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毒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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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星桥循着香味追上去，钻进了一片树林，丁皓一虽没弄明白状况却也跟了上去。
树林在山坡上，已经是秋天，林子里的路被落叶铺满，人走过的痕迹却因此更加清晰，尹星桥打开手机手电筒，循着地面上的拖拽痕迹辨认方向。
“什么危险？你跟我详细说说啊。”丁皓一说。
“如果你的爱人发情了，你会带他来这种地方吗？”尹星桥说。
丁皓一怔了一下，脸色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趁人之危？”
尹星桥没有否认，继续闻着气味找路。
丁皓一认真回忆了刚才遇到那两人的画面，迟疑道：“不会吧……我觉得他们两个挺亲密的啊，应该是情侣吧……”
尹星桥听了这句，像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瞬间停下，回头瞪着丁皓一：“是情侣就不存在强迫吗？”
丁皓一被吓住了，尹星桥攥成拳头的手在身侧不住颤抖，哪怕光线昏暗，他都能看出尹星桥脸色铁青。丁皓一自知失言，当年的事显然给尹星桥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哪怕他现在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他却还是下意识认为，情侣之间不会发生强迫的事。
但尹星桥就是被这种方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事情没有落在自己头上，就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哪怕丁皓一在知道真相后愧悔无比，此时此刻也还是没能做到真正理解尹星桥的感受。
“对不起，是我主观臆断，”丁皓一低下头，真诚道歉，“我们快去找找那两个人吧。”
尹星桥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那些屈辱画面不断翻涌，其实六年前的很多细节他本来是不记得的，发情期思维混乱，他本就意识不清，清醒之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上的伤痕，如果不是陆思楠录下的那些视频让他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他或许很难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因此他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大多是他出于恐惧，结合视频在脑中经过无数次想象后的产物。
那是恐惧化作的毒苹果，在回忆的加工下被渲染上抹不去的黑暗，由外到内，黑得彻底，他却一次又一次品尝。
或许那两个男孩真的是情侣，或许那个发情的Omega真的是出于自愿，或许整件事都是尹星桥想多了。
不，尹星桥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走到了山坡的背面，一起止住脚步，眼前出现了两条沥青路，显然是公园为行人留出的登山道，尹星桥皱眉，仔细辨认着方向。丁皓一分别往两个方向各走了几步仔细嗅闻，随后找到了方向，“这边。”
尹星桥立马跟了上去，数分钟后，两人看到一条斜插进林子的蜿蜒小路，林中隐约有灯光亮起，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他们找对了地方，这里没有一颗桂花树，桂花香气却让人透不过气，丁皓一身上出现了很明显的燥热，山中冷风也无法使他缓解。亭子被树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尹星桥弓着腰一步一步往前挪，果然看见了那个高个的男生，他上衣失踪，下半身裤子倒还在，正弯腰摆弄着什么，尹星桥往旁边挪了一点，看见了另一双腿，那个Omega估计是被放倒在椅子上。
“怎么办？”丁皓一皱着眉，被桂花香熏得难受，“咱们直接进去吗？”
这情况着实有些尴尬，如果人家是真情侣，两个人就这么直接冲进去，岂不坏人家好事？
尹星桥没说话，继续一点点往前挪，他想听听里面到底什么动静，以此判断是不是要冲上去阻止。丁皓一见他挪，便跟在尹星桥身后，一阵山风吹来，丁皓一闻到了尹星桥身上的柑橘香气，心底的躁动顿时下去了不少，他忍不住往前凑，想离尹星桥近一点，走在前面的尹星桥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停下观察的时候，才发现丁皓一已经凑到他身边。
“我说没说过离我远点儿？”尹星桥皱眉道，声音虽然很低，但里面不爽的情绪很分明。
丁皓一被尹星桥瞪得不敢说话，瘪着嘴挪开两步。
这个距离已经能听见亭子里的动静了，虽然视线还是被亭子外的围栏遮挡了大半，但他们已经能看清亭子里两人的动作。
尹星桥已经确定高个的男生是个Alpha，因为空气中多了Alpha信息素的气味，是他正在释放信息素安抚发情的Omega。
那个A捞起躺倒在椅子上的O，不断俯身去亲吻，两人能从那暧昧声响中听出O的回应，甚至能看见那个O的手想要抓住A的肩臂。
蹲在林子里的两个人脸都红了，不敢再看下去。
“这……怎么办？”丁皓一挠着头，他可没看过这刺激场面，红晕一路从脸扩散到脖子根。
尹星桥也很不知所措，他不是故意要听别人办事，但眼下这种情形着实很难判断这两人的关系，可他心中的疑影又始终没消。
丁皓一小心观察着尹星桥的表情，一句“要不走吧”卡在嘴边，说不出去。
亭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那O的裤子失踪了，腿也已经被支起来了，显然是就要进入正题了，尹星桥咬着唇没啃声，默默向后退。
或许真是他神经过敏，想多了。
丁皓一也跟着他离开，亭子里的动静离他们越来越远。
亭子内，Alpha动作太狠，又太心急，那小O的头被撞得猛磕在亭内的柱子上，疼得他身体猛然蜷缩，同时意识也被疼痛换回一线清明。
“放开我——唔——唔——放开——”
林中突然传出尖叫，尹星桥和丁皓一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那声音像是被人捂住嘴挣扎时发出的。
