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阁悦——墨氤寒与厉擎烈》戈一尘

55、骄傲疼惜唇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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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擎烈拆开密报，眉心微颤，惊讶更甚——

　　不是熬粥么？怎么又罢工不干了？原来你手里有米……

　　救济灾民？如此果敢，真让本王刮目相看！

　　茵寒，等我！

　　厉擎烈速速起身，赶往湛仁城。

　　“这砌墙的粮食，叫人给吃了么？”领头之人盯着锅中之米浆，凶神恶煞地吼道。

　　“官爷息怒！这……”盛氤寒态度甚好，却是故作糊涂，“怕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不见工匠们干活？粮草却是消耗得如此之快？”来人吼道。

　　“这天太冷了。若是逼大家干活儿，恐怕都会病倒，这样岂不是更要耽搁不少时间？至于粮草……”盛氤寒面不改色地道，自认之前所言，不算撒谎，之后之辞，算作应变，“在下正在熬制浆液，自当有所消耗。”

　　“把这米汤往墙里塞，看能不能用！”那人哪肯信盛氤寒所言，本就来者不善，欲对其下手。

　　手下听命，捞起几勺米浆，往石上便浇。

　　米浆从勺中落下，遇到石块，便是四下流散开来。

　　“此非成品！还需往里面加其他东西，好生熬制，方能制成砌墙之辅料！一时半会儿，哪能调好！”盛氤寒尽量说得像模像样，“熬好之后，亦需添加草石诸物，辅之以垒砌浇灌之术，方能砌成。具体工艺甚为复杂，需诸多步骤方能完成，哪能用勺倒上即可？”

　　来人句句切中要害，盛氤寒强作镇定，步步应对。

　　“你说得云里雾里的，糊弄谁呢？”领头人薅起一把草，扔进粥里，搅了一搅，“哪里能砌墙？你说？”

　　“官爷息怒！是在下技拙，未能把事情做好！请予在下多些时日，定能好生交差！”盛氤寒心下甚是窝火，可碍于情势所迫，只得好言相商。

　　“来人！把锅砸了！把人抓了！不好好干活，还在这儿鬼话连篇！”

　　她深知，若真粥洒锅碎，不仅今日大家饭食没了着落，以后靠其救济之民，亦无可依靠。

　　“谁敢动手！”盛氤寒挡到前面，“锅里熬的，皆为建造工程所需之贵重浆料，若毁于何人之手，导致不能按时交工，你们皆要负责！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方才那锅里，我本可以上报王爷，治你们的罪！若你们及时收手，我便当你们所作所为，是职责所需，不予追究。”

　　“恶人！”饥民里有声音传来，“你们这帮不管咱们死活的恶人！”

　　一时间，群情激愤，已是有饥民操起家伙。

　　“抓了她！”来人大吼，命人对盛氤寒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未看得清怎么回事，为难盛氤寒的几人，便是倒了。

　　盛氤寒顾不得太多，忙着为饥民继续放粥。

　　盛氤寒心焦不已，这点粮，撑不了多久了。

　　“娘！我饿得睡不着！”稚气的娃儿音传来。

　　“挨到天明便好了！娘明天去给你领粥喝！”

　　“可是我在现在就饿！”娃儿早已无力气哭闹，只嚷着饿。

　　“睡着了就不饿了！”母亲安抚他道。

　　“因为饿，才睡不着……”娃儿又道。

　　母亲叹气，却是无言语。

　　盛氤寒听着这母子的对话，满心绝望。

　　明天，哪还有粮？把墙拆了，吃砖么？

　　原来，广厦万千，皆排在众生手里这碗粮之后。我终是明白，何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明日，如何是好？还会有明日么？

　　若是曾经，她遇了难处，定会于心间默念着师父，问他如何是好。如今，盛氤寒于一片天寒地冻中茫然四望，却觉不出冷。

　　田苗皆被冻死，人亦断粮无望……

　　本以为饥荒之下，会是哀鸿遍野，骨肉相残。原来，轮到自己头上，便是昏昏沉沉躺着等死……

　　恍惚之中，有人推门而入，喂她喝下一碗水。

　　莫桓？

　　盛氤寒似恢复了意识，忽而忆起那娃儿，挣扎起来，滚下床去，却被人抱起。

　　厉擎烈把她抱回床上，“你如此虚弱，当好生休息！”

　　“娃儿！”盛氤寒无力呼喊着。

　　“莫急！”厉擎烈握着她的手，“本王陪你去！”