张得就想来口啤酒。”
尹星桥挺稀奇，“你还会紧张？难道不是为即将装一波大的而感到兴奋吗？”
“哈哈哈哈被你看穿了！”
尹星桥翻个白眼没理他，拿起五花肉往嘴里送。
丁皓一又灌了一口，借着拿烤串的动作，用余光偷看尹星桥，“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台下坐的是你。
“看不出来，”尹星桥随口道，“感觉你挺放松的，声音也稳。”
丁皓一有些意外，又灌一口，第一瓶啤酒已经见了底，同时问出他憋了一晚上的问题。
“那个……我唱的，好听吗？”
尹星桥瞥他一眼，“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什么？”
尹星桥也学着丁皓一的样子，在桌沿上利落地撬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艳惊四座。”
丁皓一怔住，发觉尹星桥看似描述他演唱时的客观事实，实则变着法承认他唱的不错，于是心花怒放，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主要还是借你吉言。”
尹星桥拿着酒瓶往丁皓一的酒瓶上一磕，完成一个干杯。
“客气。”
丁皓一看看尹星桥，又看看手里的酒瓶，感觉有点晕。
旁边坐的大部分都是军区的，偶有几个和丁皓一相熟，拎着酒瓶过来打招呼，丁皓一少不了和他们碰个杯，寒暄两句，待人走后，再与尹星桥介绍些他们的相关信息。
“你说那人高二的时候才一米五？”尹星桥盯着刚刚离开的大高个，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他现在最起码一米九五。”
丁皓一笑起来，“你别不信，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拿高二班级合照给我们看过，真是一个小豆丁，结果高三那年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生长激素，一年窜了三十厘米，他妈觉得这是一种当兵的预兆，于是就让他报考军校。”
尹星桥实在觉得荒谬，皱眉道：“冯亦如知道非得气死，他高中三年才长三厘米。”
“哈哈哈哈哈……”丁皓一笑得爽朗，“哎对了，你朋友没事了吧？”
“还行吧，这种事要靠他自己慢慢走出来。”尹星桥答。
“也是，我朋友那边在调查了，那些境外药品的数量确实大大超标，一定会判刑，我会继续盯着，让你朋友放心。”
尹星桥这回正大光明地举着酒瓶放在丁皓一面前，“麻烦你了。”
丁皓一小心谨慎地拿自己的瓶子和他对碰，好像下一秒尹星桥的手就会缩回去似的，“真别跟我客气。”
尹星桥没接话。
丁皓一想起那天两人在车上说去游乐场的事，起了心思：“这几天放假，刚好可以多陪陪你朋友。”
“嗯，2号答应了陪他去游乐场。”
“嗯嗯，挺好的。”丁皓一在心里默默记下时间。
酒瓶再次放下时，尹星桥想起了丁皓一的遗憾。
借着酒劲，尹星桥没了那许多禁忌，主动开口：“你今晚说的，亲身经历过的遗憾，是什么？”
“啊？”丁皓一喝得有点愣神，半晌想起来尹星桥在说什么，“那个啊，就是我家里的一些事。”
“哦。”
尹星桥点点头，以为这是私事，丁皓一不愿往下说，本不欲再问，可丁皓一喝了两口酒，又把故事娓娓道来。
“你应该听说过，我爸是G省人，现在是G省军区司令，但我妈原本是J省人，她从小长得漂亮，学习舞蹈，后来考到B市，正巧和来B市开会的我爸遇上了。”
“之后就是一个差不多的故事，我妈为了爱情和家庭放弃了舞蹈家的理想，跟着我爸回了G省，他军务繁忙，完全顾不上家里的事，又有一大家子人需要联络照顾，重担就全落在我妈头上，两个人结婚快三十年，我妈回家的次数两个手就能数过来，逼得我妈反认他乡是故乡。”
尹星桥在心中默默叹口气，又是一个生存法则下的Omega悲剧。
“其实我妈在离开B市时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她那样的年代，她只能选择接受，但是也有一点不同，她并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延续下去，于是在对我的教育中，她总是强调Alpha也需要内外兼修，兼顾事业与家庭。”
尹星桥忽地想起饭桌上丁皓一曾说过，自己会做饭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所以她教会你做家务和做饭？”
“没错，”丁皓一点头，伸出大拇指，“你真聪明，她说谁规定O主内A主外？她偏要教会我这些东西，还说这样一来，日后我遇到我爱的人，我们成立家庭，我的爱人就不必被困在小小的房子里，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两人共同分担，我未来的爱人也就不会像她那样，为家庭牺牲自己，留下遗憾。”
丁皓一讲到此处忽地自嘲一笑，“不过，我妈的想法还是落空了，她没料到我会厌O。”
尹星桥听完故事若有所思，觉得哪里不对，“照这么说，你明明理解Omega所处的性别困境，为什么还会厌O？”
“嗯……”丁皓一捏着根签子思索片刻，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造成的。”
“嗯？”尹星桥挑眉。
“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最初其实是讨厌A的。”