不对。
尹星桥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往亭子冲，他赶到时，那小O正被捂着嘴在疯狂挣扎，Alpha死死箍住他的身体还在继续撞。
尹星桥二话不说，一脚将人踹出了亭子，然后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想把那小O裹起来，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厉害，身上已经一片狼藉，皮肤泛红滚烫，典型的发情热症状。
“别怕，别怕。”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尹星桥脱下自己衣服盖在他腿上。
“谢……”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尹星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被踹飞的A嘴里骂声连连，还没爬起来，又被丁皓一制住了，他捡起地上的皮带把人捆住，挡在这人身前，堵住身后的尹星桥和那个O。
“你们神经病啊！干嘛打人！”
“那你在这里干嘛！”丁皓一声音比他更大，还自带军人的威慑力。
那A被丁皓一的气势吓到了，声音弱了点：“干嘛你看不明白吗！”
“叫什么叫！你们什么关系！”
“当然是情侣关系！”
“情侣关系对方为什么反抗！”
“关你屁事你管这么宽！”
丁皓一直接抽了一耳光上去。
“操！情趣不行吗！”
亭子里的O突然开了口：“不……不是的。”
尹星桥已经将人抱起，放在椅子上，“你认识他吗？”
小O拼命摇头，他身上除了信息素的味道，还有很大的酒味，如果两人不认识，真相就很好猜了。
那A气急败坏：“他喝醉了胡说的！”
丁皓一又抽了他一耳光：“给我闭嘴！”
尹星桥直接报了警，还打了120，没多久警察赶到，丁皓一和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先把那个A拖去了派出所。山道太窄，救护车不方便开上来，尹星桥便抱起快要失去意识的小O往山下走。
丁皓一很快追了上来，“我来抱吧！”
尹星桥摇头拒绝，失去意识的人其实很难抱，但尹星桥坚持要自己抱他下山。
丁皓一起初不理解，明明他的力气更大，速度能快些，他不懂尹星桥为什么这也要犟。但很快他就懂了，仅仅是走在那小O的身边，丁皓一身上的Alpha信息素都能让他的发情反应更加剧烈，那小O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把头偏向丁皓一的方向，努力追随着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嘴里还不断发出呻吟。
他已经被生理反应控制住了，成了丁皓一最讨厌的那种，见到A就无法控制自己的O。可丁皓一明明亲眼所见，他不久前还在奋力挣扎反抗，被发情折磨到失去意识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丁皓一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这种生理反应的强大。原来Omega们并非如他曾经所想，在A面前只会奴颜媚骨，他们明明也是不受控的，是不得已的。
丁皓一停下了，待尹星桥和他拉开距离后才重新迈出脚步，远远跟在尹星桥后面。
这样那个Omega或许就不会产生不符合他本人意愿的反应了。
丁皓一看着尹星桥的背影，他看得出来尹星桥抱得很吃力，但每一步还是走得很稳。
他的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酸，凝在一处，又化作了疼。
六年前，如果也有人能像这样抱起他，或许他就不会遭受那样的痛苦了。
——
尹星桥和一名警察同志陪着小O去了医院，丁皓一则去了派出所做笔录，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深夜。尹星桥等到小O的家属来了之后才离开医院，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他看见丁皓一在楼下站着，后者一看见他便迎了上来。
“你冷不冷啊？”丁皓一注意到尹星桥的外套不见了，现在只穿着件薄薄的卫衣，于是开始脱衣服。
“不用，我不冷。”尹星桥及时制止，他有些意外，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哦，”丁皓一只好把拉链拉回去，同时觉得自己主动得令人尴尬，“那个……小O情况怎么样？”
“还没醒，但情况已经稳定了。”
“那就好，警察那边已经审出来了，那人是个惯犯，喜欢在酒吧捡附近捡尸，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尹星桥难掩嫌恶之色，恶狠狠骂了句“人渣，踹轻了”。
丁皓一怔了一下，懊悔道：“坏了，我也只打了他两巴掌，忘踹了。”
“……”
尹星桥没接话，朝医院大门走去，边走还边掏出手机打车，丁皓一很快追了上来，刚走到尹星桥旁边，就被瞪了一眼，这回他反应很快，立马朝左挪了一步，和尹星桥拉开距离。
“我知道，离你远点儿。”
“……”
尹星桥不想讲话，好在滴滴很快就到了，丁皓一主动坐上副驾，他便坐在后面，还开着窗通风。
折腾了一天，尹星桥挺累的，昨天腺体的不适本来也没缓过来，现在更难受了。
丁皓一从后视镜观察到尹星桥的神情带着明显的疲惫，从兜里掏出喷雾往后一递，“需要吗？”
这回他学聪明了，先问对方要不要，这样就算被拒绝，或许也会体面一点吧。
不过尹星桥这回没拒绝，只是他没想到出来散个步丁皓一也会带着，看起来是真上心了。
尹星桥拿过喷雾在后颈上喷了两下，丁皓一看他喷完，又把手往后一伸，手掌微微张开，等着尹星桥把喷雾放到他掌心。
尹星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上去了。喷雾起效快，尹星桥舒服了一些之后就被疲惫打倒，侧头靠着车窗睡着了。
丁皓一看他把车窗开得那么大，怕他着凉，就让司机操控着把后排窗户关小了点。下车的时候丁皓一也很注意分寸地敲打着车窗把尹星桥叫醒。
尹星桥眯着眼就回了房间，洗完澡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他被喉咙痛醒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毒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