尹星桥点头，他当然记得医院的那个夜晚。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那时我妈还常常跳舞，我就喜欢蹲在旁边看，你不知道，她跳舞的样子真的很美。”
丁皓一有些酒精上脸，脸色微红，撑着下巴，仿佛眼前真的有一个蛮妙女子在翩翩起舞，“但有次她因为跳舞，音乐声放得有些大，错过了我爸一个很重要的通知电话，导致军情差点延误，我爸很生气，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在家跳舞了，所以我从小就讨厌我爸，连带着讨厌和他一样高高在上、蛮不讲理的A。”
“我六岁的时候，我家所在的军区为了表示对干部的关怀，组织了一个干部子女托管所，我妈也被安排进去工作，当时也是凑巧，和我一起的那批孩子里只有我一个Alpha，剩下的都是Omega，我妈妈很照顾他们，我也是，但是我发现他们似乎能得到比我多很多很多的偏爱。”
“在那里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小孩吃饭的时候打翻碗筷不会挨打，闯祸之后也不会被罚蹲马步，但我爸对我一向严苛，我看到这些就觉得不公平。”
尹星桥瞬间明白了丁皓一的意思。在对Omega的教育中，家长们往往不会对孩子提出过高的要求，也不会过分苛责，他们只需要好好长大，未来有一段好的姻缘便算得上美满。
“所以最初的厌恶源自不公。”尹星桥得出结论。
丁皓一点头，“不止这些，我觉得和他们一起相处，我受到了变相排挤，他们总是抱团，在大人们面前讨好卖乖，获得更多的宠爱，而我则必须接受严苛的教育，与他们格格不入，久而久之，我的同情心就在双重标准中消耗殆尽了，转折点也随之到来。”
“那年夏天太热了，我很想去游泳，可是大人们不让，于是我就偷跑出去了，等我高高兴兴游完回去，就看见我爸站在大院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扒了我的裤子，用皮带抽我。”丁皓一提起糗事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放低了些。
尹星桥眯起眼，“是有人告密？”
“嗯，我挨打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看着，幸灾乐祸，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为了获得我父亲的青睐故意去告状的。”
“怎么会……”尹星桥皱起眉。
“很可笑吧？他们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就被父母教育着去讨好我父亲这种性别为A的上位者。”丁皓一嗤笑一声，“这样的事很多，最开始讨好我爸，等我长大了就讨好我。”
“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多O活得像个精致的人偶，没有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依附于A，他们过早的选择了认命，甚至根本没有选择，因为从生下来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如此畸形。”
尹星桥握着酒瓶没说话，因为丁皓一说的都是事实，他也终于明白了丁皓一厌O的原因。
提起往事，一些不好的情绪也被揭开，丁皓一不自觉多灌了几口酒。
“不过我最近想明白了，或许我不是厌A或者厌O，我只是讨厌人没有自我，讨厌强行干预别人的人生。”
“所以尹星桥，”丁皓一忽地举起酒瓶，郑重其事道，“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个清新脱俗的Omega。”
尹星桥愣住。
这就是丁皓一喜欢他的原因吗？
他假装淡定，拿起酒瓶和丁皓一随意碰了一下，“过奖。”
丁皓一放下酒瓶，嘿嘿笑了两下，不知道在乐什么，“我去个厕所。”
“嗯。”
帐篷里只剩下尹星桥一个人，酒精有些上头，热血翻涌起来，连带着回忆也躁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滚着丁皓一说过的话——
“他是最优秀的Omega，他绝不能退役！”
“你真的很勇敢，希望你能一直勇敢地，用力地活下去。”
“你是在挽留我吗？”
“不，我是在恳求你。”
“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改，只求你别走。”
“尹星桥，或许很多事情都不尽如人意，但你都做到了，唯一欠缺的，大概是爱自己。”
“丁皓一，你对我的关注过头了。”
“过头了吗？可我觉得还不够。”
“尹星桥，你的疤是你自己送给自己的标记。”
“你属于你自己。”
“这是开在你身上的花，是六年前，你用勇敢绽放出的，一场盛大的新生。”
……
一字一句点滴汇集，尹星桥耳边忽地飘来一阵旋律，是丁皓一今晚唱的那首歌。
这个人理解他的不易，认可他的选择，支持他的理想。
也真算是个……清新脱俗的Alpha。
——
丁皓一回来时，脚步看着有些虚浮，不过当事人显然没有察觉。
他今天高兴坏了，既在尹星桥面前表现了一番，又得了尹星桥的夸，还拥有了难得的独处机会，简直快乐似神仙。
旁边又有人喊丁皓一：“丁队！还吃着呢！十二点了，我们先撤了！”
“拜！”
丁皓一热情洋溢地挥手，同时摁亮手机屏幕，还有一分钟12点。
他又往嘴里灌了口酒，壮胆似的，举着手机放到尹星桥面前，上面显示着“00:00”。
“今天咱们算是一起跨年了吧？”丁皓一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今天可不是洋节，今天是法定节假日！”
尹星桥故意挪开眼，拿起手边的啤酒瓶喝了一口，“哦，可是我家把除夕当跨年。”
“……”丁皓一的笑僵在脸上，半晌不自然道：“那也是，尊重中华民族传统嘛，哈哈。”
尹星桥用余光瞥见丁皓一的尬笑表情，端起酒瓶掩住唇，藏起一个笑。
“行了，挺晚了，回去吧，剩下的打包。”
“哦，好。”丁皓一以为尹星桥累了，虽然不舍得独处时光就此结束，却还是起身去找老板要了打包盒。
“老板结账，再给我拿几个打包盒。”丁皓一亮出付款码。
老板诧异：“你们那桌不是结过了吗？”
丁皓一诧异：“结过了？”
“对啊，你朋友刚结过了，”老板拿着打包盒递到丁皓一手里，“你朋友还说很好吃，你们记得下回再来啊！”
“哦，好。”
丁皓一捏着盒子走回桌边，说不清情绪是惊是喜。
自己带人出来怎么能让对方结账！
“你怎么把账结了？”
尹星桥原本没当回事，看丁皓一这一脸失落的样儿，又忍不住抓人家的狗尾巴：“不是说了请你吃饭？”
“啊？这顿就算请了？”丁皓一满脸写着懵逼。
尹星桥掀起眼皮挑眉看他，“怎么，不满意？”
丁皓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满意。”
丁皓一嘴上说满意，可脸上表情却很勉强。
原来尹星桥真的打算请他吃饭！
这下好了，原本能单独吃两顿，现在一顿就解决了，血亏啊！！！
尹星桥觑着他脸色，憋着笑，半晌开口道：“那下次我再请一顿？”
丁皓一还沉浸在懊悔当中，根本没听清，下意识答：“没有没有，不用不用。”
“行，那不请了。”尹星桥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长腿一迈，出了帐篷。
丁皓一后知后觉，“啊？你刚说什么？”
“我说走了，”尹星桥招了下手，低声接了句“傻子。”
“等等我！”
丁皓一快步追上，却依旧落在尹星桥身后几步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却跟得很紧。
一阵风忽地刮来，尹星桥缩了缩脖子，再抬眼时，看见了天空中飘落细碎的白。
下雪了。
尹星桥停下脚步，一颗滚烫的心随着雪花飘荡。
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理由。
“喂，下雪了，走快点。”尹星桥回头冲着丁皓一喊。
“哎，来了！”丁皓一下意识听从领导命令。
两人终于并肩而行。
“天气预报有说今天下雪吗？”丁皓一说，“好像是B市今年第一场雪，居然来得这么晚。”
“是么。”
尹星桥仰头看天，这也是他回国后见到的第一场雪。
没想到会和丁皓一一起。
“我小时候可喜欢下雪了，每次下雪我都要去院里堆雪人，还要垒雪球砸军区的靶子，”丁皓一突然变得话很多，状态也很兴奋，“我从小就扔得准，大家都夸我天生就是个好兵！”
尹星桥偏头看他，发觉这人的脸更红了，五官里的戾气全然退去，笑容里还多了几分天真。
不会是喝醉了吧？这才喝了几瓶啊？
尹星桥有心试探，半真半假夸一句：“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最厉害！”丁皓一突然跳起来，“不关丁汉城怎么打压我，我都最厉害！”
得，这状态绝对是醉了，这人平时可不敢在他面前把尾巴翘这么高。
“丁皓一，我问你，我是谁？”
丁皓一龇着牙，笑得憨傻，“你是尹星桥，最可爱的尹星桥！”
“……”
尹星桥扭头，脸也红了一片。
“哎呦——”
丁皓一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尹星桥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
“嘿嘿，谢谢你，尹星桥，你真是一个善良的Omega！”
尹星桥受不了他这一套，见人站稳，立马撒手，丁皓一被甩开也不在意，依旧乐滋滋地跟在他身旁。
两个人在雪里走了半晌，丁皓一看着飘落的雪花落在尹星桥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发上，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可惜被尹星桥发觉。
“你干嘛？”尹星桥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快要落到自己头顶的手掌。
丁皓一又一次被他睁大眼睛的样子蛊惑了，他收回手，说话不经思考：“尹星桥，看我。”
丁皓一被酒精糊了脑子，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句话他原本想在节目开场时私发给尹星桥，最后还是不敢，只在群里发了句“我来了”。
尹星桥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没醉，却还是依言把视线移向丁皓一。
丁皓一满意地笑了，他最喜欢尹星桥这样看着他。
“尹星桥，我告诉你个秘密。”
尹星桥歪头，“什么秘密？”
丁皓一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那首歌，我是唱给你听的。”
尹星桥望着丁皓一的眼睛，感觉到里面藏了很多情绪，一片雪花落在他仰起的面颊上，寒冰被炽热融化。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雪夜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